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苍白如灰,一字眉在冷风地吹动下轻轻向上浮动,正面和我对视之后,他先是略感震惊,随后便露出了阔别已久的笑意,慢慢向我走来。
而我之所以为之惊叹,是因为在生前我和这个人万分熟悉,他正是夏豪杰的师父--鲁道长。
他步子迈的很沉很重,除了脸上面无表情,其他的感觉和活人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说话间,鲁道长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和他四目交汇之际,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我把自己被雪枫杀死的过程告诉了鲁道长,他脸上露出了怜悯的表情,随后无奈地摇头叹息道:
“唉,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从你遇见芊荨的那一刻,你就命当如此,多言无益,我们走吧。”
我楞了一下:“我们去哪?”
鲁道长说:“去阴间啊,该带你去报到了。”
我说:“为什么会是你来抓我,难道你已经...”
“我现在是判官”鲁道长说:“我被阴差索命以后,来到地府,东华帝君见我死得冤又加上崔判官被刚革职,于是就让我做起了判官。”
我听后登然一惊,这变迁也有点太快了,判官在阴间应该也算是不小的官,我寻思了一会儿后,说道:
“道长你看现在你都是判官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鲁判看了看我,眉头紧锁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你放回去吧?”
我点头,可他却厉声吼道:“不行,阴阳两道各有秩序,既然你已经死了,就不能擅自在人间逗留!”
我说:“怎么不能,雪枫不也是鬼吗,她为什么就能在人间逗留上几百年?”
鲁判说雪枫是被尸妆者剥皮害死,灵魂又被禁锢在了猛嵬坡里,似她这样的冤魂野鬼天道不涉地府不收,而且她也只能徘徊在妆迟村和猛嵬坡之间,其余地方她也去不了。
我反驳道:“那我就不怨了吗,我特喵的无端端给一女鬼弄死了,而且最可恨的是,这女鬼还特喵的是我拜过堂的妻子!”
鲁判官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他语气也缓和下来说:“萧樾啊,我知道你生前也挺坎坷的,但我现在是判官,不能感情用事假公济私,你知道崔判官为什么会被革职吗?”
我说不知道。
“崔判官就是因为在审判他500年前儿子的时候,动了私心,不仅把他儿子的罪孽全部都给一笔勾去,还私自放他还阳,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事情很快就被转轮王查了出来,不仅他儿子罪加一等下了刀山地狱,就连他自己都去石磨地狱受苦去了。”
鲁判官说:“不是我不帮你,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我滥用私情帮了你,一旦被查出来,不禁我难辞其咎,你也会万劫不复的。”
鲁判官一边说着,我这鸡皮疙瘩一边往外疯狂爆起,不敢再提还阳的事,但还是问了一下鲁判官,“我不会就这么含冤受屈的,喝孟婆汤转世投胎去了吧?”
他摇头说不会,有什么冤情,等到了秦广王哪里,如实跟他禀奏就行了。
鲁判官带我走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一阵响彻地波涛声,漆黑地道路两旁,竟缓缓地泛起了白色的烟雾,随着白烟的泛起,前面的路上传来了幽怨地呼喊之声。
幽怨声混夹在波涛之声内,就好似一曲二胡一样,悠扬婉转。
道路的两旁,有一群人披头散发地蹲在地上,他们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古代人也有现代人,有男性也有女性,见鲁判官领着我走过来,都很小心谨慎的避开了我们,唯唯诺诺蹲在地上,一副很惶恐的样子。
我问鲁判官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畏惧你。
鲁判官说他们生前和雪枫一样,有的身首异处,还有的尸骨不知去向无法投胎,他们只能在这里朝夕以待日夜期盼好心人能将他们尸身收敛,让他们去投胎。
越往前走,波涛之声越发汹涌,鲁判官让我跟紧他,前面就是黄泉路,黄泉路上两茫茫,如果失足掉进深不见底的黄泉之中,那我就永世不得从生了。
我紧紧拉住鲁判官的手,黄泉里的泉花犹如黑洞一样将附近泉流深深往下吸引,看起来就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如果不是亲自走了一遭,我还真不敢相信黄泉路是这个样子的。
我多么想把这里的所见所闻告诉莛儿,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一个想法,此时此刻对我来说都已经是不可能的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