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是不好过,尸臭弥漫,不比城内酒菜飘香,莺歌燕舞,不知所谓。少年在城外的客栈待不住,京畿的繁华还是会引他进城。这天,他又进城了,他进城不止一人,还有夕惕的弟子,当然也少不了王聪和钟也玟,这一次还是女扮男装,有的事开个头就停不了,做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众人入城,不为别的,还是径直进了青楼,青楼有什么好,男子女子都往里边跑,你说为了那点酒菜,那我没别的说,毕竟我也不敢说别的。这一次没去那熟悉的青楼,王聪没受到跑堂的侵扰,她可以像个未涉世的公子那样懵懂。
青楼对有钱人是有吸引力,对一般人也有吸引力,这是时代的病症,而且还无药可救,有人进来点壶茶,听听歌舞;有人进来大鱼大肉,更有甚者,进来呼朋引伴,进人家姑娘的闺房,想来实在可气。
富者,少年若干人也,穷者不计其数,唯两位不舍,逗留青楼不肯离去,茶壶早就见底了。跑堂的驱之不走,在大堂里闹成一团,想吃独食者乃黑衣男和斗笠男,这两人看到少年一行,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黑衣男率先看到少年,大呼小叫,要其付账,跑堂的抓住少年不放,少年无奈,请王聪付账。王聪问黑衣男可有携女赴京,他摇头否认,王聪后悔付钱。
这两人现在也不算敌人,付点银子没所谓,钟瑜玟邀请入席同坐,斗笠男求之不得,跑得比谁都快。少年问:“你们两个饿了几天了?”
黑衣男说:“饿倒是没饿,但吃的和京畿不湘称,我们哥俩入城好几天了,都没吃过像样的饭菜。”
钟瑜玟看着他们面黄肌瘦的样子,也能猜个十有八九。问其几日不食,两人埋头不说话。少年问师父在哪?不见他们手上的贞利剑和明太刀。两人不说话,手指楼上。
王聪问:“不是他也没钱付账吧?”
黑衣男和斗笠男争先点头,这可真是色胆包天。少年说:“两位还跟着这样的人干嘛?这种人活该被人敲死在床上。”话音刚落,跑堂的过来说:“楼上大爷说是少侠的师父,要您一并付账。”少年大骂:“老不死的,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用考虑银子就能进来吗?”
斗笠男说:“我们饿了好几天了,你师父早就一贫如洗。”
兜里一名不文还敢逛青楼,也就他师父敢了。少年只好请王聪掏腰包。
小师妹见少年银子花了不少,姑娘没有一个到跟前。她问:“聪姐姐,这是什么人?你家公子这么待见他们。”
王聪说:“这是我家公子师父的爪牙,都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救你师父要是有这两个人在,就事半功倍了。”
黑衣男听到别人的谈话,说:“我们不参与你们江湖琐事,今晚我们只是喝酒吃肉。”
少年说:“都好说,借你们贞利剑一用,事后一定奉还。”
斗笠男说:“这我们做不了主,你师父留着有大用,你还是不要打刀剑的主意为好,你还太年轻,武功又烂,保不住这两件宝物。”
少年说:“救人要紧,我们救了人,整个江湖的人都以涣群门为敌,对我师父来说是好事啊。”
黑衣男说:“他看不上你们这些蝼蚁,你们挡不住涣群门,他们在京畿还算是无人能敌。”
少年问:“我师父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他有几成胜算?”
斗笠男说:“有屁的胜算,他什么时候动手谁能知道,你快叫人上酒。”他真是饿馋了。
仪珉说:“两位想吃白食?赎不招待!”他看不惯这两人开始狼吞虎咽。
黑衣男说:“我们不是那种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云雷刀神就在京畿,此人一定不会帮你们的。
少年说:“我见过他,他说他很忙,没办法帮我们,两位在京畿也没事,帮帮我们也无妨吧。”
黑衣男说:“我们很忙,你师父交待过,不能忙你。”
王聪问:“怎么才能找到刀神?”
斗笠男说:“找不到,这人神出鬼没,弄不好已经不在京畿了。”
王聪拍桌子,怒道:“你们就会说来骗吃骗喝的,这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斗笠男说:“天大的冤枉,欠你们的人情我们已经还了,你身上的紫霞宝衫还是我们的功劳。”他吃喝不停,毕竟难得来一次。
钟瑜玟说:“他家师父什么时候动手?我们要趁机救人。”她是一点不隐藏。
黑衣男说:“他要动手一定有他的道理,到时候我给你讯息嘛,不要着急,蹲地牢的又不是你。”
少年当然也不急,但救人要靠他师父,师父不动手,徒弟也只能猫着。
他们在青楼饮酒,他师父在楼上不知道干嘛,银子加了两次。少年想去看看,斗笠男拉住他,“这种事岂有围观之理,你有什么话我一定带到!”
少年想想,也没什么话可以带,他叹息,可怜师母一人在淮南。
黑衣男说:“动手的时候我给你传话,不要担心,他要风行天上的秘籍,你要救人,互不耽误。”
少年想也是如此,他师父现在不想杀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司其职。少年提出再给楼上的加银子,跑堂的说不用了,楼上的已经走了。又一次和师父近在迟尺。少年没见到师父,心里有点失落。
钟瑜玟问:“你想见他?”
少年喝口酒,说:“不必见了,他几次都故意避开,是不想见到我。”
斗笠男说:“是的,他就是不想见到你,你武功太弱了,又爱管闲事,他对你这个徒弟很不满意。”
少年说:“他满意的徒弟已经死在他手上了。”少年又想到他师兄,他已经作古,比陈力士还古。
黑衣男说:“救人不难,难的是救了人他们怎么活下去。涣群门的人要的是他们身上的真气,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你不能保他们一辈子。”
少年说:“只要他们出了地牢,我们再想办法干掉涣群门,他们也是有弱点的人,那邋遢男不是就被你干废了嘛,事在人为。”
黑衣男说:“江湖事太复杂了,你师父不愿沾惹是对的,要是他也像你一样和这些江湖中人不清不楚,他也活不到现在。”
斗笠男说:“我们也不沾惹,这里的水很深,我们不试。”
王聪说:“涣群门的人要是灭了整个武林,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几个的。”
黑衣男说:“那再说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我们得一顿吃一顿,不管那些事。”
少年的师父悄悄离开了青楼,今晚的酒也显得不香了,他闷闷不乐的。好酒好菜全便宜了黑衣男和斗笠男。
王聪问钟瑜玟:“他家师父是个什么人?听到他在附近,公子都如此不安。”
钟瑜玟说:“就是个老色鬼,不,也不算老,中年色鬼,他对我们没有杀意,我们又何必惦记他。”
王聪问少年:“你家师父是个什么人?你今晚听到他在楼上后就心事重重。”
少年说:“也不算什么鬼怪,回去吧,等他们的消息。”
少年一行从青楼回来,辛枚将军终于回到客栈,他在大厅里等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