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田真是个晦气的女人!
每当林伟阳遇见倒霉事的时候,她总会莫名奇妙的溜进来踩一脚,让本已经跌在泥淖的他更深陷一尺!比如在关键时刻抓他去开房,羞辱他;比如撺掇男友没事挑事,跟林伟阳打架!
每当林伟阳玩得开心的时候,她不合时宜的来电总是不期而至,犹如林伟阳刚煲好一锅靓汤,正打算享用,“噗——”一只绿头苍蝇掉了进去!他跟秦戈正咯吱得欢,电话响了,“梁田来电”四个字让他恶心得几乎想吐。
玩闹的欲望兴味索然!
林伟阳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作孽太深,沾上了梁田这块倒霉的牛皮藓!
他本来不愿意接听的,但新年未过哩,何必让人碰钉子?他极不情愿地接了。
梁田竟然没有寒暄,更没有开场白,一张口就向他诉苦,诉说她男友何浩春节去她家的种种劣迹,她说她越来越觉得何浩不适合她,问林伟阳她该怎么办。
林伟阳说:热拌不行凉拌!凉拌不行乱拌!我是已婚男人,未婚人士的感情纠纷自己处理。
梁田非常惊讶地问:吓——不是吧?你结婚了?这才多少天不见呀?你竟然结婚啦?是谁瞎了眼愿意嫁给你?
林伟阳不友善地问道:喂,大新年的能不能把你乌鸦嘴收一收?是不是想我骂你?
梁田连连道歉,赶忙转移话题,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她的好奇,令林伟阳不由得猜想,她或许受了何倩之托,来探我的口风。我可不能把话说死了,到时不好转弯。于是他含糊地说:什么时候在公司见到我,说明我什么时候回去上班了;如果没看到,说明我确实辞职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与我聊多一阵你会死呀?梁田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她从林伟阳的语气中已经听出了他的不耐烦。
大过年的张嘴死闭嘴死,乌鸦嘴!不说了。林伟阳叨叨几句后挂了电话。
两个过去式像约好了似的,轮着向林伟阳吐脏水,将他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其实林伟阳内心还是萌动着一股喜悦感。
尤其听到顾盼盼诉说过得不太好,她抛弃他而找的丈夫,原来是条**。此君在妻子怀孕期间竟然出去偷腥,而且让公安机关抓获了,作为教育局的小领导,此君的下场可以想见。他丢掉工作是必然的,名誉上也累及了顾盼盼!
顾盼盼和她父母的苦心孤诣,没有令她得到想要的幸福!
林伟阳说对顾盼盼不恨,其实他说谎了。
正如他说的,不爱何来的恨?听说她过得不幸福,他内心底处马上冒出了幸灾乐祸的快感,他能不恨顾盼盼吗?
如果曾经将深爱过的恋人当成了亲人,分别了,那种割裂般的痛,更能产生恨!林伟阳自打跟顾盼盼相恋始,便把她当成了亲人。所以,她抛弃他,让他对她产生了极度的恨。
好在他善于自我调节,更幸运的是,秦戈的靠近,快速地弥补了他失去一个爱人留下的空缺!他对顾盼盼的恨渐渐消散,但仍无法完全淡忘!
梁田在林伟阳的情感历程里,简直是烙印般耻辱的存在!当然,他自身的原因担主要的责任,他懊悔过,自责过,检讨过。他内心对梁田是抗拒的,抗拒她的靠近、抗拒她的声音,甚至抗拒她的关心!他对她没有感情,只有厌恶和愧疚。
然而,没心没肺的梁田偏偏把他当成好友了,遇到无法排解的郁闷,她竟然主动向他倾诉;她对他的关心确实发自内心,比如她对他的工作去向很关注……
总之,两个在他心中不同份量的女人先后给他电话,让他内心五味杂陈。撂讨厌的人的电话有发泄的快感,快感过后,随着而来的是失落、担心……林伟阳晓得,自己内心有丝丝缕缕的惶恐!
