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他们把金银器皿聚堆到持国天王脚下,这些金银都已经过他们牙口的论证,不是些什么蛤蟆青蛙之类的货物,而是真金白银。
想必是财宝多得很,他们搬来放下又兜着衣襟往角落里跑。来回跑几趟,就满头大汗。
没跑的也开始冒汗,王聪觉得闷热,犹如坐在甑子里,她把外袍脱了,“闷得慌。”她说。
“兄弟,你们不捞点吗?”涣群大哥拿着一个玉笏走来,“那边全是宝物。”
“不了,我们带着伤员,携带不便。”少年说。
涣群大哥穿过佛堂,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去。
“他在找明太朴刀。”少年说。
“这里不是财宝之地,这些器皿只是供奉四大天王的器具,当时应该还有些供品盛在里面。”钟瑜玟断定这里还不是明太刀和离手剑秘籍的所在。
少年也觉得热,缩肩要脱外袍,王聪站起来帮他捋袖,“嘘......有人。”少年示意别动别出声,他感觉到一股真气进到佛堂。
王聪站着不动,手里还牵着他衣袖。
王聪看到刚才涣群拿的玉笏飞来,掉在钟瑜玟脚下,碎成四节。
涣群大哥随玉笏飞来,重重砸在地上,哎哟一声吐血。
陈宗主都不是他的对手,谁能伤他?
少年把手伸回衣袖,不脱了,警觉起来,钟瑜玟踮脚站到少年身后。
涣群大哥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飞身带拳冲向刚才的角落,听到拳脚相搏的声音,少年想要去看看,钟瑜玟拉住他的手,摇摇头。
陈怀寿一行在另一个角落地忙着搬运财宝,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少年驻足,提气堤防,怕是个强劲的对手。
瞬息,涣群大哥又被打飞到佛堂,吐血不止,少年上前要扶他起来,突然一个钩子顺着地板蹿来,勾住涣群大哥的大腿,唰一声又把他拉回黑暗的角落。地上被拖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又是拳脚相加的声音,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卡卡卡,王聪一耸脸颊,从声音中她听到疼。
“火把!”钟瑜玟说。
少年随即扔出手插在持国天王脚趾上的火把,火光照亮那正在搏斗的两个人,涣群大哥被按在地上,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正要击碎他的天灵盖,他两手交叉在额前护着。
“官府的人?”少年纳闷说出。
“那不是官服,是寿衣!”钟瑜玟一眼看出来。
“鬼啊......”王聪的惊声尖叫响彻整个佛堂。
陈怀寿带人跑来。可是扔出的火把掉到地上熄灭了,看不见黑暗中的鬼。
少年对王聪说:“不是鬼,有真气。”
王聪跳脱欲出的心才勉强缩回去。
陈怀寿带人举着火把过去,看到涣群大哥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气喘吁吁,大家扶他到持国天王脚下靠坐。
“是什么人?”少年问。
“是陈怀闵。”涣群大哥一说出,众人脸煞白,怀闵不是自杀了吗?
