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被人按得叮咚作响。
简文惜光着脚,不耐烦的走过去开门,嘴里骂骂咧咧的。
“大清早来打扫卫生,没地方挣钱了吗!”
她说着,猛地拉开门,想要狠狠骂那吵醒她的小时工,结果刚张嘴说了个“你”字,就骇得一哆嗦。
门外,神经质的笑着的女人直直的盯着她。
简文惜蓦地后退,想要趁她反应过之前把门关上,谁知道对方的反应比她还快,一下子就抵住了门。
顾不得是不是会夹到对方的手指,简文惜死命推门想要关上。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外面那人的力气,只感觉手上一重,门被人猛地推开,她自己也因为惯性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你别过来!”
她手脚并用的往后退,慌张的左右看着,想要找一个防身的东西,然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用。
房门被人反手甩上,“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简文惜一抖。
“白、白丽,你别乱来!”
眼前的人再不复昔日的妆容精致,脸上的皱纹像是被人用刀刻出来的那般,皮肤变得蜡黄,头发杂乱,白发缕缕夹杂在黑发中。
她看起来落魄不堪,曾经保养得宜的手变得非常粗糙,甚至有不少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如今的她和从前的她天差地别,简文惜却在她出现的刹那就认出她来。
怎么回事?!
白丽不是被徐芷茵丢出国了吗?!
她不是跟她保证,白丽这辈子都不回回过来了吗?!
为什么她现在出现在这里,还是盛永渊和保镖们都不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出现!
简文惜心中慌乱,看着白丽眼中隐约的癫狂,一骨碌爬起来就跑。
然而白丽动作比她还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死命撕扯,另一手疯狂的扇简文惜的脸。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子里回荡,伴随着的是白丽怨毒的骂声。
“贱种!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直接把你按在水盆里淹死,翅膀硬了居然敢把动你妈!”
“让人把我骗出国,还想弄死我!”
“看我不打死你!”
简文惜被扯着头发,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一时没顾上还手,错失了先机,被白丽一顿狂扇打得人都懵了。
直到白丽打累了停下来喘气,脸上疼得麻木,因为迅速肿胀引起的**才让简文惜回过神来。
她对自己被人照着脸扇巴掌,扇得整张脸都肿了的事实冲击得失去理智,尖叫着踹打白丽。
两人扭打成一团,屋子里的东西被撞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到底简文惜更年轻,体力比白丽好太多,到最后就变成了简文惜骑着她打。
钥匙转动房门的声音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中微不可闻,而带了钥匙过来做清洁的家政看见屋子里混乱的场景,傻眼了。
简文惜终于听到了她进门的动静,看见她呆愣的站在门口,立即尖声叫到:“愣着干什么!过来把人丢出去!”
于是白丽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抬着扔了出去,等她缓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门外,两个凶神恶煞的安保朝她走来。
白丽不敢迟疑,捂着脸从另一头飞快的跑了,两个安保愣是没追上。
让她过来的人说了,如果她被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发现,她就没钱可拿了!
屋内,家政看着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的简文惜,迟疑道:“要不要报警?”
简文惜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扭身回楼上了。
尽管她现在已经被雪藏了,可如果这件事情闹到警察局去,也一定会引起舆论,她不敢赌。
当事人都不报警,家政自然不会多管闲事,撇撇嘴自顾自的做实事情去了。
另一边,白丽飞快的跑掉之后,神情恍惚的在街头乱走。
她形容狼狈,一看就是刚和人打过架,不少人看见她都绕道走。
有那么一两个想要上前关心的,对上她阴狠的目光,也都打消了心思,远远绕开。
白丽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她在国外这几个月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渐渐的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在虚幻中还是现实里。
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棉衣。
抬头的瞬间,她的视线不偏不倚的对上了前面商场的外墙海报。
海报上,池苏的笑脸跟着映入眼帘。
池苏!
白丽的眼睛倏地睁大,脸上神情混乱,嫉恨、怨毒等情绪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怨恨之上。
都是池苏,如果不是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狼狈的境地?
她应该在豪宅里住着,喝着上好的红酒,享受着轻松愉悦的人生!
