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还有闲心扯谈,快过来干活啊!”
小戏台边上,一个中年男人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干活去喽,你俩要是今晚有空,可以到这边看看。”
说完老头子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这是给鬼建的戏台,我一活人来凑什么热闹?”我嘀咕了一句,又敲了敲坛子问雪枫能不能感觉到她的尸骨。
刚说完,坛子里就传来了虚无缥缈的声音:“没有。”
我哦了一声,和红玉走出没两步,雪枫又说道:“有一点点!”
“什么,到底有还是没有,你是不是拿我当猴耍?”我语气略带一丝温怒,雪枫沉吟了几声,正要说话,就被一旁的红玉给打断了:
“那个风水先生,确实有问题!”
我说:“不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吗,B市天桥下面多了去了,十块钱一次的那种。”
红玉摇了摇头:“不是,我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很强的阴气和王气,他应该是地府的人,而且还是贵人!”
我耸了耸肩膀,“哪今晚就等着来看看吧。”
...
整个一天,我和红玉都在这猛嵬坡瞎转悠,尤其是我,还要抱着这个沉重的蕴魂坛。
既便如此,我们还是一无所获,到村子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吃了些东西,就去猛嵬坡,准备看这出所谓的鬼戏。
戏台用丧布盖着,建的不是很大,抬下有好三排小板凳,但在场的一共就三个人。
我,红玉,还有那个白衣面具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身白袍,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面具下面瞳孔眼光如炬,盯在红玉身上。
红玉被她看的很不自在,耷拉着脑袋,神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入夜时分,坟场恐怖的气氛完美的隐藏在黑暗之中,戏台的白幡被阵阵阴风吹的上下摆动,宛若一个白裙舞动的妙曼少女。
“开....戏....”
台上的这个男人在台上开始漫步,拖着很长的戏腔,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红玉见他将头低下,神色更是难看了,弹指可破的肌肤上竟隐隐流出了冷汗,浑身不自主的在哆嗦。
“你怎么了。”我关切的问了一句,但红玉却摇头说没事。
“走过路过的游鬼冤魂们,厉鬼坟墓已被我捣毁,今吾再此特摆戏台为大家献丑助兴,待戏曲唱奏完毕,还请诸位早去地府报道,早去投生。”
他抬起身来的时候,我忽得觉得脖颈背后冷风嗖嗖灌入,就像是有人坐在我后面往里面呵气似的。
我恍然明白了,这丧戏是给鬼唱的,这台下没有人好像也正常。
我想拉着红玉开溜,但想到我前后左右或许坐着无数个鬼时,就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面具男人拽着戏腔:“今晚咱们的这出戏就叫--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他说完之后,抬头忽然看向了我,面具下面的一双眼睛竟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这算什么戏剧名,而且为什么他在说戏名的时候,要看我呢?”
“悲哀少年郎,十六载遇大火,容颜尽被毁,日日遭讥诮,金雀上枷锁,不甘笼中物,为作俊朗人,情愿谋假皮。”
这个中年男人唱的声声带血句句含泪,完全将自己代入戏中,这样的一个能人,不去作全职艺人真是可惜了。
“明明是为妖,他却捧佳人,魔性不自控,最终终害人,舍弟丧其命,舅父迁其怒,舅母设三计,欲报丧子仇....”
戏曲进行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左右,虽然我不知道坐在我身旁的鬼兄鬼弟听没听明白,但我却是听的明明白白。
戏里所说的这个主角,正是我,虽然我不是学文科的,但这种半白话的五言绝句,我还说能听明白的。
而且最让我想不透的是,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这些前尘往事的呢?
联想起他向大家阐述的戏名,再加之开戏前看着我的那个眼神,再傻的人我想也该明白了。
红玉仍是耷拉着一个脑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将蕴魂盒裹在怀里,另一只手牵起她来,就向猛嵬坡下跑。
大步流星的狂奔,好在那个男人没有追上来,但他唱戏的嗓门却是提高了N个分贝。
“魂已入地府,本是往生人,宋王恋其悲,徇私施于恩,令其返阳间,阴律枉不顾,特此钦本王,返阳拿其魂...”
声音在被空旷的猛嵬坡无限放大,最后结尾的时候更是透着杀气:“今夜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