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妖言或中&苏臻
少女的魂体已经将近透明,再过不久就会灰飞烟灭。一道疾风袭来,男子突然如针扎般松开了手,女子在摔下的瞬间被收到了盒子中,施法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看了还处于混沌的男子一眼,无声做了个叹息的唇形,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男子逼回了剑中。
做完这些事后,他对着空气发出雷霆般的呵斥声,显得愤怒无比。
“你居然偷学了如此恶毒的禁术!”
“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怪我头上来了。”黑袍女子从门外慢悠悠地走进来,仿佛一切事不关己。
“你根本是存心欺骗,你让他将他的魂魄淬成陪葬的剑灵,等阴差来索魂时,可以假乱真代替裴馨。而裴馨也可以重返肉身再获阳寿。”老者越说越气愤。
“殊不知,被淬成剑灵的魂魄在死时会怨气大增,死后会忘尽生前所有,变成只会杀戮的恶灵。”
“他们是亲兄妹,生出了这种不伦的丑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不照样得死。”老者严厉没有震慑到女子,冰冷的语气更添了凉薄,“我成全他两做对天长地久的鬼鸳鸯,理应感激我。至于会不会真的因为怨气被杀,那得看感情深不深了。”
“时至今日还执迷不悟,你该为你做的错事付出代价!”老者伸出手要擒住黑袍女子,却被黑袍女子身姿矫健地躲过一击,双方你来我往地攻守着,女子始终不敌阅历资深的老者,不多会便被老者有了近身的机会。
老者一掌朝女子打去,如若这掌击中,便可将女子半身功力废掉,只是女子活了这么长时间,岂能轻易被人破去,掌下酿了半成功力与他对抗,忽而狂风大作,覆盖女子的兜帽被吹下,露出一张干净白皙的熟悉面庞。
有股刺眼的光线射来,小八刺激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等他能看清时,才发现他躺在病床上,身边只有张拾在。
“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知多久没有说话,小八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按套路出牌啊,你这会不应该问是不是还活着吗?”张拾抱臂撇嘴,一脸纳闷的样子。
小八没理会她,他忽然想起自己受的伤,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低头解开病号服最上面的两个纽扣,白皙的胸脯上没有任何伤疤。
张启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那把剑不能对生人造成伤害,只是它还有别的能力。”
“幸好我哥来得及时。”张拾一脸愤愤不平,“我们在那边斗得你死我活,吴雪静她倒好,一声不响走就算了,还顺带把门给关上。要是我哥再晚来半分钟,现在你该来太平间看我了!”
想起那把剑追着张拾剑剑要命的场景,小八暗自皱眉
“那把剑在哪,不是说它不会伤人么?”提到吴雪静的名字时,小八想起梦中那个黑袍女子,不由得提了口气久久不能松懈。
“在你床底下。”张启脸色有些怪异,听到这句话的小八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
“它一路跟着你,似乎是认定了你,虽不能伤人,却唯独会伤及张家人。”张启拉高左手的袖子,露出包扎的绷带,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因为他/我恨张家人。”自己和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小八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蓝袍的英俊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侧,正是他刚才昏迷之际见到的裴延铖!张拾还对他心有余悸,怯怯地冲到张启的身旁寻求保护。
裴延铖长得剑眉星目,即便是半透明体也浑身散发俊朗之气,小八却觉得他消瘦内陷的脸颊不复回忆中的神采奕奕,他看着张氏兄妹,神情尽是不屑:“怕我?我的今日全拜你们张家所赐。”
