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娘这般说,宁有福自然也知道,自己两个弟弟出去有多挣钱。
可同样的,危险也特别的大。
从这次回来的人中,有那断腿断手的就知道。
这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拼了命才挣到的钱。
虽然他羡慕,却也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老三老四那般。
所以,倒也不怎么妒忌。
而宁老二,只要娘说的,那就是对的。
对于其他兄弟分的东西多少的问题,根本不放在心上。
汪氏只知道这次的银子宁老三没拿,却没想到,居然是让娘给买了庄子。
拿着那庄子地契的时候,汪氏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以前总觉得银子难赚,为啥现在,银子就变得这么好赚了呢?
宁有财默不作声的接过地契,没有多说什么。
今年的年夜饭,除了宁老二孤家寡人没媳妇,宁老四也没带赵娟过来。
免得她一开嘴,大过年的,惹的亲娘生气就不好了。
一直忍着没有开口的宁有喜,在看到亲娘给四个哥哥分完东西后,就没有下文了,顿时着急起来。
“娘,我的呢?”
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女儿,宁芃芃的脸色平静。
“你的我自然留着,只是,等你相看好人家,嫁出去时,给你当嫁妆。”
这几年,得亏让宁有喜在学堂里识字,总算懂得了一些礼数。
不再像以往那般,骄横无礼。
虽然还有点小家子气,不过,总的来说,比以往要好上了许多。
宁芃芃打算着,等过完年,先给她慢慢相看人家,等到十八岁再嫁人。
也不是宁芃芃想这么早给宁有喜相看,而是现在若不开始相看订下来的话,等到宁有喜十八岁再相看,那她就成老姑娘了。
跟宁有喜一般大或者比她大的那些男的,恐怕早都已经成亲了!
除非,给她找那些鳏夫。
就算宁芃芃对这个女儿不满意,也没有让她嫁给鳏夫的想法。
宁芃芃只求这个便宜女儿,嫁人后,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就行。
听到娘说给她相看人家的话,宁有喜的脸蓦地一下子红了起来,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揪着帕子,倒不再追问她那份东西了。
要是以前,柳氏肯定会撇嘴说话了。
这一次,只是瞅了这小姑子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她心底忍不住盘算着。
小姑子如今十五了,自家闺女现在也十岁了,要说相看人家,其实也可以先看起来了。
毕竟,孩子长大很快的。
还有儿子永鹏,听学堂里的先生说,他的成绩很好。
想到儿子的成绩,柳氏忍不住抬眼朝孩子们那桌子上瞧去。
那桌子上,一群孩子中,其中一个穿着青色翻领衣袍,衬的一张脸白如美玉,黑眸如漆,仔细看,仿佛有星子落在他的眼中一般。
小小年纪,就有潘安之姿。
就这模样,整个安镇都难寻,也不知道她这婆婆打哪领来的这个孩子,居然还改成姓宁的。
也不知道,宁家的家产,以后是不是也会分他一份?
还有她悄悄问过学堂的先生,没想到,这不知打哪来的小子,学问却是所有学生里最好的。
这让柳氏很是有些着急,毕竟,之前下一辈的孩子里,永鹏和永康是最大的。
可永康明显是个不爱读书的,永鹏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现在,硬是风头被压,柳氏始终心里有块东西给堵住一般不舒坦。
等她见到自家儿子居然还给坐在他身旁的宁永夜夹大鸡腿,心里就更加发堵,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儿子呢?
这般想着,然后又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说到儿子,大房现在只有永鹏一个儿子,好像有点少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生完永鹏后,自己硬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开怀。
而老三家,如今已经有三儿一女,算得上人丁兴旺了!
等到守夜的时候,宁芃芃就让回去了。
他们不睡觉,自己还想睡呢!
一年到头的,挣那么多银子,不就是想让自己日子过的舒坦嘛,她才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从她过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年头了,原本的三字头,现在变成了四字头。
即便这身体被她来后,精细的调养,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四十多岁的身体确实比不上那二十来岁的小年轻。
想当初,自己为了工作,通宵达旦到天明,第二天照样精神奕奕的去上班,半点事都没有。
可现在,要是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就精神不济,一直打瞌睡。
听到亲娘赶他们走,宁老大他们知道亲娘没有跟他们假客气,所以,很听话的带着孩子回去了。
一下子,原本热闹的院子冷清了下来。
宁永夜原本也想等着宁芃芃回屋后,自己也回去了。
却见宁芃芃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祖母。”
这算是宁永夜在这边待的第二年,当初他被送来时,已经六岁,早就懂事。
第一年过年时,他直接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宁芃芃也没勉强他。
后面去学堂里读书后,他跟几个孙子之间摩擦的事,宁芃芃全都看在眼里。
不过,她没有去插手孩子们之间的事。
毕竟,有些情谊是打出来的。
今年,倒不用宁芃芃让人喊他,他便跟永鹏他们几个一起坐着吃年夜饭,还跟永鹏他们一样,喊她一声祖母。
看到他这般乖巧的模样,宁芃芃这才放下心来,做了个决定,喊他过来。
好看的孩子,总是能让人多一些宽容。
宁芃芃知道,这孩子是学着把爪子给收了起来。
知道收爪子就好,就怕那莽撞不怕死的。
而且,她也知道,只要晴娘一回来,其实都有偷偷的教他练习武艺,宁芃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这是你父亲那边的地址,你若是想要给你父亲写信,我便让晴娘悄悄地送去,也好让他知道,你在这里很好。
自然,也让你父亲给你回个信,他在那边也很好,这样,也好让你安心的在这边读书。”
听到宁芃芃这话,宁永夜勐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然后,眼神缓缓落在宁芃芃递过来的一张纸上,纸上写着北方一处苦寒之地的名字,他曾在父亲的舆图上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