重影之多,让人难辨。
一旁的人看到仪琳鬼魅般朝至临出招刺剑。
至临勉强胡乱挥剑抵挡。
仪琳看准至临眉心,从腰间出剑刺去。
至临看到无数宝剑带着叽喳的叫声飞来,他拨剑挡去,以为已经挡掉,剑却还在向前刺。
至临被仪琳一剑刺破发髻,头发散披在肩上,手臂上也被划伤。
至临被吓一跳,以为剑刺中眉心,从空中摔落,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仪琳带鬼影追来。他横剑在肩,大喝一声,把真气灌满全身。
尘土飞扬,树林里沙沙作响,那些鸟雀却还在不住地吵闹,但至临已经神志清醒。
他发现不是鸟雀在吵叫,是仪琳手上的剑振动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会扰乱心神,所以看到重影。他用真气在体内回流,现在看到的仪琳身边没有鬼影了。
可是仪琳已经来到跟前,两人贴身斗剑。
觉凡看到至临步步后退,大喊:“快跳开!”
三禾的掌门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近身这样使剑,以身藏剑,我们练剑几十年何曾想到剑可以这样用。”
归藏的附和:“仅凭这剑术,夕惕可以说是太行山乃至江湖剑招最高明者,归藏的弟子们别顾着喝酒,要好好学习学习。”
至临听到觉凡的提醒,大步后跨,但是仪琳步伐变化不在用剑常规,怎么退,至临的身体总是面对她的肩膀。
她总是侧身,肩膀还离至临只有两尺不到,至临双臂展开,可她却依然能出剑攻击,真是奇怪。
他只能用老招,在仪琳身后化出一堵冰墙,墙贴着她的背,这样一来他和墙前后夹击,她该使不出力来。
冰墙挡在身后,仪琳不能转身,不能回肘,就真的使不出力,只能转攻为守。
至临真气浑厚,剑招很重,仪琳招架不住。
夕惕掌门大喊:“弃伏吟,用昴星和别责!”这是六壬神剑的剑式,方才扰乱至临心智的就是伏吟剑式。
仪琳得到师傅的指导,侧耳避剑,曲膝横扫,逼至临后仰,为自己争取一瞬间。
就是这一瞬间,她同时使出昴星和别责。
至临身后升起一只张开双翅的雪白凤凰,遮天蔽月。
仪琳从自己背上化出一把白色利剑,利剑从她身体长出来,冲破冰墙。
至殊看到剑从至殊的背上长出来,大骂:“妖女!”
觉凡说:“这是化真气为剑,把真气化成实体的剑,你武功不到这个程度,自然惊讶。”
归藏的独臂掌门听到觉凡的解说,呵呵笑说:“觉凡大侠剑术也练不到家呀,这不是内功真气,这小妮子还没有那么深厚的内力,要是她能把真气化成利剑,方才她刺破的就不是发髻,而是那小子的眉心。”
三禾的掌门也说:“觉凡大侠你确实看走眼了,仪琳背上的白剑乃是剑气所成,她将身体化成手中宝剑的剑气,向后突刺,只是她还不够娴熟,所以看起来有点奇异。”
觉凡说:“不是真气,那白凤凰如何解释?”
夕惕的掌门微笑不语,她知道这是六壬神剑的高明之处,用意用气,而且是用到极致。
归藏的掌门笑说:“亏你也是用剑之人,竟看不出那白凤凰实乃剑意,而非真气,是小妮子手中宝剑的剑意,她从出招开始就一直在蓄存剑意,此刻是出招的时候啦。”
仪琳破墙后退。
至临看到她舍去近身的优势,知道这凤凰一定不简单。他化出四堵冰墙围住自己,使出全身真气。
路上飞沙走石,大伙掩面窥看。
仪琳环腰横扫,剑在空中走一圈。
白凤凰朝至临冲来。凤凰比楼房还高大,他只能做最顽强的防御。
四堵冰墙越来越厚,他身边的白色真气也是越来越弄。
觉凡和至殊凝视前方,不管飞来的石粒打在脸颊上。
夕惕掌门朝仪琳满意地点点头。
归藏的独臂掌门摇头叹气。身边的徒弟问他师傅觉得哪方要死。
独臂老者说:“以前我高看了这小子,没料想他们剑舍的都没什么见识。”
白凤凰冲过至临的冰墙,倏而消散在月光中,一根毛都没留下。
至临周围的冰墙安然无恙,他也还直直站在其中。
仪琳收剑拢腿,深吸一口气,月光在她额头上的汗珠闪光。
至殊见至临防御一点没破,大叫:“我师兄赢啦!”
