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坏水儿到了院子里一看,就见王友贵的这个宅子,比自己住的那个可是大了不少。而王友贵的棺材就停放在正房的庭前,灵棚、香案什么的也都已经设置好了。另外那些个丫鬟婆子,也都各司其职地忙活着。
见到如此坏水儿就点了点头上了香,烧了纸之后,坏水儿这儿刚想跟胡德财商量一下,准备葬礼的事儿。但是就在这时,只见老于和陈平带着一个头上戴着礼帽,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坏水儿此时在这儿已经差不多就是个主人的身份了,所以见来了人自然就忙着客气的迎了上来。
走到近前就听老于先指着那个人道:“刘老弟,我这儿先给你引荐一下,这位就是临阳维持会的孙常有孙会长。”
这时还没轮到坏水儿搭言,就听那孙常有先上前一步道:“刘团长如此年轻就身兼两职,真是年轻有为呀!想来以后仕途定然不可限量。”
坏水儿听完,知道这个孙常有是跟赵翻译有交情的,昨天为了他女儿的事儿,赵翻译的老婆还特意找过张怀保。所以坏水儿听完后就忙道:“孙世伯过誉了,我这年纪轻轻的说白了根本就也不会来什么事儿。以后还要请孙世伯多多提点着点儿呀。”
孙常有听完就点了点头,并且立马也改了称呼道:“世侄有张处长照拂,哪儿用得着我来提点呀,不过以后世侄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今天我到这里来一是祭奠一下王团长的亡灵,二也是要多谢世侄昨天的仗义相救呀。”说着孙常有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用手绢包裹着东西,一层层地打开一看,就见里边是一把非常精致的手枪和一盒子的子弹。
这时就见那孙常有,把手枪递给了坏水儿后才道:“这把勃朗宁是我一个朋友送的,而我这个文官拿着一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世侄要是不嫌弃就拿去防身。这东西比那驳壳枪后坐力要小,子弹打出去自然也会精准一些的。”
坏水儿听完本身是要推辞一下的,但是这把枪无论是拿在手上的手感还是样式,都让坏水儿有点儿舍不得放下了。所以坏水儿也就直接省下了那些客气的环节,忙着就道谢道:“既然是世伯的一番美意,那小侄就愧领了。”
孙常有听完就笑着点了点头,连同子弹让坏水儿收好后,就稍微祭奠了一下王友贵,接着就留下了些银元算作纸礼。然后就客气着离开了。
而坏水儿一直把这孙常有送出了门口后才回了来。这时陈平跟老于也上了炷香后,外边坏水儿就留下胡德财支应,同时暗中让胡德财先把这王友贵身上的账目核对一下。然后才跟在老于和陈平的后边进到了屋里。
落座,上完茶之后。就听老于道:“老孙昨天说白了可是真够冤的,王友贵死的时候,正赶上他一家请完生意上的朋友回去,结果是刚到了下午,这一家子跟他的那些朋友就都被请进了宪兵队。而且听说她那闺女还被樱井当成了嫌疑人,最后要不是赵翻译死保,那直接可就过了刑了。”
陈平听完就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昨天晚上回去就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现在虽然老孙他们出来了,但是那孙家小姐可还被关在宪兵队呢。”
老于听完就笑着冲坏水儿道:“老孙今天来的意思,刘老弟可明白吗?”
坏水儿听完稍微想了一下后就道:“不会是想让咱们帮着他那闺女洗脱嫌疑吧?”
老于跟陈平听完就都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就听陈平道:“老孙这回可是真急了,警察局的那个钱德禄、佟国章、加上于老哥,还有何队长跟我这儿,那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转遍了。至于兄弟那里,听说老孙昨天晚上也去了。但是兄弟昨天晚上并没回去,所以早上就约了我们两兄弟,特意赶到这儿来了。而且听老孙说,他过一会儿还会特意去拜会青帮的安老爷子。而这事儿要是还没什么进展,他就只能去找张处长拜会吉泽大佐了。”
老于听到这儿就叹了口气道:“这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说着,老于就又对坏水儿道:“不知道这刺杀王友贵的事儿,刘老弟有没有什么新的看法呀?如果这时能帮这老孙一下,我想这老孙一定会对老弟感恩戴德呀。”
自打老于跟陈平一进来这么一唱一和的,坏水儿其实也早就明白了他们是什么意思了。这事儿其实牵扯上了军统以后,只要是稍微明白点儿的,那基本上能躲的就都躲了。张怀保昨天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也已经明确的点出来了。说白了别看陈平刚才又是这个人,又是那个人的,说得这么欢,但其实估计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会表面应承,而背后却选择明哲保身,见风使舵。
而这老于这样儿一问,自己这时要是应承了什么,或表示了什么,那后果就有可能是人家领了人情,自己话一出口就要费尽心力,最后要是事情办好了还好。就怕是那孙小姐真的和军统有关,那自己只能是受牵连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坏水儿这心里同时也明白,这孙小姐要真的是军统的人,那也算是抗日的了,自己这边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而那孙小姐要不是军统的人,那帮了倒也无所谓,同时还能让孙常有领了自己的人情后,帮着自己巩固在临阳的关系。
想着,坏水儿就先道:“嗐,这事儿其实咱们只要尽力办差就成,只要抓住了军统的人,一审不就都清楚了么?”