“呵、呵呵……”
怪异的笑声从她喉间发出,她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今天池家只有温兰一个人在。
池爸还在公司,池一安和林呈裕都在学校上课,而池苏忙得整天不见人影,她只能寂寞的在家看电视。
正在吃午饭时,别墅外的铁门被人拍得“哐哐”作响。
她和端着菜出来的佣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奇怪情绪。
“夫人先吃着,我出去看看。”
佣人放下盘子,擦着手走了出去。
温兰等了许久,佣人都没有回来。
她奇怪的高声喊了佣人一声,却没得到回答,于是推开椅子起身朝外面走去。
离得近了,她隐约听到有人争执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眉。
“赵姐,怎么回……”
推开别墅门走出去的瞬间,温兰的声音卡住了,诧异的看着隔着道门争执的两人。
听到动静回头的赵姐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反身回到温兰身边,低声快速道:“夫人,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疯婆子在家门口撒泼,我说家里没人她还指着我骂。”
说到最后,她都觉得有些委屈了。
任哪个人无缘无故的被人指着鼻子骂,什么脏的臭的话都往外倒,恐怕都不能维持好脾气。
温兰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下台阶来到花艺铁门前。
“白丽。”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没什么脾气一样,“你发什么疯?”
她的神情也很平静,似乎眼前这个落魄得让人不敢认的人不会引起她任何的情绪波动。
白丽觉得她这个模样碍眼极了。
自己从云端跌落,变成了个自己都嫌弃的穷酸模样,她却依然光鲜亮丽,连眼角细细的纹路都格外有风韵一样。
白丽太不甘心了,她嘶哑着声音,恶意道:“温兰,当年勾引池志桓成功的时候,你是不是得意极了?一辈子都有荣华富贵……”
“阴暗的人看什么都阴暗。”
温兰打断她:“你自己做过那样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会用那样肮脏的手段。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你得意什么!”白丽破口大骂,“一个臭婊子,真以为自己能高尚到哪里去!总有一天你会失去一切,我诅咒你!”
温兰懒得理这个疯子,回身往别墅里走,一边跟赵姐说:“别理她。”
赵姐有些犹豫:“可是让她这么骂下去也不好,还有邻居来往呢,影响太不好了。”
温兰正要说找人来把她赶走,就听身后的叫骂停住了,而后一阵脚步声远去。
两人连忙回头,就见白丽已经跑得没影儿了,她们面面相觑,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温兰还是松了口气,回到餐桌前继续吃饭。
饭菜已经有些凉了,而且经历了白丽这么一通瞎搅和,她失了胃口,随意用过一点就吃不下了。
赵姐收拾好之后出去打理院子了。
温兰觉得胃有些不舒服,于是起身出门帮她的忙。
两人正在院子里说着话,突然听见铁门拿出“砰”的一声响,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什么东西泼洒在地上的声音。
温兰两人吓了一跳,连忙绕过别墅走到前门。
“呀!”看见铁门那处的情况,赵姐忍不住惊呼出声。
温兰的脸色也很难看。
白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桶污水,黑漆漆的水泼洒在铁门上,因为是镂空的花艺铁门,那污水还泼湿了院门口小半的地面。
臭烘烘的味道发散开,温兰下意识的捏住鼻子,看着白丽的眼神变得厌恶。
白丽对上她的视线,裂开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让池苏给我滚出来!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她早就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啃得渣都不剩了!”
“池苏你这个杂种,给老娘滚出来!”
温兰原本克制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了。
她看着死命拍打着铁门,状若疯癫的白丽,咬牙恨声道:“报警!马上报警!”
家人是她的逆鳞,她不容许这个疯子诋毁她的孩子!
警察来得很快,白丽看到真有警察来抓自己,撒丫子就跑。
可她一个年老体衰的女人,怎么跑得过常年跑一线的民警,没跑出几步远就被押住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疯了,挣扎间反口咬在抓她的民警手腕上,力道之大,直接出了血,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民警吃痛放开她,她跳起来就对着人一顿拳打脚踢。
“还敢袭警!”另一个民警冲上来,迅速把人钳制住,将她拷了起来。
池苏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沉着脸跟陈导打了声招呼,戴上鸭舌帽悄声离开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