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行省。
广袤的无人荒野中。
一艘航天飞机缓缓飞在天空中。
偶尔看到这一幕的女真野人,通古斯野人,全都惊诧莫名,纷纷跪倒在地上顶礼膜拜,并且在壁画和岩画里记载看到的这一幕。
航天飞机中,大师傅坚毅沉着地驾驶着这艘在他们那个时空最杰出航天科技的代表,综合了华国的鸾鸟空天战机,微型核聚变电池,氦能源发动机技术等超越这个时代近千年的尖端科技产物“天宫号”,往北极远古冻土荒原飞去。
只是,此刻这艘航天飞机已经摇摇欲坠。
空天飞机的核电池与氦能源一旦开始自毁程序,可能会产生巨大的爆炸与核污染,距离辽东比较近荒无人烟的鲜卑利亚地区无疑是个好选择。
二师傅坐在轮椅上,翻阅着手中的电子屏幕,低声道:“大师傅,天宫里剩余的氦3能源和核能最多让我们落到鲜卑利亚地区的通古斯,机体的复合材料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兴许我们应该改变策略,不要飞行,利用鲸海(日本海)的季节性洋流,往勘察加半岛漂去。”
“这时代的勘察加半岛全是高原冻土,荒无人烟。”
大师傅皱了皱眉:“鲸海的洋流……”
他不由想起当年他们给陈四九所说的来历,五十年前忽必烈征讨倭国日本,被鲸海的飓风吹到对岸瀛洲的南宋旧民。
大师傅眼神闪烁道:“二师傅,你说,有没有可能真有人在五十年前那场飓风中,随着季节性洋流冲到了瀛洲阿拉斯加?”
二师傅随口嘿笑道:“我们机组成员都能坐着航天飞机穿越到七百多年前的元朝,这有啥不可能的?”
两人说完之后都是愣住,对视一眼。
“若是瀛洲是美洲,那么瀛台和方丈?”
“有可能是夏威夷群岛,或者是堪察加半岛。”
“瀛洲原住民岂不就是!?”
两人都深吸一口气,皱起眉头。
“西方一直在伪证商朝不存在,但现在看来,瀛洲的原住民大概率是商周遗民。”
大师傅坚毅的国字脸露出一丝挣扎,他咬着牙道:“如果我们真能找到瀛洲,天宫也许能重新补充能源,而且瀛洲有许多地理性独有的药物原材料,你的太空病也能得到治疗。”
二师傅看了一眼在休眠舱沉睡的三师傅。
“虽然概率很小,但兴许三师傅也有救……”
“万一失败了呢?”
“大不了沉入大海。”
“希望真有老天爷保佑,咱们三儿扮了这么多年道士,烧了这么多年的高香,诸天神佛应该会给个面子。”
大师傅澹澹笑了笑,将航天飞机调转航向,朝着鲸海方向飞去。
“他妈的,万一我们真在瀛洲建立了神国,陈四九这王八蛋岂不是爽翻了?”
……
因山西汉人精明能干,贾鲁在户部在大元掌管帐库。
蒙古人的帐库,便是库房的意思,起初忽必烈比较新人克烈部乃蛮部的色目回回,因为那些色目绿睛回回精于算计,后来发现色目回回太多,会将蒙古人的财货侵吞,于是就任用汉人一起管理帐库,汉人和色目人互相监督,如此大皇帝的帐库才算安全。
酒过三巡,贾鲁唤来程一宁演奏一曲琵琶。
程一宁娇羞含臻,点了点头,抱起琵琶来,转轴拨弦三两声,先将那琵琶琴音调正,随后斜抱琵琶半遮面,弹了一曲摸鱼儿。
琴声绕梁,当下有其他几位小娘翩翩起舞作和。
此情此景,令人心生荡漾,陈四九也不由多看了两眼程一宁
贾鲁伺候蒙古主子多年,见陈四九眸子直勾勾盯着程一宁,端着酒杯挪逾道:“道长可是看上了一宁?”
陈四九却连忙摇头,撇着嘴笑道:“非也,只是这程一宁小娘身材窈窕,容貌却清新稚嫩,咱二师傅说他最喜欢这种,叫什么,魔鬼身材,萝莉面容,若是咱二师傅还在的话,定要赞一声。”
“咱二师傅讲过,世间唯有美食与美女不可辜负,咱修道,也问道,见美则喜乃是人之常情,仙佛也不能免俗,一宁小娘子确实不可多得的美人。”
贾鲁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须,叹道:“是啊,我要将她送入大元皇宫,为大元皇帝的新妃子。”
“哦?”
