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头再没有脚步声,楚寒绫这才收敛心神,迈步出了落梅居。
这个慕容青今日约莫是被慕容天刺激过头了,不但攒动了他娘亲和一众夫人去太皇太后面前哭诉,如今还对着她来发疯。她可没必要受这不必要的气,于是才这般冷淡对他。
楚寒绫垂着头出了落梅居,冷不丁差点迎面和一个人撞上。若不是楚寒绫眼尖的看见脚尖前面出现了一双白底黑帮的锦缎靴子,然后她及时躲开,恐怕两人就撞到一起了。
那人顿住脚步,目光倏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寒绫,眼底犹疑不定。
楚寒绫垂眼看着面前那双黑色靴子一直没有离开,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站着一名年轻男子,身高一尺八,穿着藏青色的袍子和黑色披风,头上玉冠束发,生的面容俊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竟与慕容青有几分相似。
只是那双眼睛里阴沉和探究的神色太过凌厉,让楚寒绫尤觉不惜。
楚寒绫神色不动,极为平静的看了那人一眼,心中已基本猜出了此人的身份。微微弯了弯身,算是给他见礼了。
“听说王爷新收了一个贴身婢女,便是你么?”那青年忽然开口,语气竟十分温和。
楚寒绫不为所动,一个眼神如此阴沉的男人骤然对你客气,事出有异必有妖,“正是!”
“本还想着不知何时才能看见,没想到一回来就有缘见着了。”男人自顾自说道,丝毫没有因为楚寒绫漠然的态度退却,“恰好我也有个贴身侍女,瞧着与你一般大,性子很是温和乖巧,名唤伊兰。你若是有空的话,可常来我院子里坐坐,你二人年岁相当,或可称为知己也未可知。”
楚寒绫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我如今已不是王爷的贴身婢女,怕是不能承公子美意了。”
她这拒绝的话说的十分明显,偏偏那人竟像是没有听懂一般,唇角依旧挂着温和笑意,如同温文尔雅的公子一般,“无妨,我住在附上的倚梅园,你得空依旧可以去坐。”说着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初次见面,这块玉佩便赏你了!”
楚寒绫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这人身份尴尬,她还是莫要与他有所纠缠的好。
她早有耳闻睿王妃膝下虽说只有一子一女,但老睿王年轻时曾在外留情一次,且一次便珠胎暗结,生下一个孩子。到底是王府血脉,便着人带了回来养在府里,取名慕容齐。
王妃对那孩子自然不怎么待见,毕竟是外边捡回来的野种,让她如何喜欢能够喜欢。不过王爷对这孩子倒是颇多关照,想来是觉得自己愧对其母子,虽将他接回府中的,但身份未免过于尴尬,故而一直待在身边养着,培养他管家理事的本事,似是有意要培养他成为王府的新管家。王爷去世之后,府中再无人将他放在心上,王妃立马打发了他去外面的庄子上收账。
想必今日,他约莫是从庄子上回来,来找王妃交付差事。
不过他人虽然不在,倒是对王府的动静知道的一清二楚嘛,这才刚刚回来便迫不及待拉拢嫡子身边的人,若说他没有觊觎王位之心,谁信呢?!
慕容齐见她不接,眸中神色黯了黯,笑的又更加温和了些,“你可是怕王爷怪罪?放心吧,王爷一贯不怎么理事,更何况不过一块玉佩而已,值不得什么钱。”
不值什么钱?呵呵,真把她当那种眼皮子浅的粗鄙丫头了。这块玉一看就价值不菲,慕容齐出手如此大方,很难让她不怀疑他是何居心啊。
“无功不受禄,公子还是收回吧。”楚寒绫说完,闪身让开便要走。
慕容齐忽然错身挡在她身前,盯着她眉宇间清冷神色,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可是觉得这玉佩不好?那你说,你喜欢什么,公子我找来送你。”
楚寒绫皱了皱眉,退后一步,“我只希望公子莫要再拦着我的去路!”
“怎么,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我长得有那么可怕?”慕容齐依旧笑的蛊惑。
楚寒绫眸中眼神变得凌厉,看着他狠狠皱眉。这男人也未免太过心急了,就算想要收揽自己兄弟身边的丫头,也不至于财帛不成就动用美男计。
若说美男,她见的可真是不少。萧骏笙、上官宛志、慕容羽、林铮,就算是慕容青、卓禹一流也是长相极品、五官精致。这个慕容齐相比他们而言,容色算不得出众。只不过他可以收敛了身上气息,让人觉得他比旁的富家公子更容易亲近些。
可惜,那也只是觉得而已。
就在楚寒绫忍不住要发怒,呵斥他之时,原本离开多时的慕容青忽然再次折返回来,抱着双臂冷艳看着慕容齐,“你还是这般不肯死心,乐侍不成,又来勾搭乐筝?”
他的话直接而又难听,让慕容齐脸色一白,神色变换不定。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见与乐筝有缘,想送她点微薄礼物罢了。”
“微薄礼物?”慕容青嘲弄的看了他一眼,“连父王在你生辰时特意派人为你定制的玉佩都拿出来了,我看你是下了血本了。”
慕容齐脸上又是一阵难看,将玉佩收入怀中,看向楚寒绫,正待还要说话,却听慕容青又冷冷道,“想必你刚刚回来还不知道,乐筝现在可是陛下看重,特意脱了奴籍的人。你若是无事,最好不要招惹她。”
一听慕容天竟特意为楚寒绫脱去奴籍,慕容齐脸上一惊,眼睛定定看着楚寒绫。
她在围场中救了慕容青等人的事情他早已听说了,却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厚赏,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这个乐筝,想必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他还非要得到不可了。
楚寒绫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看都不看两人,转身便走。
慕容青朝慕容齐扬了扬眉,眼底冰封了一层寒意,目光都像是刀子一样刺骨。
“记得,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