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彻，你怎么了哼？”波兹问道。

“威廉前辈，为什么这么惨。”布兰彻叹了口气说：“他是英雄啊，他是战斗英雄，结束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可是……可是最后却……”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也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哼。”波兹拍了拍布兰彻的肩膀，说：“我们只能尽量做好自己，别人的事情，我们就算想要去管，也无法一件一件全都完成哼。”

人类，真的能够相互理解吗？布兰彻的眼神有些迷茫，他又想起了陈竹的事情，心里泛起一丝沮丧。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些事情才能不再发生。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绝望才能不再降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云神啊，您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这个世界才能充满正义吗？

布兰彻的沉默让波兹和西蒙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静静地坐在船上，陪着布兰彻。

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湍急的河水载着小船在水路上飞驰。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一直沉默的船工突然说话了。

“嗯哼？”波兹愣了一下，问道：“请问您……”

“人类并不是由于邪恶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他们只是既蠢又懒还贪婪自负。”老船工摇了摇头，说：“你们老大说的没错，就算你们再怎么想改变这个世界，说出来的话也只有那些想听的人才能听进去，不想听的人是怎么都听不进去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都不会太在乎，可是今天却……”布兰彻搓了搓鼻子说。

“想要正义吗，小伙子？那就自己去争取吧，没有什么是不付出任何东西就可以获得的。”船工笑着说。

布兰彻点了点头，感觉心里稍微暖和了一点点。

四周依然是猿啼不断。

“我看你们三个今天恐怕是没心情听我这个老头子多说了。就这样去见雇主怕是要被投诉的。”老船工笑着说。

“抱歉，抱歉，我们……”波兹话音未落，就被老船工打断。

“不打紧，今儿时间太晚，不如我们在路上休息一晚再回去，你们也好舒缓一下情绪。”老船工笑着说。

波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老船工一点船梢，轻轻靠了岸。

“这悬崖那么陡峭，我们怎么把船固定牢固呢。”西蒙低声说。

老船工并没有回答，只是昂起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啸。

“琪妮，琪妮，来吧。”老船工柔声呼唤着。

是另一个船工吗？西蒙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几乎垂直的悬崖上那层层叠叠的灌木丛，想象着灌木丛中会有一个人抓着绳子跳出来。

一只长满毛的长手伸了出来，那手接着是毛绒绒的身体和毛茸茸的腿。

“原来是猴子啊。”布兰彻忍不住说道。

“不，那是通臂猿，它们的手非常长，可以在悬崖峭壁间穿行。”西蒙看了看那只黑色的通臂猿，又看了看老船工，说道：“这是您饲养的通臂猿吗，老人家？”

“琪妮是奈特大人收养的，唉，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到屋里说吧。”老人摇了摇头，固定好船只，将火树猎人团的三个人拉了上来。

“威廉的尸体，放在哪儿呢？”西蒙为难地看着陡峭的山岩，说：“扛上去可能不太合适吧。”

“放心吧，这里有很多小洞穴，我帮你们安置好这位朋友的尸体再走。”老人对着琪妮轻轻呼啸几声，琪妮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和老人一起搬起威廉的尸体，消失在不远处的洞穴中。

过了一会儿，老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通臂猿琪妮。

“放心吧，我已经把你们朋友的尸体藏好了。”

攀着人工凿出的通道，三个人跟在老船工身后，抓着通道旁边的绳结和石栏杆向上爬去。

悬崖之上，到处都是绿色的青苔，小型的葫芦藓，稍大的星星藓，还有一种像夏日天空中的云彩一般虚无缥缈，柔软的绿色苔藓，那是……

“这里竟然有云藓！”布兰彻停住了脚步，轻轻抚摸着云藓，低声说：“我记得白夜城有个传说，遇到云藓的人会得到幸运。”

“什么，遇到云藓的人会获得性欲，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的。”西蒙跟了上去，说：“布兰彻你可别乱吃东西啊。云藓虽然无毒而且可以食用，但是绝对没有刺激性欲的功能，而且不洗干净吃会把云藓上寄生的有毒小寄生蜂也吃进去，很有可能会拉肚子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西蒙，我是说幸运，幸！运！”布兰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

“抱歉抱歉，是我听错了。”西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

“我说西蒙你能不能听清楚了再说话，你这么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让我很困扰啊。”布兰彻挠了挠头说。

“我们能不能别再提这个了。”西蒙拍了拍布兰彻的肩膀说。

布兰彻点了点头，继续攀爬石阶。

铁锈色的石块上，斑斑驳驳的浅绿色地衣组成了一幅自然拼图。在峭壁石缝的幽暗出，一缕缕细微的光线照亮了石缝中青苔边的纤弱蘑菇，小小的蘑菇顶端的褶皱如同一个大转盘。

不知道会不会有小精灵把这些蘑菇当作大转盘呢。布兰彻心想。

越往上走，岩石的裂缝越多，在稍大一些的岩石裂缝里，一丛丛荷包蛋一样的兰花占据了这狭小的空间，娇嫩的绽放着。

不知道是不是溏心鸡蛋。布兰彻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想伸手摘下来。手指间刚触到花瓣才想起来那是兰花而不是鸡蛋，只得讪讪地缩回手，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如果真的有长满荷包蛋的植物就好了。

终于爬到了山中比较平坦的平台上，老船工笑着说：“欢迎到我家来。”

琪妮也发出了一阵欢呼。

出现在三个人面前的，是一间镶嵌在悬崖之间的草屋。

老船工走进屋里，拿出一些水果递给琪妮，又低声细语了片刻。

琪妮接过水果，像众人挥了挥长长的手臂，一伸手握住身边的树枝，呼地一下荡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丛林中。

“咦，琪妮不是您养的吗？”布兰彻看着琪妮消失的方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