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乞讨回到家乡的赵燕, 心里带恨, 恨女儿,恨骗了她的赵栋,恨姬源, 还有……那个不认她的儿子。赵燕心里发狠,她现在已经没了人模样, 没了家,没了孩子, 光脚不怕穿鞋的。以前没去找姬源, 不代表她不知道姬源在哪。赵燕用乞讨来的钱给自己在地摊买了一套衣服,又去浴池洗干净。
赵燕长得并不难看,只不过多年风吹日晒的讨生活, 让她没了旧时的风采, 现在的赵燕,更像是风烛残年的, 随时都有可能往那边去了的人。旧的衣服, 赵燕没敢扔,向浴室搓澡的大姐要了一个塑料袋装起来带了出去。没有钱,寸步难行,赵燕除了乞讨之外还染上某种a打头的病。赵燕现在的心理和精神上是极为不正常的,这些年从外地乞讨返回家乡, 赵燕受了不少折磨,吃了不少苦头,没被折磨死, 已经算是幸运的。
乞讨的钱还有几十块,不敢乱花的赵燕想着去哪里找份工作,最好是能供吃住的,然后再找那些人,她过得不好,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赵燕不是心高气傲的人,什么活都能做,不过找工作却处处受阻,原因很简单,她的身份证连同钱一起丢了,连户口本都找不到,没有身份证、户口本,谁敢用。走了一天,到最后还是一家的小饭店的老板娘心善,给了她一份洗碗的工作,供吃住,一个月一千二。有了稳定的工作,赵燕想着等开了工资把身份证补上,然后去找女儿。赵燕一心念着的只有女儿,哪怕女儿骗了她,她想知道女儿过得好不好。相处十几年,哪能说舍就舍得下。
纪铭晖在结婚纪念日过了之后,便拜托权哥帮忙找人看着赵燕,她要是有什么举动,立刻告诉他。纪铭晖看不上赵燕这种当妈的行径,姬源做了什么,小孩子没有错,往地上扔一次没摔死,还接二连三的扔,幸亏小辉命大,不然他哪里去讨老婆。赵燕的这些行为已经够成犯罪了,当年姬老太太心善,没把赵燕送进局子里,她还反过来想咬人一口,她当人人都像姬老太太那样心善,不和她计较?
赵燕进的那家饭店其实是权哥手下人的亲戚开的,正好缺人手,看着赵燕的人也合计了,这么天天盯着也不是个事,就让亲戚把赵燕收下,帮忙看着,有什么事向他汇报。跟着权哥干的,基本上都发了家,不用过舔刀子的日子,一个个都发了福。不过,权哥的名声在外,谁也不敢小瞧他们这些人。一个月一千二,他们也不在意这点小钱。赵燕不知这是一个套,还感恩戴德的,干得很认真。
赵燕一个月有一天休息,她就跑到以前住的地方打听女儿的去向,那里哪还是以前的样子,连个老邻居都看不到。赵燕并不气馁,先去派出所打听,派出所里的人都换了年青的一批人,赵燕把自己的资料讲了一下,很快人家就给找了出来,给赵燕拍了照,让她一周后取身份证。有了身份证,赵燕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问警察有没有女儿赵明明的下落,警察还真知道,年前受伤的那对小年轻还是他处理的,女孩的身份资料和眼前这位大姐说的一样。忙找出当时女孩写下的联系电话。“大姐,我得跟你说,那女孩可是被毁了容。”
赵燕休息一天的行程,被人全程跟踪,到晚就传到纪铭晖那儿。纪铭晖看着邮件,觉得好笑,赵燕真是个奇葩,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一个被她捧上天,一个被她踩到脚下,还想从脚下踩出金子。这些纪铭晖不打算让姬晓辉知道,小辉现在的生活,不适宜被这种人打扰,他适合过着教教书,哄哄孩子的生活。
“看什么呢?”姬晓辉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我今天去看了一下咱家的房子,书房已经完工了,可以把书搬上去,楼梯口也已经打通了,客厅那层的楼梯明天就可以安装。”
“速度很快,以现在的速度,算上放风的时间,等到暑假的时候,我们就能搬回去住了。”纪铭晖关了邮件,“今天云方请我们周末去谢爷爷家,老爷子想小宝了。”
姬晓辉嘴角抽了抽,自从谢老爷子见了小宝之后,周周都要请两人去他们家,搞得两人都没有自己的时间了,上周因为妈过来看小宝,两人没过去,这周谢老爷子又发来请帖。“不行,这周说好要带小宝出去转转的,在新月广场附近的樱花要开了,带小宝去拍照。”每次去谢老爷子那,谢老爷子都要拐小宝。
“我们明天出去之后再打电话拒绝他们。”纪铭晖笑了笑,他发现谢云方最近很诡异,不知道忙些什么,几次要跟他一起吃午饭都被拒绝了,难道桃花开了?