“公子,真是鬼。”王聪细声对少年说。
“别怕,待在我身后。”少年站到她们前面说。
“不可能,怀闵已经死了,退一万步说,他的武功在我之下,我尚不能奈何你,他如何能打伤你?”陈怀寿不相信。
钟瑜玟转头看向王聪,又看看少年的后脑勺。这是示意王聪那消失的尸体,出现在此。王聪更怕了,要是他发现她们挖了她的坟,这不是来报仇吗?想到这里,她紧紧抱着钟瑜玟的手臂,目光发抖,呆滞。
“不管你们信不信,打伤我的真是他,还穿着死人的寿衣,鬼一样凶残,我跟他无冤无仇。”涣群大哥揉胸说道。他伤得不轻,命无大碍,但不能动武了。
王聪觉得怀闵是冲着她们来的,第一次进湘钦门就闯人家灵堂,后来还刨人家坟,别说是鬼,是人都不会放过她们俩。
“大家警戒小心!”陈怀寿说,于是几个人到暗处把插火把,把整个佛堂都照亮起来,不见那鬼的身影。
这会儿,大家才觉得热,纷纷脱下外袍。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少年说。
“对对对,五个人把这些东西包起来,剩下的结伴去找机关。”陈怀寿吩咐族人,族人放下外袍,动手在佛堂里一寸一寸地找。
一个时辰过去了,这群人一无所获,空气越来越闷热。
“钟姑娘,以你看机关最有可能在哪?”涣群大哥半躺在石像脚下问。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钟瑜玟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我心里,姑娘你比神仙还神哩!”涣群大哥才保住小命,看着两个漂亮姑娘,心里痒得很。
王聪一个箭步冲过去,一巴掌扇在涣群大哥脸上,“**!没有我们,你就得死在这!”涣群大哥抹去鼻子流出的血,不做声了。
少年呵呵笑说:“我建议你心里不要有她,不然真可能走不出这地宫,我身边这位钟姑娘,以前我都打不过,你可得小心。”
“给我闭嘴!”钟瑜玟喝道。少年收声,到增长天王脚下去看看有没有机关。
“麻烦扶我到中间去看看吧。”钟瑜玟对王聪说。
王聪和她到佛堂中间,抬头望着靠在墙站的三个天王像。
“没有什么不妥啊。”钟瑜玟说道。
“坐下来慢慢想。”王聪把自己的外袍铺在地上,扶钟瑜玟坐下。
“叫你家公子过来,我有话跟他说。”钟瑜玟说。
王聪去把正在做无头苍蝇到处乱钻的少年拉到钟瑜玟身边。
“你去分别动动三个天王手里的东西。记住,不能强用力。”钟瑜玟从会喷血水的蛇联想到这些。
少年一步飞到持国天王肩上,掰一掰它手中的琵琶,动不了,也弹不响;他又跨步来到增长天王的肩上,他手中慧剑很锋利,但也夺不下来;他跳到多闻天王肩上,他右手上拿的伞很是精美,但动不得,他左手拖着一只银鼠,少年碰一碰,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
少年跳下来,说:“不行,都动不了。”
陈怀寿见少年下来,他问:“少侠连这银鼠也看不上么?”没等少年回答,他飞身上去,使劲抠出多闻天王掌上的银鼠。
“不要乱......”钟瑜玟还没喊出口,佛堂摇晃,砖缝中冒出白色烟雾,“有毒!”钟瑜玟大声说。
少年又化出金钟罩住他们三个。
陈怀寿取了银鼠下来,刚落地,地上窸窸窣窣爬着密密麻麻的老鼠,磨着牙齿,一个挤一个,向他铺展开来。
他跳到持国天王肩上,老鼠们顺着石像爬上去,形成一件黑灰色的衣服罩在持国天王身上,陈怀寿再飞身逃到增长天王肩上,老鼠们又从地上攻过去。
他能飞能逃,倒是安全了,躺着地上的涣群大哥可遭殃。
老鼠从他身上爬过,有一些留在他身上,有的在咬他的耳朵,有的在啃他的鼻子,有的还钻到裤裆里去,找到了一根香肠,开口就咬,他痛得直喊救命。
钟瑜玟见状大喊:“快把银鼠放回去!”
陈怀寿才知道这是他惹的祸,他一个越身,到多闻天王肩上,将银鼠放回去。
这样,涣群大哥身上的老鼠才不舍地离开,裤裆里那只老鼠有点耳背,听不到撤退的指令,连啃几口,有一只进去叫它,两只在里面最后大咬一口才离开。
老鼠散去,湘钦子弟也被毒气毒死三个,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翻白眼望着目瞪口呆的陈怀寿。
而涣群大哥那张少年脸庞全被老鼠毁了,两只耳朵只剩半只,鼻子没有了,左边的面颊上露出两排血肉模湖上下咬合的牙齿,样子比鬼还恐怖,没人敢靠近他。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球了。”有湘钦子弟说。
陈怀寿上前去看看,在他裆下踢一脚。
“嗷......”涣群大哥蒙着裤裆醒来。看来没死。
“都别乱动。”少年警告他们,又低头对钟瑜玟说:“钟姑娘,现在怎么样?”
“四大天王的位置不对,问题应该出在这。”钟瑜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