归藏的独臂掌门啐一声:“切,无知!”
三禾的掌门说:“至殊姑娘,快去扶你师兄,他不行了。”
仪琳走向她师傅,师傅捏袖口给她擦去脸上的汗珠,说:“这回你给我们夕惕长了志气了,我们再不用在人脚底下过日子。”
没等至殊跑过去,至临已经颓然倒地,七窍流血。
她大喊:“师兄!”跑过去扶他起来,他身体软绵绵,腿支站不了,比喝醉的归藏弟子还不如,她哭了。
觉凡说:“别哭,我扶好他,快给他喂粒你风散针的解药。”
至殊抹泪问:“解药?”
觉凡说:“对,你师兄只是经脉被麻痹,跟中你风散针一样。”
至殊给他喂药,片刻,至临睁眼醒来,说:“我又败了。”
三禾派的掌门站到路中间说:“好了,胜负已分,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大家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路程要赶。”
三禾的弟子问他师傅:“师傅,剑舍的怎么就输了,不是冰墙还在的吗?凤凰已经消散,是中毒?”
没等三禾的掌门回答,归藏的掌门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小侄侠有说不知,那凤凰是剑意,没有实体的,冰墙只是真气化成,是真的冰,有形的实体如何挡得住无形的意志。”
三禾的弟子又问:“意志如何伤得了人?何况还是这样的高手。”
三禾的掌门回答说:“意志可以摧毁意志,剑意一样能摧残人的身体,剑舍的少侠化出冰墙来挡那凤凰,本身就是输了,用退避的行为去抵挡进去的剑意,这是练剑之人的大忌,你还没练出剑意,不知道剑意的威力,这是比真气还凶勐的势力。”
归藏的掌门接话说:“没错,要是这小妮子真气再好那么一点点,就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剑舍的这小子今日就五脏俱裂,真气倒流,死得其所啦。”
至临躺在觉凡的怀里,朝夕惕的抱拳作揖,“仪琳女侠剑法神通,至临佩服。”
仪琳喘着粗气,也向他作揖回礼。
三禾的掌门问夕惕掌门:“贵派今天大败天下第一剑派,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仪琳姑娘更是少年英豪,遇强则强,敢问这巧妙的剑术是何也?”
夕惕的掌门说:“多谢称赞,这是我派的六壬神剑,仪琳练得还差些火候,侥幸赢了人家。”
归藏的弟子低估,这哪是侥幸赢人,是剑舍的侥幸没人头落地。夕惕女侠武功练起来了,剑舍都打不过,以后兄弟们不能再打夕惕姑娘的主意了,好好存钱去逛青楼吧。
经此一站,夕惕的扬眉吐气,同道见到夕惕的都礼让三分。
第二天一早,大伙结伴进城。
人没到城里,剑舍被打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京畿,各门各派都惊讶,往日只会点头哈腰的夕惕打败了天下第一剑派,士隔三日,应该刮目相看了。
陈观和他朋友听到至临被一个弱女子打伤的消息,只能叹气摇头,这小子武功高是真的,运气差也是真的,遇到的尽是高手,就没赢过一场,可惜。
六壬神剑的威名就这样在江湖上传开,夕惕做实大门大派。她们掌门率众弟子到京畿时,得到大家的恭维和礼遇。
在盟主主持的会上,夕惕开口说话,没人敢插嘴,掌门知道夕惕的明天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