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林伟阳带着一丝抱歉向何娜打招呼。

“林伟阳，你的架子挺大的嘛。怎么？不请我进你家坐坐？”林伟阳傻愣愣地站在她面前，何娜微笑着问道。

他如梦方醒，赶忙打开门请何娜何倩姐妹俩进去。为二人倒了水，他坐在沙发上无从开口。

“伟阳，听倩倩说，你准备辞职？能对我说说理由吗？”

林伟阳瞟一眼何倩，怔怔地说：“我……我……我不想干了。”

“不想干？为什么？我给你的薪水不够高？还是嫌升职太慢？还是觉得工作没前途？又或者工作太辛苦？”何娜盯着他的双眼质问。

林伟阳没有跟何娜对视的勇气，他垂下头，声音很低：

“都不是。确实是我不想干了。我……能力有限，怕拖累公司。”

“不对！伟阳，你说谎。你在公司的成绩有目共睹。一直干得好好的，倩倩不是把新合约给你了吗？你为什么不签约？像你这样的新人，半年不到就调到分公司做业务主管，在前卫视界是绝无仅有的。你应该珍惜这个机会才是。”

林伟阳沉默了一阵，抬头望着何娜：

“谢谢总经理看得起我，给我机会。但我确实无法但当重任，对不起！”

“林伟阳，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要说，你该对倩倩说。为了你，她什么颜面都不要了，甚至连我母亲也劝不住。可是你却不领情，难道……你要我厚着脸皮把话挑明吗？”

“总经理，我知道……知道领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确实干不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没心思工作。也不想继续留在前卫视界工作，具体原因我不想多说，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何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想自己创业是不是？那很好啊。敢冲敢闯才是好男儿，我可以支持你呀。让你担任中山分公司的业务主管，其实就是支持你创业嘛，难道倩倩没对你说清楚？”她侧身问何倩：

“倩倩，你没把我的意思完全传达给伟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何倩低着头不吱声。

“总经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想……你可能误会我跟领导的关系了。领导是个好领导，关心下属，心系员工，这点毋庸置疑。自我林伟阳到前卫视界上班，承蒙她的关照和指导，让我非常安心地工作，也学到了很多在大学学不到的东西。假如以后我还打工，我希望再遇见像她那么好的领导……”

何娜听出了苗头：

“停，林伟阳，你打住！你是说……你跟倩倩不是情侣？你们没有谈恋爱？”何娜诧异地问道，她扭头看看自己的妹妹，何倩像突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眼眶噙满泪水。

“是的。我有女朋友，她叫秦戈，跟领导也算朋友。她因为误会我……私人事情，不说也罢。总经理，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何娜从林伟阳的表情和她妹妹的举动瞧出了端倪，她沉默了半响，自言自语道：

“你和倩倩……难道已经……已经没有可能了？”

“我心里只有秦戈，装不下其他人……”林伟阳的声音很低，但何娜两姐妹都听得很清楚。她们没再言语。

三人静静地面对着，空气异常凝重……

几分钟后，何娜先站起来：

“伟阳，无论你跟倩倩是不是情侣，我都希望你继续留在前卫视界工作。假如你不想去中山分公司，不妨留在均安这边，业务主管的职位，我可以让其他人担任。总之，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辞职的事，我希望你慎重考虑。倩倩，我们走吧。”

林伟阳点点头，但没有表态，送两姐妹出去，关上门，他感觉自己像虚脱了一般……

又一个痛苦的不眠之夜！

第二日，林伟阳乘车过小榄，把自己曾和秦戈足迹所及之地重走了一遍，回程也是走路。

徒劳的一天……

晚上，他继续拨打秦戈的手机，给她发信息。无奈，那些发出去的信息统统如泥牛入海！

由于极度疲劳，他终于睡着了，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见秦戈掉进水里了，他伸手救她，可无论他怎么伸手，他和她的手总是够不着……他的耳边，有人在大声叫喊！他惊醒了！

睁开眼，房间只有他一人！

可是，门外确实有人在叫他。他披了衣服出去开门。

叫门的是杨飘飘。

林伟阳把门拉开，让她进屋。她没进去，而是低声问道：

“领导，为什么辞职？”

林伟阳没有解释，走进房间，把秦戈的留言拿了递给杨飘飘：

“为了我的爱情。”

杨飘飘把秦戈的留言看完，她的脸色蓦地变了，把稿纸递回给林伟阳，她幽幽地问道：

“林伟阳，你辞职……把一个大好前程放弃，仅仅因为要寻找秦戈？”

“你认为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

“够充分！足够充分！我佩服你的勇气，更羡慕秦戈。我相信你将很快找到她的。”

林伟阳有气无力地说道：

“对。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找不到就找一辈子！”

他徐徐关上门，把杨飘飘带着复杂表情的脸膛彻底关在门外……

坐在秦戈的书桌前，林伟阳把她摆在桌面的相框拿在手里，爱怜地抚摸她的“脸膛”，他的心在呼唤着：

“阿妹，你到底在哪里？你回来好吗？”

相片里的秦戈笑齑如花，她流盼的美目，也在“注视”着他……

林伟阳再次打电话给秦妈妈，他仍旧不敢直接询问她，秦戈是否回了四川。

秦妈妈东拉西扯的回答让林伟阳终于相信，秦戈确实没回四川，因为秦妈妈要他把电话递给秦戈，她要问问秦戈，为什么手机老关机。

林伟阳只好撒谎说，秦戈的手机不小心掉水桶里了，暂时没买到新手机，现在她出街了，等她回来一定让她打电话回家。

秦妈妈在电话里的反复嘱托，更让他惭愧不安。

呆站在阳台望着窗外迷茫的雾色，林伟阳感觉不到饥饿……

他决定到外头走走，哪怕毫无目的的瞎逛，也比独自关在屋内发呆强。

夜色渐浓的街道行人如织。春节即将来临，密密麻麻的外来务工人员趁回家前到夜市扫货。

均安是有名的牛仔衣裤产区，走进露天的夜市，十个摊档有八个摊档卖牛仔衣裤。林伟阳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嘈杂的声音暂时掩盖了他心头的烦闷。

看着那些提着大包小包笑逐颜开的行人，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最倒霉的人了。

漫无目的地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终于感受到了饥肠辘辘，走进一家粉面馆，那是他和秦戈经常光顾的小店。他跟那个小店的老板娘徐姐已经混得相当熟。

“哟，帅哥，好久不见。怎么一个人出来？你的画家女朋友呢？回四川啦？”徐姐把他引进他和秦戈经常坐的那张台，麻利地收拾桌面上的空碗。

徐姐的问候，不啻于在林伟阳的心窝扎了一针，不过，那是徐姐招呼客人的方式，属于无心之失。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她在家里不想出来。”

“怪不得。你们每次来都是一对。刚才你进门我还纳闷呢，怎么你一个人来。她不会病了吧？”

“没。她要赶工作，没时间出来。”

“没病就好。替我问候她，说徐姐想她了。帅哥，吃什么？老规矩？”

“对，老规矩。”林伟阳答道。

不大一会，酸辣薯粉端上来了，是两份，另一份已经打包好。林伟阳明白个中缘由，他苦笑一下，没有拆穿，埋头把那碗粉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