“可你也不能把仇恨报复在无辜的人身上!害你的人是吴静雪吧……”话一出口,小八就察觉自己冲动失言了。可小八也着实气愤,他和吴雪静有仇,伤亡的却是些无辜的人,但转念一想,如果方才他在昏迷时见到的黑袍女人就是吴静雪,那她到底活了多久?小八陷入了沉思,却被打断……
“哼,我要是能杀掉那个女人,她还能苟活到今天吗?”提到那个女人时,裴延铖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只可惜他的能力不能伤她分毫。从考古队驻扎的第一天,他就认出了吴雪静的身份。因为自己没有杀她的能力,只好警告她远离,谁知吴雪静不但不听,还任人肆意破坏墓地,惹他动怒。
“平日里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旦动怒就会丧失理智,却没想到着了她的道。”裴延铖恨恨道,他的剑不能对生人造成伤害,只能通过震塌墓穴恫吓那些人,造成伤亡事故后,他们的确消停了几天。没过几天吴雪静又带着人来,裴延铖故技重施震塌墓穴,不曾想竟中了她的阴谋。
吴雪静将人带到主墓耀武扬威,处于盛怒中的裴延铖听见自己最恨的张家人也在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才会不断对张拾下了死手。
“你与张家有什么仇怨?”张启在听到他憎恶张家人时并没有任何情绪波澜,而是平和地问及因果,小八不禁暗叹这位张家的后辈果然不凡,被人无端暗恨却还能如此理智,难怪临行前师父嘱咐他凡事要向张启商议。
裴延铖把他变成剑魂的经过讲了清楚,与小八所见到的并无出入,而张启却不动声色地陷入了思考。
“那个吴雪静是什么来头?”旁边的张拾不禁问道。
“我会变成这般模样,皆是拜你们张家所赐。”裴延铖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巴不得弄死跟前两位来泄愤,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吴雪静是张家人。”小八补充道,张拾差点跳起来,而张启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了然。
“启哥哥,这个剑灵一定在说谎,我们张家怎么会害人?”张拾义正辞严地争辩。
张启却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冷静。张启转而看向裴延铖,平和地说“张家人也不免会有不肖子孙,若真是欠你的命,张启自当完成你的大愿,弥补过往。”
裴延铖直视张启,片刻“哼,总算张家还有个有担当的后辈。你既然要帮我,就让他帮我找到馨儿。我初见他时,就感受到他身上的力量,只有他能帮我找到馨儿,也是因此我才让他窥视了我的记忆。”
裴延铖说着视线落在旁边的小八身上。
“他是九厘阁的伙计,你想找的东西,九厘阁自然会帮你找到,不过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既然张家曾欠你一命,这代价我便替你偿还。”张启笃定地说。
裴延铖闻言情绪略有激动“原来是九厘阁……”
“嗯,我可以带你们去九厘阁。”小八诚恳地说,心中盘算着找什么借口能回九厘阁。
“启哥哥,我也要去九厘阁,我想见见传说中的巫尊。”张拾在旁边撒娇说。
“若非心有执念或者巫尊召唤,常人是无法踏入九厘阁的。等小八出院,你带着他回一趟本家,这次墓间的事,你也要谢过他救了你。”
张拾一脸无趣,而张启却单手拿起了古剑,裴延铖也退回了剑中,几人相继离开。小八想借故回去的念头也就此被打消,经过这一闹他不觉十分想念师父,想念成日里跟他拌嘴的老赵,还有铜镜中的幻,想念九厘阁的一切……
出院后的小八收拾了行李,坐在张家派来的车子里,望着渐离渐远的那栋山间别墅,第一次觉得当初顶着烈日仇视的房子,现在居然变得可爱了。
“对了,裴馨那座墓怎样了?”小八突然想到裴延铖走了,裴馨的墓不就没人守了吗?
“塌了。”昏昏欲睡的张拾不胜其烦,侧身背对着他继续睡去。睡意是个会传染的东西,不多时小八也昏沉沉睡去,希望一觉醒来之后可以到达目的地。
--完
说明:
错金银鸟篆剑:
1960年周德蕴先生捐赠,现收藏于国家博物院,此剑未见著录,铭文金光闪闪,应是一把珍贵的越王剑。
灵感来源
和常见的青铜器不同,此剑外形颜色妍丽,加之上面纂刻铭文字体秀丽美观,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种艺术字,因为来历不详,所以引人遐想,以此作为灵感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