老于跟陈平听完后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听老于道:“刘老弟这话,那真是说到哥哥们的心坎儿里去了。说白了我们哥们儿,也正是这个意思。不过宪兵队这地方老弟也明白,老孙这也是替自己的闺女急呀。所以就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把闺女先救出来再说。”
坏水儿听完就摇了摇头,道:“两位哥哥其实也知道,只要是进了宪兵队,哪儿有那么容易出来的?说白了就算真的抓住了军统的人,审出了那孙小姐不是,但是要想洗清出来恐怕也还要多费一番手脚呢。不过······”
坏水儿话说到一半儿,就并没有往下再说。
老于跟陈平自然也听出了味儿来。所以就都忙问道:“不过什么?老弟难道有了救人的办法了?”
坏水儿听完以后就装作愣了一下,然后就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王老哥的葬礼,这军统在外边闹得正欢,别咱们这儿在让人家再给来那么一下子,所以咱们南城这边还要多设几个卡子呀。”
老于跟陈平听完,都知道坏水儿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所以也就明白了他其实是有了办法,只是不愿轻易地说出来罢了。
就在这时,只见虾米把昨天溜了的那几个人带了进来。坏水儿见了就眯着眼睛冲那些人道:“我不知道你们跟王团长是什么关系,但是昨天王团长尸骨未寒,你们遇到点儿事儿就先开溜,这关系也就他妈看出不深来了。王团长是我的结拜大哥,他的身后事那也自然是都交到了我的手里。所以我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他妈要告诉你们,一会儿去胡排长那里把钱和账目都弄清楚了后,就他妈赶紧给老子滚蛋。以后也他妈别说认识王团长这个人。”
坏水儿这儿一说完,就直接挥了挥手,那几个人见了就都灰头耷拉脑地走了出去。
但是陈平跟老于这边,就互看了一眼,等那些人走了出去后,老于才对坏水儿道:“刘老弟难道对这些个买卖都没什么兴趣?如果是这样儿的话,我这儿倒有些门路,一定能给兄弟卖个好价钱。”
坏水儿听完就愣了一下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把那些买卖都卖了?”
坏水儿这句说完,老于跟陈平都愣了一下。这时就听陈平道:“兄弟要是不卖?怎么把自己买卖的道儿都给堵死了?其他的买卖倒还好说,就说那间脚行。那掌柜的就是曾团长家里的亲戚呀,这临阳的地界儿设个卡,检个查,开个路条、路引什么的,那都要是经过曾团长的皇协军呀。老弟这么一来,曾团长那边虽然不会明说什么,但是这脚行你也就别打算开了。”
坏水儿听完就是暗中一皱眉,同时心里就想起了安老爷子说过的,利用谁谁谁家的孩子,谁谁谁家的亲戚巩固关系,和只要买卖开起来,利用关系就会有生意上门的那些话来。这简简单单的一个脚行,只要巩固了跟皇协军的关系,那路条、路引、设卡、检查就几乎成了摆设,那这生意不等着财源广进才怪。
想着,坏水儿就笑了一下道:“王老哥的死,现在除了知道牵扯上了军统外,究竟是因为什么谁也不清楚。我这么做其实也就是为了给樱井太君那边清一清,理一理。所以今天的这事儿还要麻烦两位老哥,给曾团长那边稍微透一点儿风声。小弟现在这么做可不是因为不懂规矩,而是这阵儿避一避,总比跟孙会长那样儿要强。”
坏水儿说完,陈平和老于就都点了点头。跟着就听老于道:“这事儿牵扯上了军统,确实避嫌比买卖更重要。相信曾团长那边也一定会明白老弟的一番苦心呀。”
三个人这边正聊着,这时就见张怀保走了进来,坏水儿他们见了就忙着迎了上去。
这时,就听张怀保道:“现在这临阳城都快闹翻了天了,你们三个人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聊天?”
坏水儿这时听完,就忙着道:“表叔教训的是,其实您侄儿这儿也没闲着。军统选择了刺杀了王团长,那王团长这段时间的关系自然是要捋一捋的。”
张怀保听完就点了点头,然后就先冲陈平和老于道:“樱井已经把临阳划成了不同的区块儿,你们就先别在这儿了,赶紧回去领命,然后去你们管的那一块儿守着。”
老于跟陈平听完就忙点了点头出去了。
这时张怀保就冲坏水儿道:“昨天你私自安排的人,无意中杀了一名军统。樱井那时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刚才开会的时候,也着实是夸了你几句。说,你是最先有所行动,并且取得了成果的人。”
坏水儿虽然不知道,张怀保和樱井究竟在码着什么。但是听完这句话后,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被架在火上了。想着坏水儿就道:“表叔您就别取笑我了,我那时的这点儿心思,哪儿能逃得过表叔您的眼睛呀?”
张怀保听完就笑了一下道:“王友贵无家无室,无儿无女,在这临阳的关系,也就是数你这结拜兄弟了。你这钱虽然说是抢的急了点儿,但是终归来说也是你应得的。”
说着,张怀保又拍了拍坏水儿的肩膀道:“虽说日本人并不会真正的信任中国人,但是现在你也已经算是能正式的入了白原跟樱井的眼了。这也就是说从昨晚开始,你在这临阳也就真真正正的算是号人物了。现在,别人叫你一声刘爷你也是能当地起了。”
坏水儿听这老狐狸此时把自己捧得老高,真正的意思一时也想不明白,所以就忙道:“在表叔跟前哪里有我称爷的份儿呀?说白了小侄能有今日,是全靠着表叔提携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