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侦大队出来, 姬晓辉一直在想, 姬源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一直到过年, 姬源都没有任何的行动，姬晓辉稍微放下心来安心过新年。

其实姬源倒是听说了什么, 他回来本市联系的人并不多，只有大伟一个。和大伟联系还是因为在混黑时遇到的, 那会大伟抓赌球, 他正好参与其中，大伟第一眼就认出他，便让他跑了。过后两人便联系上了。上次查纪铭晖身边人的事, 他也问过大伟, 大伟便直白的说，不能惹。这次大伟主动联系他, 说老房子住着人, 问他要不要回去看看，姬源拒绝了。

姬源并不是很清楚这边的老房子住的人叫什么，但是他能隐隐约约的猜到是他的孩子，当年他离家的时候，那女人怀孕, 他是知道的，如果孩子生下来，老太太去世了, 老房子有人住倒是没什么的，他不想回头认那个孩子，如果那孩子不认他，他就当做不存在，那房子就当是给孩子的补偿，如果那孩子要是出现，那么他不介意“食子”。

虽然破了入室抢劫的案子，但是因为姬源有可能知道，纪铭晖不放心姬晓辉一个人在家，便留下来陪他过年。两个人过年，虽然说不出有多热闹，但，准备的东西却一点儿都没少。去年因为姬老太太刚过世，不能贴红纸，家里连个福字都没贴，只是贴了对子。今年却不同，里里外外买了好几副对子，福字买了十几张，把家里能贴上的地方全贴了。

鞭炮两人没少买，全买的礼花，两人买回来的晚上就放了一个，花样不咋滴。三十的早晨，两人先开始包饺子，接着炸过年要吃的零食。纪铭晖负责做切片，姬晓辉开始忙年夜饭时要吃的东西，像是排骨，猪爪，都要提前做出来。

姬晓辉做了一些东西先端到楼上，先给奶奶做供，上了香，点了蜡灯，满意的看了一圈，才退了出去，把门打开，又回头看了一眼奶奶的遗像，虽然他不清楚出生之前的事，但是奶奶待他是亲的，极好的，他不会忘记奶奶的恩情。

下了楼，姬晓辉拎一袋牛肉，端着半盆烀好的排骨和压好的猪爪，往李亮家走。今年李婶他们在家过年，他的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是他的心意，这几年李婶子没少帮他，这份恩也不能忘。

到李婶子家，李婶子说啥也不收姬晓辉送过来的东西，把东西放到地上，姬晓辉转身就跑，让李婶子是哭笑不得，只能把东西收下，又挑了几块腊肉，让李亮送过去。李婶子是南方人，做的腊肉特别的好吃，姬晓辉很喜欢。

姬晓辉从李家出来，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前面的小巷口，姬晓辉本能的想到是不是姬源派人过来了。心提到嗓子眼上，“谁？我看到你了，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就报警了。”姬晓辉的声音不小，但是在鞭炮四处响的年节，着实衬不出有多大声。

姬晓辉放着胆子走过去，心里也有些不安，他不清楚里面有几个人，自己过去会不会不安全。可是他总不能不回家啊！姬晓辉打算到巷口时，立刻往前跑，一口气冲到家门口，然后拖着纪铭晖出来弄清楚。

姬晓辉是这么做的，进了院，立刻把大门关得严实，随后跑进到房前，“铭晖哥，你快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切好面片纪铭晖听到姬晓辉的声音，连忙跑了出来，“出什么事了？李家出事了？”

“不，不是，是……”姬晓辉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李亮扯着嗓子叫喊的声音，“晓辉，我给你送腊肉来了。”姬晓辉忙跑过去给李亮开大门，李亮笑嘻嘻的看着姬晓辉一脸凝重的样子，“咋了？刚刚还好好的，这大过年的，谁惹着你了？”

姬晓辉向大门外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但是姬晓辉觉得巷子口有人影晃了下，立刻把大门关上，“你刚刚过来，到巷口那边，没注意到有人？”姬晓辉压低了声音道。

“没注意，你说那里有人？”李亮得知道姬晓辉家前不久进了贼，这贼还不是别人，是前面老万家的小姨子家的孩子，虽然老万家一口咬定不是那孩子，但是邻居都心里明镜的。听到姬晓辉说那边有人，李亮心里想着是不是姬晓辉家又被盯上了，不过，这附近就姬晓辉家和自己起了二层，这么被盯着，他们家进贼也是早晚的事。听说附近几家有很多想起二层的，也不知道以后情况会不会好些。

