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江阙和宋晓洱还没来得及叫住杨祈,他已经转身走了。
“呃……杨哥是不是还想接着管那两只兽的事?”宋晓洱有些担忧地看着杨祈离开的背影,本来以为麻姑神见他们不要管除了客人之外的是杨祈会和她一样,就此释怀。
“应该是的,因为那两只兽,已经涉及到了阳界的人。当时我和杨哥在迷毂树抓住那只兽的时候,杨哥一听他们害死过人,整个人都炸了。”江阙解释道,一边跟在宋晓洱身后慢慢走。
“也不知道杨哥心怎么那么大,明明自己的魂魄比我们的都少的多,但他总是被其他的事吸引注意力……”宋晓洱一边往回走一边无奈地自言自语。
“晓洱,那你呢,你想知道兽探寻的‘永生’吗?”江阙走到宋晓洱边上,认真地问。
“不想,好奇害死猫。而且在我们之前,死神、判官还有其他的神不可能不管这种事的。”宋晓洱作洒脱状摇了摇头,把江阙给逗笑了。
“也有道理,你们还是处处小心吧,下回别再把兽当客人了。”江阙见她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不禁伸手想拍拍宋晓洱扎在脑后的马尾,微微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了下去。
“谢谢你昂,江阙。”宋晓洱没注意到他的犹豫,停下脚步,郑重地像他道谢,拍了一下江阙的肩膀。
“说起来,基本每次有这种意外的情况都是你告诉我们的方法,还有迷毂树。”
橘黄色的路灯下,江阙看着宋晓洱一本正经的样子,苍白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这个女孩不知道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总是能让江阙忘记糟心的一切,被母亲赶尽杀绝,工作生活窘迫。
“晓洱,你什么时候魂魄完全修复了,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啊,还有你自己也要加油,你可是我的榜样呢。”宋晓洱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变魔术一般地举起另一只手上的汽水:
“呐,还剩一瓶给你,我回去啦。”
噢,不知不觉,江阙已经把宋晓洱送到她家门口了。宋晓洱把那瓶汽水塞到江阙手里,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小区。
“谢谢。”江阙低头看着手里那瓶橙色的汽水小声说。
杨祈并没有回家,一整条街上除了一个24小时便利店,只有酒吧还开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也睡不着,便走进了那家酒吧。
“一杯威士忌。”
他靠在吧台边,看着调酒师身后亮晶晶的玻璃杯和酒瓶,吧台并不挨着吧台,所以传过来的音乐声并不是非常的吵。杨祈闭起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那天在环冢,明明是人类的身体,却被兽占据着和兽的魂魄一起消失了。
“这个还给你……”还有邵正平把枪还给杨祈的时候,露出的那一丝恳切。从一开始他作为神使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就总是把自己绕进去。
宋晓洱和江阙说的对,只要顾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但那一家被兽吃掉了魂魄的人,那天他跟踪的老太太,总是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您的威士忌。”调酒师把一杯点缀着薄荷的酒轻轻地放在杨祈面前。“谢谢。”
他瞟了一眼那个穿着西装马甲的调酒师,微微点了点头。和之前的味道一样,杨祈拿着酒杯,坐在高脚凳上。远远的看着舞池里的晃动的人群。
如果韩波一家真的已经被兽占据了身体,魂魄也不可能活着了,找判官看看名册上有没有他们的名字。放弃是不可能的,他最多就是更加小心一点。这件事,装聋作哑反而更加耿耿于怀。
杨祈一口喝掉威士忌里的酒。刷卡离开了酒吧。
“喂?110不?我这看见死人了!”
第二天下午七点,一个口音浓重的男人打电话报警,电话那头还传来哗哗的水声。接电话的警员赶忙问:“具体位置在哪?”
“在西江下游的南河水坝。”
“好,我们这就派人来调查,你呆在原地别走。”警员挂了电话,赶忙转到了队长的电话……
“邵哥,南区那边的分局有个案子转到我们这了。”
警卫员小刘拿着一份档案走到了邵正平桌子前,递给他道:“南河水坝那边,一个收破烂的农民工发现了一具浮尸,已经在法医那确认了死因,是被捅伤失血过多死的。”
“冯获”
名字旁边贴着他的照片,是一个长着胡渣的,隔着证件照都能感受到辛苦的男人,五十三岁。身份是某汽修厂的工人。
光基本信息就有些奇怪了,一个底层工人能惹上什么人,被害的这么惨。邵正平往后翻了一页看尸体照片。
且照片上被水坝阻隔的尸体,已经被泡的又白又皱的了,整个皮肤看上去软塌塌的,脸上还吸着两只蜗牛。身上穿着的衣服看得出来是一件蓝色工作服,上面还依稀能看出这家工厂的标志。
“尸体还在南区分局?”