陈四九闻言,不由得想起了龙娇。
“可惜啊,春闺梦里人……”
他低叹一声。
正在弹琵琶的程一宁则是眸子闪烁盯着陈四九看了一眼,此时的蒙古人不仅有过继婚的习俗,而且按照草原上的传统,大汗死后,继承他汗位王位的新大汗,可以继承父亲的部帐与牛羊,女人。
就连大皇帝也未能免俗。
如今草原上很多部落大汗,父亲死后,儿子继承父亲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母亲。
美貌的女人,在大元这个权者掌控一切的时代,只是被强者任意采撷的花朵,程一宁本是世家女子,家族既有财富,但因为得罪了色目上官,家道中落,若是能够嫁入大元皇宫,她家族才可得救,故而迫不得已才求贾鲁走通关系,送入大元皇宫。
她自幼习练诗文,杂曲宋词精通,懂数百词牌唱腔,且家族选了技艺高超艺伎自幼调教,舞曲,琵琶,古琴,萧笛样样能作,本应嫁给一位才华出众的貌美郎君,如今却要送给大元蒙古人糟蹋,甚至日后可能毫无尊严被作践,念及此处,眼中浸染点点泪光。
她不由勾弦上拆,又弹曲一手,这次是宋国词牌钗头凤,乃是大诗人陆游所做,专诉男女离愁情愫,爱而不得,边弹,边轻启朱红唇齿,低声唱来。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
贾鲁和陈四九等人,听得如痴如醉。
就连小和尚彭莹玉不懂情窦,此刻也是听得眼含热泪,呢喃自语道:“她弹得什么曲儿啊,好难受听得,俺就想哭……”
陈四九却想到华夏沉沦,百姓胡膻,低声附和一首金末元初大词人元好问的论诗:“万古文章有坦途,纵横谁似玉川卢?真书不入今人眼,儿辈从教鬼画符。”
华夏本有盛世文章,在宋朝登峰造极,金国和南宋也各有辉煌词曲诗歌。
可惜,真书不入今人眼,儿辈从教鬼画符……
当年金末元初时候山西沉沦,蒙古入侵,对北方汉人大肆屠杀,金国五千余万国民,杀光一半,山西陕西等地百姓,十户用一菜刀,汉人拥兵刃立斩,不准汉人开书院私塾教授文字,新生汉儿不识华夏文章,只得鬼画符学蒙文。
虽然没维持多久,但北方还是大受影响。
后来许多读书人便不认得汉字诗文,就拿现如今来说,北方有很多说书人,唱曲儿念打的青楼戏子,个个都能唱杂曲儿唱戏,但好些说书人不认得汉字汉文,华夏衣冠正伦,沦落至斯。
此南音沉沦日久,不意今日漠北重闻。
曲罢,众人久久才回过味来。
陈四九盯着程一宁,眸子闪烁,遗憾道:“程姑娘,你这琵琶圣手,堪称冠绝当世,咱虽听得不多,但从未见过谁弹琵琶能把我弹哭的。”
程一宁盈盈一谢。
陈四九又摇头道:“不过你去了上都,切记不可轻易在大皇帝身边的妃嫔面前展露这一手琵琶,你虽然琴技出众,但蒙古皇帝的皇宫也不比汉人的皇宫干净,互相之间勾心斗角之事极多,想睡蒙古大皇帝的女人可是不少,你论身份是个汉女,论地位不过是个汉商出身,大皇帝的皇后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害你。”
“你的琴技,要留在最合适的时候展露。”
贾鲁闻言眼神一闪,看向陈四九,心说此道人表面看着粗犷勇武,实则是粗中有细啊,且陈四九言谈不俗,日后去了上都定也能成人物,当下带着程一宁向他道谢,程一宁更是放下琵琶行大礼参拜,与陈四九对酌一杯。
望着眼前貌美娇羞,清新可人的程一宁,陈四九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中叫苦道:“二师傅你说的真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咱真怕我抵不住诱惑,哪个干部禁得起这种考验啊!”
这时,屋外人声鼎沸,有牛马嘶鸣,还有力士抬车帐的吆喝声传来,此地距离大都已不远,所以常有大商队和官队路过。
驿站的驿丞忙出去迎接。
贾鲁探头望了望,啊了一声道:“是哈麻大人!”
说着忙出去谄媚迎接。
陈四九心说不是吧不是吧,这么巧?
转身从帐中出去,却果真见那身穿蒙古袍服,身后跟随着数个力士壮汉的龙娇,背负双手,正在探查自己和彭莹玉的马匹。
这马匹是她所送,她亲手选的,自然认得。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她勐地回过头来,看向陈四九,顿时似笑非笑,嘴角勾起,剑眉微挑,冷哼道:“小汉奴,你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