珠三角许多商家、工厂、公司喜欢选择年初八作为新年开工的吉日!
年初七傍晚,林伟阳收到了何娜发给他的信息,让他年初八早上八点准时到前卫视界上班。他把信息拿给秦戈看,秦戈鼓励他说:
“好好干!我和宝宝支持你。”
人和很多动物相比,显得骨气有所欠缺。比如人会拿动物的行为来作为参照,“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
人比动物虚伪太多,即便参照了“有骨气的动物”,却拿无数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历史典故做理论支撑,冠冕堂皇地把“宁死不屈”抛弃,而又能适时变通,让自己表现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大气魄。
“不吃窝边草”一点问题没有,不吃自己的窝边草,可以去吃人家的窝边草呀,互相吃着,各家门口的“草”便被吃光了,“洞口大开”,该淋雨淋雨、该喝西北风喝西北风;“不吃回头草”只因为好马吃草吃相难看,所到之处,连根拔起,再回头,便是吃尘吃土!
吃尘吃土也好过喝西北风。
怀着“吃回头草”的忐忑心情,林伟阳又迈进了阔别十多日的公司。
公司一切依旧,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踏着红红的鞭炮碎屑,林伟阳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步上二楼,他不晓得自己该进总经理室还是广告杂志编辑室。
杨飘飘在二楼的拐角处驻足望着他。她是今天早上才从家乡赶过来的,爱琴港湾的聚会她没有参加。
“嗨,领导。新年好。”杨飘飘先向他招手打招呼,她的脸上带着惊喜,没有造作。
“新年好。”林伟阳走到她身边,顺手从包里掏出一个利是,递给她。(珠三角的习俗,春节期间,已婚男女一般会给未婚的亲友同事派发红包,金额不限,一般一元起)
“啊?什么意思?”杨飘飘尚未明白过来,但她接了,塞进外衣口袋:“谢谢。”。随即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领导,你跟秦戈姐结婚了?”
“嗯。挺意外是吗?”
“嘻嘻,倒不是。只是……你结婚了,会断了很多人的念想。”
了解清楚了杨飘飘曾经靠近他的原因,林伟阳没有认为她此时是在对他发出某种暗示。但他又明白,杨飘飘说的“很多人”指谁。
他不置可否,向杨飘飘挥挥手,朝总经理室走去。
“领导,我想请你…请你跟秦戈姐吃个饭。”杨飘飘追上前,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好。时间你安排。”言毕,林伟阳走近总经理室。
“哦。伟阳,新年好。我姐让我把这个给你。还有,签个名。”何倩把一个红包递到林伟阳跟前。他接过,塞进包包,然后在何倩给他的本子上,找到“林伟阳”那一栏,签上名字——他上个月的工资、提成、奖金!
放下笔,他犹豫了一阵,还是从包里掏出一个利是:
“新年快乐!”
何倩稍一愣,接过了,道声谢,放在办公桌上。她的平静让林伟阳心里稍安。
“伟阳,我姐说,你适合做市场。你的工作安排没变,仍是分公司业务主管。但是……只是代理,如果业绩达到要求,可以转为正的……。”
“好。谢谢你,谢谢总经理。现在……还是在这里办公?”
“今天是。十点钟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去会议室开会。下午两点业务部会议。两个会议你都要参加。”
“好。谢谢。”言毕,林伟阳把包包塞进办公桌柜桶,然后打开电脑,将公司发给他的文件逐一浏览了。把重点摘录进工作日记,他看看表,差一刻钟便是十点。
何倩不在办公室,他夹了笔记赶去会议室。
林伟阳终于见到了总经理何娜,她旁边坐着何倩。
年初会议不外乎上年年末总结会的翻版。只是多了几个任命,一是任命何倩为副总经理、中山分公司经理,林伟阳为中山分公司代业务主管,梁田为广告杂志编辑室组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