“是的,邵哥咱们去看看?”
“去是肯定要去的,先去那个工厂和冯获家问问看,对了,南区分局那边有没有搜集到凶器之类的?”邵正平合上文件夹问道。
“他们在现场的发现就这些了,里面没有照片或者说明的话,应该就没有发现凶器。”
“好,我知道了,明天咱们先去那家汽修厂看看。”
当晚,杨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今天他再一次去了韩波家,确实如独眼兽所说,确实韩波家的人,都已经被兽控制了。并不是都留在了阳界,只有上次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和老太太在这里。
也不知道判官用不用手机,这几天一直没见。杨祈拿起遥控器调了一个台。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近日有目击者在我市南河水坝附近发现一具被冲上岸的尸体……”杨祈喝水喝了一半,放下杯子,看着电视上的照片,被泡的发白的尸体几乎都要看不出长相了。
也不知道这么慘的人,会不会变成厉鬼。杨祈看着新闻上的播报有些不忍,连尸体好要被翻来覆去的检查,还不一定能查出来什么。
“您好。”电视旁边的架子那边突然传来一个人声,把杨祈下了一大跳。
“你是来找我帮忙的魂魄?”杨祈赶忙站起来,想起身上还带着护魂锁,就慢慢往架子后面走去。要来就来嘛,怎么每个客人都神出鬼没的。
“您是姓杨吗?”
是一个中年但年纪偏大的男人的声音,杨祈一边探头往架子后面看,一边回答道:“对啊,我就是,你有什么问题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架子后面站着一个游灵!不是魂魄。杨祈心中一凛,别又是什么跑来诓他的妖魔鬼怪。
“是谁指点你来找我的?”杨祈看着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游灵试探道,看着他苍白松垮的脸,眉头一皱,这不就是刚才电视上的那具尸体吗?!
“你就是南河水坝的那具尸…那位工人?”
“对,我就是那个尸体,我已经死了快半个月了。”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光着脚,慢慢架子后面走了出来向杨祈解释道,说这话表情却意外的非常平静。
“是一个卖馄饨的老阿婆指点我来的,还舍了一碗汤给我。您真是杨祈杨师傅?”
“当然,你先坐吧。”
嘿,还跟我互相怀疑上了呢。杨祈这么想着转身去煮咖啡。
“杨师傅,您真的能帮我吗?”
“真的,而且我还有个助手,指点你来的那个婆婆算是我领导。她都答应帮你了,我哪里敢推辞。”杨祈端着两杯咖啡放在桌上,在工人旁边的一个小沙发上坐下。
“我喝不了……”
“你不冷吗?刚从活人变成鬼,还不习惯吧?”杨祈把咖啡推给他,自顾自地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见他犹豫地端起咖啡,问道:
“说说看,你来找我是要我帮你什么忙?”
“是这样的,我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就遇害了,想请您帮我带一句话。”
“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杨祈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报仇之类的遗愿。
“我是从乡下来这找工作的,会点手艺,当时我老板收留了我。现在我出事了,他可能会被查。您帮我给警察说说,不是他杀的我。”
杨祈听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出来,这比直接报复凶手还难吧!
“兄弟……你确定我一个陌生人去找警察,他们不会连我和你老板一块儿铐走?”
“那,那咋办呐……”
“这样,兄弟,你老板不是凶手就不太可能有事,再说被警察叫去问很正常。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假装目击群众给点线索给警察,抓到凶手,你老板不就没事了?”杨祈一脸汗颜地解释到,生怕少说一个字他听不懂。
“这……能行吗……”工人低头用握着咖啡杯,身上的蓝色工作服还在往下滴水。
“你叫什么名字?”杨祈见他字犹豫,大概是有什么事没说实话,便转移话题,先问问他生前的生活
“冯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