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宁有智办的婚礼,是这些年里,大槐树村办的最好最热闹的。
之前宁有财那场亲事,其实也不算差。
只是,相比宁有财娶亲,宁有智是嫁女。
所以,他给女儿准备的嫁妆,摆放在院子中间,供大家伙查看。
只把来贺喜的大部分人,看的眼睛都红了。
一般农家女嫁人,置办个几件嫁妆,都算是多的。
可宁有智硬是给宁甜儿凑了三十二抬的嫁妆,除了那木匠做的梳洗套装,好几个箱子上,都摆着砖头一样的泥块。
看着这泥块,宁芃芃很是惊奇,连忙询问一同前来抱着孩子的汪氏才知道。
这一块泥块代表一亩地,几块泥块,就代表陪了多少田。
宁芃芃忍不住数了数,很是吃惊了一下,因为宁有智给女儿陪嫁了足足十亩地。
若是在以往的时候,大槐树村里,谁家嫁女儿,哪有现在这般丰厚的嫁妆的?
当然,即便有些人家家里条件允许,恐怕也不会这么做。
除了良田之外,还有银子打的头面。
金子的头面实在太贵,一个家中三个儿子虽然是分家了,可三个儿媳妇也瞪大了眼睛在看着呢!
毕竟,若是他们老了以后,还是要靠三个儿子养老的。
宁有智自然不会把事情做的那般绝,得罪了家里的三个哥哥,对宁甜儿并没有什么好处。
老两口就算对女儿心疼,他们也是偷偷地把许多明面上的好东西,都换成了银票,私底下塞给了宁甜儿,免得三个儿媳妇看了,心里不舒坦。
可是,这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三十二抬嫁妆,终究还是刺红了周惠和崔静的眼睛。
特别是周惠,忍不住在暗地里跟自家男人滴咕。
“咱们这幸好是分家了,要是不分家的话,爹和娘还不得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贴补给小姑子做嫁妆呀?”
说到这,周惠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姑子这嫁妆,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当初嫁过来时的模样,哪里有小姑子的一星半点好?
听到周惠说的这话,宁永进直接黑了脸,然后对着她斥责道。
“再怎么说,你也不应该这般做,毕竟一个是我爹娘,一个是我亲妹妹。”
周惠见宁永进急眼了,忍不住瘪了瘪自己的嘴巴。
她原本也就是跟自家男人吐一下槽罢了,可现在见自家男人这幅模样,她实在有些感觉到心里头憋闷。
不过,怕自己说多了,宁永进因小失大,到时为难,所以,周惠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
因为宁有智是嫁女儿,所以酒席自然是摆在正午的时候。
而新郎官因为住在安镇的缘故,一大早便赶着牛车过来接新娘子了!
柳泓瑞这一路骑着高头大马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下面了。
等他到了,拜过岳父岳母后,就会让舅哥把宁甜儿背出来,放到牛车上。
然后柳泓瑞上马带着装着新嫁娘的宁甜儿回去,挑嫁妆的那些人,就会跟在牛车的后面。
看到女儿终于嫁人的消息,就算礼备的再厚,也不妨碍杨氏在送女儿出门时,泪流满面。
宁有智心里头也不好受,毕竟是自己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如今嫁到柳家,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小两口能不能过好呢!
等到新郎官把新娘子接走后,嫁妆也全部抬出去后,正午这场正餐,就可以开席了!
柳家今天办喜事,多的是人看她孙子笑话的。
毕竟,像柳泓瑞这般年岁,还没有娶妻的,实在有些少。
所以,柳氏准备,等宁氏进了门后,就得给她立一下规矩才行。
特别是对于小儿子一门心思娶宁甜儿,在陶氏看来,那就是宁甜儿的错。
不过,即便陶氏在心底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是该办的东西还是办了起来,只是那菜式跟宁有智家相比,差的就不止是一星半点。
随着柳泓瑞骑着高头大马,高高兴兴的回家,勉强挤着一抹笑的陶氏,原本想在宁甜儿进门时给个下马威的。
比如,跨火盆。
可这火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松跨过的,若是那好的婆家,最多也就是意思意思两眼就行了!
但是,也有那想给新儿媳妇整个下马威的。
那火盆里的火,烧的旺旺的,人怎么能跨的过去?
只是,还没等陶氏假笑着开口,便看到了跟随在牛车后面那一熘送嫁妆的人。
陶氏很是有些傻了眼,不是说那亲家不过是小小一个里正么?
咋会陪嫁了这么多的嫁妆?
看在嫁妆的份上,原本放在门口的火盆,也被她踢到了旁边。
柳泓瑞看到亲娘这个举动,以为是她回心转意,开始喜欢甜儿了!
这让他更是激动,宁甜儿被扶进屋里后,陶氏先把儿子拉到一旁,然后小心询问宁家和嫁妆的事,只是,从儿子的口中也探不到什么虚实,只能作罢。
等到第二天,原本陶氏想趁着宁甜儿刚进门,脸皮还薄的时候,想着说把宁甜儿那些嫁妆收过来,她这个做婆婆的给看着。
却没想到,宁甜儿看着好拿捏,却对陶氏说把嫁妆交给她来管的事,左顾而言他。
直接把陶氏给气个半死,又不能明着说。
为此,还把自己给气病倒了!
然后就让宁甜儿给自己伺疾,却因为柳泓瑞和宁甜儿正新婚燕尔的缘故,几次被陶氏为难,都是柳泓瑞给解围的。
这样子,更加让陶氏气上加气。
若说之前还有些假装的,现在倒好,是真的病了!
不过,穷人哪里病得起?
特别是宁甜儿虽然陪着陶氏一同去医馆,却不会自己掏钱,就算是陶氏说自己没带钱,宁甜儿也会跟医馆的大夫说,先给她婆婆看病,等会儿配好药后,让医馆的药童跟随她们一同回家,再让婆婆把银子拿给药童便好。
几次三番下来,陶氏只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宁甜儿。
看样子,她之前那般模样,完全是假扮出来的,真是扮猪吃老虎。
其实,对于婆婆要自己嫁妆的事,是宁有智再三吩咐宁甜儿,让她装聋作哑做不知道。
然后家中掌家的权利没有交到她的手中,让宁甜儿也不要拿自己嫁妆和私房去补贴家中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