跟着过来的纪铭晖也皱起眉，“李亮，你先往家走，做出回家的样子，然后再跳墙出来，躲在左边，晓辉你跳墙出去，躲在右边，我绕过去，晓辉你先把手机改成震动，听我电话，如果是很多人，立刻进屋报警，如果是一个人，我们前后夹击。”

李亮立刻点头，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很迅速的跑回家，姬晓辉和纪铭晖跳墙出去，纪铭晖绕到后面，装作做往家走的样子，跑过商店时买了包手纸和两袋盐拎着，一边走一边给盐开了口，走到进巷子，纪铭晖就见着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在前面晃，个头不高，因为是背对着纪铭晖，纪铭晖看不清是谁，立刻给姬晓辉发一条短信，发完后脚步快了起来。

姬晓辉接到短信，冲着对面李亮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快速的冲进了巷口，只是看到躲在里面的人后，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还带着伤的小男生。

“亮子哥，晓辉哥。”男孩子眼里写满了不安，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你是？”不能怪李亮和姬晓辉认不出眼前的男生是谁，任谁也看不清脸上伤得毁了容的是谁。

“小，小福。”男孩子的声音里带着惊恐，显然是被打怕了，身上的衣服已经烂得没了保暖的功效。

姬晓辉倒吸了口气，忙拉着万小福往家走，李亮和随后赶到的纪铭晖只能跟上。回到家，姬晓辉有些无从下手，万小福的脸上全是伤，带着万小福进了卫生间，给万小福脱下衣服，身上找不到好的地方，新伤，旧伤，触目惊心，这孩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姬晓辉张了张嘴，半响才问出一句，“疼吗？”

万小福摇了摇头，他经常被打，已经不知道痛了。姬晓辉不敢拿洗毛巾给万小福擦身子，可是万小福身上的伤必须得处理，“我去给你拿套衣服换上。”

万小福乖乖的点头，眼里带着不安，想要扯衣襟，可是身上的衣服被脱光光了。好暖和，他们家房子里没有卫生间，想要去厕所要到外面，更别说可以在屋子里洗澡了，而且他们家很冷，没供暖气。万小福一边打量一边发呆。想到家，万小福已经没有了眼泪，爸爸妈妈已经不要他了，不让他回家，他想去奶奶家，可是却听到，爸爸向奶奶说他很坏，说他做了坏事还害得表弟进监狱，他不坏，一点儿不坏。他恨表弟，恨爸爸，更恨妈妈，如果他们不想要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他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却总说，要是表弟是他们的儿子就好了。

“怎么处理这事？”纪铭晖拉住拿着衣服要进卫生间的姬晓辉。

“他身上全是伤，惨不忍睹，你把火关了，我把衣服给万小福穿上，然后带他去看医生，能不能联系谢大哥，请法医给万小福做个伤害鉴定？”姬晓辉心里堵得慌，他可以肯定，万小福身上的伤是他的父母造成的。

“这个，行倒是行，可是你不是他的监护人，他和你也没什么关系，这样做会不会被万家的人咬着不放？虽然咱们不怕万家的人，可是都是邻居，总不好让人嚼舌根吧！”纪铭晖有些担心，怕姬晓辉好心办了坏事，而且万小福到底为什么奔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邻居怎么了，如果这要是我亲戚，我非打他一顿不可，有他们那样做人父母的吗？就是养条狗还得喂食呢！他们做了什么？”姬晓辉越想越火大。

“消消火，你先给他送衣服，我叫瑾哥开车过来，也别去什么医院，先做鉴定，法医也是医生，知道怎么处理伤口。”纪铭晖忙拿起电话拔给谢瑾，谢瑾应得很快。姬晓辉给万小福套上衣服后，拉着万小福出来。

“小福，你今年几岁了？”姬晓辉给万小福拿了些吃的，一边看着万小福吃，一边开口问。

“十三，读初一。”万小福有问必答，不过，以后他可能没机会去上学了，就算他能去学校，表弟的那些朋友也不会放过他的。

姬晓辉不敢碰万小福，怕他的头上也有伤。

谢瑾和谢云方很快就到了，万小福看到谢云方后立刻跑了过去，扑到谢云方身上开始哭，把屋里的其他几人搞得一愣，纪铭晖皱眉，他觉得有些不对。

谢云方哪敢让万小福哭，那一脸的伤看着就心悚，忙拿出纸巾轻轻的给万小福擦，“不哭了，哥哥们带你去看伤。我不是给你我的电话了吗？让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打？”

“我……我……被……被爸爸撕了。”

“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