姬晓辉坏笑的点头,“我去看看小宝有没有醒,你别老盯着破电脑看。”
目送姬晓辉出去,纪铭晖才给权哥打电话,道谢之后,还要劳烦继续盯着,打完电话纪铭晖才关了电脑,伸着懒腰,今天要好好抱抱小辉,两人好久没有运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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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广场附近的樱树从移植成功后,每年都会迎来大批的游客等着看樱花。今年樱花绽放恰逢是周末,这条路上的人特别的多,早晨就开始限行,机动车不让通行,想要过去只能走路。姬晓辉背着给小宝准备的大包,纪铭晖抱着小宝,三人往里面走。小宝瞪大眼睛盯着飞舞的樱花瓣,小手时不时的伸出想要抓住一片。花瓣像是和小宝过不去似的,小宝挥着小手,一个都没抓住。姬晓辉接住一个放到小宝的手里,小宝生气的扔出去再接,小手伸慢了,花瓣落了下去,小宝委屈,皱着小脸,不去看花瓣。
两位大人看着小宝的样子忍俊不禁,没一会儿小宝的眼睛又跟着花瓣转。小宝现在坐得很稳,吐字还不清楚。叫“巴巴”倒是清楚,让人头疼的是,小宝跟谁都叫“巴巴”。
虽然已经开春,但是小宝穿得还是比大人厚了一些,找到人少的地方,纪铭晖忙给小宝拍照,等到一会儿人多了,就会有好多抢镜头的。给小宝拍了很多拍片后,两位大人又互相和小宝合照,当然也不忘拍合照,只是合照拍出来的样子,更像是大头贴。
“阿嚏……”小宝开始不停的打喷嚏,姬晓辉忙给小宝又找出一件衣服,却被纪铭晖阻止了,“小宝可能是对樱花过敏,我们先回去吧!”
姬晓辉挂心小宝,只能听从纪铭晖的意见收拾东西走人,去停车场的路上姬晓辉碰见了姬源一家三口,梁小姐挺着大肚子,姬源小心的扶着,姬梁在后面,看不出什么表情。姬梁看到姬晓辉愣了一下,随后忙开口打招呼,“姬老师,你也过来看樱花。”
如果说几年前因为两人还没长开,看不出两人像不像,但是现在,两人的相似度让外人看都会打趣两人是不是亲戚,更别说是姬源了。姬源盯着姬晓辉的脸,也只是一瞬间就别开了,“您是姬梁的老师?姬梁在学校要是不听话,你就狠点管。”
“我只是科任老师,而且姬梁在学校很认真的,还拿了奖学金。”姬晓辉眯着眼睛笑,然后冲着三人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姬老师再见。”
转身离开的姬晓辉并没有回头,他刚刚有一丝的羡慕。从小就期盼过的,却从没拥有过。有些嫉妒吧!转念一想,他现在过得也不错,身边有疼他的人,还有可爱的小宝,他还要介意什么呢。
上了车后,纪铭晖抱了抱姬晓辉,“不要多想。”
“你担心的太多了,我已经不在意了,只要他们不打扰我的生活,我会试着放下。”就当是为小宝积德,姬晓辉想得很好,偏偏有人就是不识趣的想要凑过来。
陪着妻子过来的姬源,一直心不在焉,尤其当妻子说,“那位老师长得和梁梁很像。”姬源心里一惊,撑着笑脸回道,“长得像的人很多,那位老师也姓姬,搞不好还有可能是远亲。”