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泽润提出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多少钱才肯离开郑执?
起码得超过一千六百万吧。
她一千六百万的身价几乎人尽皆知,彭泽润既然大摇大摆的上门来赶人,没理由不知道她的信息,这样问她,只不过是想深度羞辱她罢了。
宋敬乔神色不变,依旧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笑着,郑峥站在一旁都觉得屋里突然飘起了一股绿茶味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彭小姐,你是想用钱让我离开郑执?”
“也可以不用。”
彭泽润皱起眉头,显然不太喜欢她的茶里茶气,“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我要跟郑执结婚,之后他可以选择留下你,但是你最好不要那么做,因为我不喜欢跟别人共享男人。”
“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们……”继续谈谈多少钱才合适吧。
“啪!”
宋敬乔话还没说完,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来不及褪去,就硬生生挨了突如其来的一巴掌!
“你也配?”
彭泽润猛的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抬起一只脚,在宋敬乔膝盖上点了点:“看清你的位置再来跟我讨价还价。”
“卧槽卧槽卧槽!”郑峥一连串的脏话喷射而出,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郑棋也微微瞪大了眼睛,神色有些严肃。
所有人,都因为这一个带有侮辱性的巴掌而变了脸色。
“……”
这还是宋敬乔有史以来第一次挨打。
虽然长得绿茶又白莲,但她从小到大与人为善,还没被人如此干脆利落的打过。
“彭小姐。”她摸摸被打疼的脸,眼睛低垂:“这一巴掌怎么算?”
“算我送你的,以后不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彭泽润打完人也不多待,轻蔑的扔下一张卡,正正好好摔在宋敬乔脸上。
“自己掂量掂量,要人还是要钱。”
门没关好,从宋敬乔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彭泽润笔直锐利的背影。
这样的女人,郑执会喜欢吗?
有风吹进来,门被缓缓吹动,最终合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郑峥最先回过神来,手脚都是麻的,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宋敬乔脸上的红肿,犹豫着要不要给小叔打个电话回来处理一下家事。
就在他颤颤巍巍按号码的时候,宋敬乔已经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去冰箱里拿了个冰袋简单的处理起了脸蛋。
彭泽润打人挺狠的,她这脸可能得肿几天了。
“宋敬乔。”郑峥挠挠头,彭泽润毕竟是他小姨,就算心里有些愧疚,也说不出口,他埋怨道:“你刚刚怎么不躲?”
“躲不开,她手很快。”
宋敬乔倒没觉得这一巴掌有多难接受,敷完脸之后就上楼继续研究兼职,留下三张神色各异的脸大眼瞪小眼。
“完了,暴风雨前的宁静。”郑峥崩溃:“两只母老虎要争山头了。”
郑乾比他更细腻一点儿,担忧的是宋敬乔会不会受委屈:“彭泽润的脾气咱们都清楚,谁都控制不住她,嫂子虽然嘴毒,但柔柔弱弱的,而且娘家还没势,得让她欺负成什么样儿啊。”
两个人就差原地转圈儿表达自己的愁苦了,只有郑棋,定定的望着那块儿专门给他留的蛋糕,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六点半,郑执准时到家,一抬头就看见三个废物排排坐,个个儿臊眉耷眼,霜打的茄子一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没塌。
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乖巧呢?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股票,没崩盘。
“……”
奇了怪了。
郑执换鞋进门,脱衣服的功夫,郑峥已经幽魂一样飘了过来,见面就是一个大礼,鞠躬鞠的头都快塞进地板里了。
“小叔,对不起。”
“……”郑执磨了磨牙,“又打谁了?”
郑峥都不敢抬头:“不是我打的,是我小姨。”
“彭泽润?她打…打宋敬乔了?”
“是……”
郑执挑眉,一瞬间肩膀都垮了一半儿,屋外的燥热透过来,燥的人满身火气。
“宋敬乔呢?”他大步向楼上走,领带袖口全被带着怒气砸在了楼梯上。
郑峥跟在后面一溜儿小跑:“在房间里,一下午都没出门,我怕她出事儿,特意在窗户底下铺了被子,但是她没跳楼……”
“闭嘴!”
郑峥安静了。
距离房间越近,压抑的哭泣声越清楚,郑执眉头紧蹙,面部肌肉都绷紧了。
“嘭!”
门被用力推开,郑执大步迈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宋敬乔面无表情的脸。
没有眼泪。
哭声也在他进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郑总?”
红肿的脸扭过来,巴掌印清晰可见。
宋敬乔赶紧从地铺上爬起来,有些莫名:“怎么了?”
“你怎么了?”郑执踢了一脚郑峥,“出去,把门关上。”
郑峥照做,临走前还特意又鞠了一躬,“冤有头债有主,小姨打人小姨狗,跟我没关系,不要搞连坐,我受不住,拜托了。”
“……”
郑执一脚就把门踹上了。
微微喘了两口气,他转过身来,视线钉在那块儿红肿的巴掌印上,“彭泽润打的?”
“是。”
“为什么不躲?”
“躲不开,太快了,而且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打人,我想着起码她要跟我虚与委蛇一番,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说起这个宋敬乔也是后悔万分,马失前蹄,没想到读书时被人尊称一句“小霸王”的她也有被人按着打的时候。
“涂药了没有?”郑执问。
“冷敷过了,恢复的慢也没关系,万一她这两天再来,也能看在我旧伤未好的份儿上饶我一次。”
“为什么不还手?”看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郑执不自在的撇过了头,“你说过的,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不还手?”
宋敬乔耸肩,“她来的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请示您,但是现在也不晚,我能还手吗?”
“……”
郑执嗓子变哑了些:“我说过,会给你最大的权利。”
“可彭泽润身份特殊。”
“没什么特殊的。”郑执叹了口气,疲惫的坐进了沙发里,“没什么特殊的,她要跟我结婚,但是我暂时不想。”
暂时不想。
那还是想。
宋敬乔云里雾里,郑执这意思到底是她能还手,还是不能呢?
但不管怎么说,挨打属于工作内容之外。
宋敬乔右手一伸,坦荡的伸到了郑执面前:“我这算工伤吧?加钱。”
“……”
这女人脑子里除了钱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吗?
他翻遍全身,一分钱都没找到,但抬头一看,宋敬乔目光殷切,看他像在看金矿。
他把手上戴着的手表扔给了宋敬乔:“下不为例,因为自己蠢而受伤,那叫活该,不叫工伤。”
这表还是他刚买的。
郑执痛失爱表,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要在兜里装两块钱,一边打开了柜子。
然后就看到,那天晚上的内衣被大摇大摆的挂在了他的衬衫旁边。
他脑袋轰隆一声就炸了。
简直是噩梦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