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如雪花肆意飞舞，林凡自莫名的忿恨中抬起头颅。玄功所到之处，生出一层淡淡的雾气。他注视着三尺之外的红衣女子，眼睛忽的有些发涩。聚集在胸腔中的滔天怒气，就那么消散无痕。闪现在左臂上的麒麟图纹缓缓收起了红芒，爆裂之气重新藏匿起来。他稍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正身处一座悠长的洞穴。不同的是，整座洞穴竟都用七色的晶石铸成，斑斓幽深，仿若天上璀璨星辰，勾动人的探索之欲。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心绪归于平静。

“你是谁？为何要羞辱与我？”

红衣女子仰天大笑，竟有几分凄厉。林凡皱起了眉头。他敏感的注意到，这女子每大笑一声，用那七彩晶石磊积而成的幽深洞穴就会颤上一颤，感觉就像，二者血脉相连一般。

笑声终于停了下来，红衣女子身形微晃。她随即稳住身形，阻止林凡出手相扶。她仍然背对着他，尖锐的语气里忽然沧桑起来，甚至有些幽怨。

“你为何，才来看我？我就真的那么讨你厌烦吗？”

水晶洞穴内光线一暗，似也了解红衣女子的心思。林凡心中泛起了波澜，他不敢轻举妄动，透过对方杂乱无章的言语，这分明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或许在若干年前，她曾为爱不顾一切，却离心中那人越来越远。

“前辈，”林凡还是开口说道，“我叫林凡，您召唤我来，所为何故？”

却突然寂静下来。若有若无的森寒之意笼罩在他的头顶，就像随时都会被抹杀不见。红衣女子压制着自己又要暴怒的情绪，声音尖锐而冰冷，道：“你竟唤我‘前辈’，以前我们的关系可没这么生疏。”她挺直的后背微微耸起，看上去异常落寞，“我曾发过毒誓，今生今世永不见你，却藏不住对你浓烈的思念，知你来此便想看你一眼。可当你真正出现在这里，那胸腔内积压了千万年的恨意又要止不住的翻腾，令得我不敢面对现在的你，怕忍不住恨意失手将你杀死。梵，我以背影对你，只问一句，你愿不愿，不再显得那么高尚，不再做什么‘救世主’，只做一个平凡的人？”

耸起的背影重新绷直，看得出，她对答案非常在意。

林凡虽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却能从那冷冽的杀意里觉出几分真挚。他望着眼前一地的红裳，慎重的道：“前辈，我从来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我只遵从内心的自己。我也不会做什么‘救世主’，只是顺势而为，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但你若问我愿不愿意做个凡人，我想说，自从踏上修道一途时，你我已经注定不是凡人！”

听完这些话，看上去偏执孤傲的红衣女子，身子明显一松，她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又忍不住狂笑起来。笑声更加尖锐和刺耳，饱含着对世事无常的鞭挞和冷漠。

“我初见你，便问了你相同的话，你的回答和现在一模一样--你可真是不负众望！”她的语气由嘲笑转成自嘲又变笑，：“也罢，既然天意如此，我便再送你一遭，也不枉我们相-相识一场！”

林凡已经猜测到她会对自己出手，却还是躲不过去。红衣女子的声音漫漫传来：“你不是要随心悟道吗？我就将你放在这琉璃圣地菩提身中，让你自己看清楚，你悟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道？去！”

耳畔隆声大作，蹁跹而出的七彩水晶石，如白蚕裹住自己的蚕丝一样，瞬间覆满了林凡全身。将他固定成佛子打坐的模样，镶进如银河般闪耀的墙壁之上。

红衣女子始终未回头看他一眼，她对自己的杰作甚为满意，冷笑一声，向那洞穴深处扬长而去。

“如果你出不了这菩提之身，便在此陪我一生一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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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眼睁睁的望着那抹鲜红消于无痕，却无能为力。甫一挣扎，试图用灵力破开七色水晶石的包裹，忽觉一声佛号在脑中轰然炸开，咚咚的木鱼敲击声悠然传来。

那是一股无名的烦躁。林凡并不是真的讨厌那名不知什么来路的红衣女子，他甚至感到莫名的亲切，就像和对方认识了千万年一样。他恼怒的是最后那句话。

什么叫做‘如果你出不了这菩提之身，便在此陪我一生一世’？就算前世真有什么瓜葛，那毕竟转过了一世。就像一章已经翻过去的扉页，不像北方秋去春来的大雁。

林凡忍不住便要祭起全身的灵力与不计其数的水晶石相抗，却在这时，似是冥冥注定了，藏匿在识海深处的金色小字‘玄明口诀’毫无预兆的游弋出来。伴随着不知何方的木鱼之声，他听见有人，反复吟唱。

通读‘万兽诀’后，林凡一直跃跃欲试，却难觅其径。一来，这‘万兽诀’本就是将‘清灵玄明’四种玄门功法强行融合到了一起，他不可能废掉全身的灵力，重头开始修炼。他的胸腔里布满了复仇的怒火，只能不断的杀伐征战，那样才不会迷失在过去。第二，‘清灵玄明’四种口诀是可以成仙成佛的玄功，自然玄奥无比。完全靠自身领悟，是件极难之事。换句话说，他需要一名师父，一名和玄清一样，引导修行的师父。其三，上文提过，他正在尝试着修炼玄明之气。

综合这三点，当那令人昏昏欲睡的佛音传来的时候，林凡忽自恼怒中清醒过来。

意守丹田，将体内的玄清和太阴之气全部压缩进来。而后，随着漫天的佛音，静静领悟真正的玄明之气。

修炼本就是枯燥而漫长的过程，一方面靠着前辈师尊的点化，绝大多数的时候，全靠自身的感悟。倘若没有前辈师尊的引导入门，那就得有无限的机缘。

而那覆盖在林凡身上不计其数的七色水晶，便是他修习‘玄明之气’的机缘。他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附着在水晶石内的灵力，竟全都是纯净无比的玄明之气，也就是说，他只需放松形骸，尽情吸收即可！

感受着那些涌动在血脉内充盈的玄明之气，林凡不知欢喜还是伤悲，只将全身的毛孔全部打开，慢慢体悟着玄明之道。

但他却犯了修道的大忌，欲速则不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