姬源说得无意,后面姬梁听的却起了心思,虽然现在家里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转变,但是,他还是受制的,还是想要更多,他是不是再可以期待一下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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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休息的时候,赵燕联系上赵明明,赵明明的处境并不好,从小为了一个虚伪的女人骗走了妈妈的家当,被女人虐待着长大,等她读初三的时候,女人又见她长得有模有样,开始想让她出去卖,后来不知怎么又是让她学这个,又是让她学那个,死逼着她学习,不考学校前五就会挨打。等到读高中开始,她才搞清楚女人的目的,她想让她嫁入豪门。
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后,女人又教了很多让人觉得恶心的事情,不过却讨好了现在的男朋友,只是……谁会想到,事情突然发生改化,她被一刀划毁容了。男朋友开始还送了些钱,允诺会带她去治好,可是慢慢的像是消失了一般,她现在不敢去学校,不敢出门。女人自从男友不再来了之后,开始对她又是拳脚相加,把男友给的钱全拿走了,最让她想不到的是,女人把房子卖了,带着钱跑了,她,现在一无所有,连个住处都没有,给男友打电话,对方的手机总是关机。
接到赵燕的电话时,赵明明很惊慌,她以为赵燕是找她讨债的,听到赵燕说要见她,她不敢见。赵燕一连打了好几天的电话,她在无处可归的情况下,同意了。
赵燕看到赵明明脸上的伤时,吓了一跳,听到赵明明的境遇,气得咬牙,心里虽然恨女儿,可是看到女儿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我这里有些钱,我现在给一家饭店洗盘子,供吃供住,一个月纯赚这些,我把零头留下应急,这些你拿去,找个地方住,买些好吃的,我能帮你,就尽量帮。”
“妈……”看着赵燕看出的钱,赵明明叫出一直没敢叫出口的“妈”,她心里是有愧的,不想收下钱,却不能不收,她现在必须找个地方住。“你现在赚钱不容易,我……”
“行了,拿去吧!我能帮的不多。”赵燕叹了口气,“等我赚了钱,就给你整容。”
“妈,您不是说我还有一个哥哥嘛,他在哪?要不我们投奔他?”赵明明不知哪里来了聪明劲,突然想起以前妈妈提过还有一个儿子的事,一脸期盼的看向妈妈。
“人海茫茫哪里找,你先找个地方住,然后再从长计议,我得回去了,我每个月只有一天休息,晚上会很忙,上午会闲一会儿,你要有事上午给我打电话。”赵燕站起身先离开了,心里对女儿提起的话有几分动心,只是去哪里找,那次见到的人是不是儿子都没来得及确认。
赵明明拿着钱也离开了。
赵燕不会知道,当天晚上儿子的另一伴就知道她俩人的想法,虽然还是没付之于行动的想法。纪铭晖敲着桌子,这种人,不想着自己赚钱,只想依靠别人,真是……让人想破口大骂。被人划花了脸,还学不会聪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人,骂她是傻子都有辱“傻子”这个词。
“你干什么呢?一脸的愤恨,谁惹着你了?”坐在纪铭晖身边,姬晓辉能感觉到身边人气场的变化。
“没事,只是看到小xx上了勺岛的新闻。”纪铭晖扯开话题,这些还是不能告诉小辉,他怕小辉心软。
“就为这个?这样的新闻年年有,时间长了就淡定了,当官的都不激动没有什么表示,你愤怒有个屁用。”姬晓辉起身,决定去看看小宝,“你自己慢慢生气吧!别气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