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班时,何倩满脸春风回到工作室。林伟阳已把资料看完了。
“伟阳,今晚我送你回去,顺便跟土肥原再谈谈细节。还有,把合约拿给他签。”
林伟阳说:“你开车先行一步,我自己骑自行车回去。”
“不用啦,有轿车为什么偏要踩自行车?现在天气凉凉的,弄出汗很容易感冒的。”
“没事。我好长时间没锻炼了。我得骑车回去。各位再见!”
回到“爱琴港湾”天已经黑。林伟阳把自行车推到楼道下放好,快步走上二楼,202门前,站着一个两手提着礼物的中年妇女。
林伟阳走过去问道:
“请问你找谁?”
“请问你认识林伟阳先生吗?”一听找自己的,他正欲表明身份。不过,眼前的妇人他并不认识,于是他按下心头的冲动。
“请问你是林伟阳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他住这儿吗?”
“对,他确实住这,不过,我敢肯定,他不认识你,更不会是你的朋友。”
妇人非常聪明,听林伟阳这样说,她断定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你就是林伟阳?”
“你既然是林伟阳的朋友,应该认识他呀。”眼前的妇人身份不明,林伟阳不想跟她谈。
于是,他拿出电话,拨打了秦戈的电话。
“秦妹妹,你在哪?”
“在街上,你等着我,我就回。”
挂了电话,林伟阳扭头往楼下走。中年妇人想不到林伟阳竟扭头走了,她提着东西追下去:
“年轻人,你等等,请你告诉我林伟阳先生到底住哪间房好吗?”
走到一楼,林伟阳遇到出门上晚修的韩雪,韩雪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伟阳哥,跑那么快干嘛?上面着火了?”
“韩雪,你怎么把陌生人放进来?”
“她说来找你的好不好?她连跟你一起住的秦戈都知道。我以为她真是你的朋友呢!”
“神经病!我会有五十来岁的女性朋友吗?”
“行了!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了。哼,大骗子!”
“美女,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好不好?我能有什么态度对你呢?”
“不理你了。我要上学。请你让开!”韩雪奋力推开他。
“嘿——你真不讲道理,明明是你拽住我的嘛!还说我!”
中年妇人已听到他和韩雪的谈话。等韩雪走远,她走到他面前,很有礼貌地说道:
“林伟阳先生,我是余斯文的太太,能跟你谈谈吗?”
“余太太你好,很抱歉,或许你弄错了,我不认识余斯文。”
“我在你门口等很久了,我能到你家里坐下来跟你好好谈谈吗?”
“余太太。我真的不认识余斯文。不知道该跟你谈些什么。”
余太太瞟瞟周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伟阳估计她有难言之隐,于是他对余太太说:
“假如你愿意等,我希望等我朋友回来之后再一起上去。”
“好好好。是秦戈小姐吧。能够跟她一起谈更好。”
林伟阳顿时醒悟过来,眼前的余太太恐怕就是余编辑的老婆吧?他终于知道余编辑的全名——余斯文!
TND!这个斯文败类!可惜了一个好名字!
等了约莫五分钟,秦戈回来了,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大概是外卖。他没有向秦戈介绍余太太,也没有向余太太介绍秦戈。帮她从手里接过东西,肩并肩走回去。余太太心怀惴惴地跟在他们后面……
走进屋内秦戈才惊讶地发现,跟他们走进屋内的还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旁边的地上,情不自禁地走到墙边欣赏秦戈的画作。一幅幅看过,余太太喃喃哝哝地说道:
“了不起呀,了不起呀。余斯文啊余斯文,你个畜生!差点糟蹋了一个艺术之星哪!”
“阿姨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回来?”秦戈走过去问道。
“姑娘,你就是秦戈?”
“对,你认识我?”
“我的老头子为老不尊,做下了猪狗不如的事,姑娘,我是替他给你道歉来的。”
秦戈也明白过来了,眼前的余太太就是余编辑的老婆。
余太太年纪跟秦戈的妈妈不相上下,秦戈不便给她脸色,况且,对她欲行不轨的是余编辑,并不是余太太,于是,她指着沙发说:
“请坐。”
余太太坐下后,林伟阳故技重施,把手机偷偷设置限制呼入和录音。
“姑娘、小伙子。你们别紧张。我不是来替老余求情的。他做下的事情自有法律惩办他。我呀,以前劝过他很多次,他当面答应,背后还是肆意妄为。他有今日之难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不可怜他。姑娘,你受苦了,阿姨过来慰问你。你千万别受这件事影响,该干嘛干嘛,好好过日子。我什么都没带来,就这点东西,还有几万块钱,给你做个补偿,希望秦姑娘收下!”
余太太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三万块钱码放在茶几上。
秦戈说:
“阿姨,你能来我很安慰。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他是他,你是你,你不必替他受过的。请你把东西收回去。我受到的惊吓,我相信会被时间冲淡。如果你还没吃饭,我邀请你跟我们一起。伟阳,我们吃饭吧。”
余太太的开场白刚出来就被秦戈挡了回去,她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余太太替自己的丈夫擦风流屁股已经是无数次,可以说经验丰富老到。一般说来,她的钞票摆出,大多数受害者都愿意跟她私了。秦戈对那沓钞票并没瞟一眼,这种境况令她大为吃惊。
秦戈这样的女孩,她是第一次见。
余太太此来,是希望一次过解决问题,虽然碰了一个软钉子,她哪愿意无功而返?于是,她厚着脸皮跟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吃了一顿尴尬的晚餐……
林伟阳把东西收拾干净后,余太太开始游说秦戈。她不愧经验丰富,摆事实讲道理,动以情晓以理。
说到动情处,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把秦戈说哭了。
可秦戈生平最恨侵犯她的人。她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我尊重法律,相信法律!法律怎么惩处他,由法律说了算!”
耗费了两个小时,余太太把原本酝酿好的话重复了好几遍,直说到口干舌燥;眼泪来了收,收了来,几个来回,连眼泪都不肯出现了!她得到的仍旧是秦戈的那句话。
最后,她黔驴技穷,只好使出最后一招,她问道:
“秦姑娘,你表个态,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放过老余?”
秦戈冷冷地说道:
“阿姨,你也是女人,年轻的时候,假如有陌生老男人对你做出下流的举动,你怎么原谅他?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这样的事从未在我的身上发生过!我相信这个阴影有可能伴随我一辈子。你请回吧。该干嘛干嘛,好好过日子”
林伟阳记得,秦戈说的最后那句话是先前余太太安慰她说的。
秦戈丝毫没有退让。余太太思索片刻,又从包里拿出三万元,码在原来的三万元上,六万元垒在茶几上甚是扎眼:
“秦姑娘。我给你六万元的补偿,希望你向公安局提出不上诉的申请。”
秦戈对那堆钱连看都不看一眼说:“我没空。也不会去。”
“秦姑娘,陈副社长已经把老余的事上报组织了,他不但会被开除党籍,还会被开除公职。我只希望他不要被判刑,更不希望事情被曝光。给他留点尊严吧秦姑娘,阿姨求你了。”
余太太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林伟阳暗自唏嘘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