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婆婆离开的样子,殷卓紧紧咬着下唇,她后悔了,后悔将张济和殷城带来这里。
殷卓的本意是好的,她希望能通过训练,让张济迅速掌握住入梦的能力,这样才能对抗那些想用他的能力图谋不轨的人,至于殷城,是殷卓无意间翻父系族谱的时候发现的。
原来殷城本身也具有“魇”的血统,但却是旁支,旁支的血脉本就不纯,这么多年过去了,换了那么多代了,殷城体内的血统也早就可以忽略不计。
但她找到梦境师婆婆的时候才知道,常人待在“魇”身边,很容易出问题,如果不是直系血脉的话,就会混淆现实和梦境,从而产生精神上的问题。
殷素素还好说一点,总是不能和他们两个在一起,而殷城和张济接触有半年了,却一点都没影响,两个人甚至于还能相安无事的住在一起,这才引起了殷卓的注意。
如果能把自己的表弟能力引出来,或许能帮助张济一把,没想到今天会害了他们?
越想越急,殷卓索性从包里翻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翻阅了起来。
入梦,不是什么难的事情,简单的入梦,她这个风水师也看过,不过就是觉得太扯了,从来没有多家留意罢了,不管那本天书是真是假,现在只有临时抱佛脚看看了。
“殷城,你别吓我。”张济干巴巴的道。
他紧紧盯着张济,还是重复那一句话,“指引后人……回家,回家!”
后人是什么?家又是什么?
张济分神看了一眼墙上的画,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墙上的画一幅一幅的,具有某种连贯性,张济看到不少穿着打扮奇怪的人,在对其中一个人叩头,而那人看着天空,在他的头顶上飘着一团雾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大概就是古代所谓的……嗯,皇帝还是族长?
根据他们的穿着张济判断,应该是族长那一类的,还没到皇帝的时代。
再看第二幅,第二幅画画的应该是巡游,还是那个被万人叩拜的人,坐在被八个人抬起的轿子上,他的头顶依旧有一团挥散不去的雾气。
这难道说是某个种族的历史吗?张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顿时目瞪口呆。
这……这难道说是“魇”的历史吗?
一幅幅看过去,张济看到了类似于祭祀,或者祭天的画面,也有到后面进入皇族,为皇族效力的画面,在那个所谓的族长头上,那团雾气始终存在。
“你,是让我看这个吗?”张济指着墙上的画,不敢置信道。
殷城没有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只是静静的看着张济。
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到后面的时候,画风就突然变了。
前面那些画用的都是较为柔和的色调,浅蓝色或者浅红色之类的,来表现出一个种族的日常或者重要的活动,在后面的时候,用的色彩就很激烈了。
大红色、深蓝色、白色,还有许多反差很大的颜色。
张济对画作没什么造诣,但也能看出画这些壁画的人,心里怀着强联的不甘和怨恨。
族长运用自己的能力帮助皇族登上顶峰的时候,却在一个夜晚惨遭灭门,灭门的理由张济自然也想得出,大概就是什么功高盖主,或者能力太过恐怖吓人,皇族为了自己的安慰,不得不除掉这个种族。
就在此时,张济的心里忽然生出一抹强烈的不甘心。
一个人,尽忠职守的为自己的上司卖命,结果最后还落得一个灭门的下场,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天生和别人不一样,天生比别人强大吗?这样太不公平了。
张济内心的波动,殷城似乎也察觉到了,只是动了动眼睛,没有开口说话。
可能是最后几幅了,张济看的格外认真,最重要的族长一族,被彻底抹杀,其余的族人也是逃的逃,杀的杀。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扭头再去看族长被灭门的那一副。
族长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被皇族派来的刺客灭掉的,但张济还是眼尖的发现了,族长床底下藏着一个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画的格外细致,连脸上惊恐的表情全部都画下来了,小孩子约莫只有两三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一把剑刺穿了胸膛,却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张济终于知道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自古以来壁画都是后人记载的历史上发生的重大事件,而这个种族已经被灭门了,是谁画的?难不成还有后人来过这里,全部记录了下来?
“是梦境。”殷城突然开口道。
“你……不是殷城吧?只是借用了他的形象。”
殷城怔了一下,随即勾起一抹微笑,“是的,我很抱歉冒犯了您的朋友,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您也不会跟着我来到这里。”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魇族’的圣地,一个被遗忘的遗迹。”殷城,不,那个陌生人回答道。
“我是族长最后残留的意念,族长在被灭门的前几天,梦到了这个场景,但他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改变的,即使逃过这一劫,我们这一族的宿命还是无法更改,所以他不做任何改变,只是记录下这一切,告知后人。”
意念说道,他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摸了摸壁画,“很多年过去了,族长一直以为魇族会就此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那个逃出来的孩子,最后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族长将这份记忆分散了,一旦有人接触到这些分散的记忆,就会被带来这里。”
“这么说,我真的是魇族的后代?”张济愣了一下,他祖上十八代都是普通人,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离奇的血脉。
意念点了点头,突然伸出手,交给张济一个东西,“是的,孩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当年那个逃出来的直系后裔……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过了多少年,但魇族已经不复存在了,这确实是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