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帅帐外,暮色已深,漫天的星光洒在濠州城中,清冷、孤寂,隐隐透出几分说不出的不祥。
彭大将军和朱重八自告奋勇后,帅帐中的各位将军又是议论纷纷,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大张夫人闭上眼睛,沉吟了良久,这才缓缓的说道:“彭大将军,刚才你也听到了,那个赵均用阴狠歹毒,刀法厉害,下手绝不容情,你们两位可有必胜把握?”
朱重八只是一股知恩必报的豪气在胸,这才不顾一切的抢着要去救郭大帅和汤和,没有想其它。现在大张夫人当头一问,就感觉自己功夫低微,要想从赵均用这样的武学高手中救得郭大帅两人,自己可是殊无把握。
彭大却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回禀夫人。那个赵均用跟末将在芝麻李大帅麾下多年,他虽然为人低调,很少暴露自己的实力,但是,他的底细,末将却是知道的。
那个赵均用一到芝麻李麾下,芝麻李就格外的注意他,看出了这个人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底细,就一边看他武艺高强,有用武之地,就接纳了他,一边暗中派末将私下里打探他的底细。
我费了几个月的功夫,终于探出了他的底细,原来这个赵均用原名赵无极,从小就在苗疆一处巫门学艺,学艺二十多年这才踏出苗疆,先是在鞑子军的戍边军中做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鞑子军,改名赵均用,来投奔芝麻李。”
大张夫人点点头,说道:“难怪呢,原来是苗疆巫门中弟子。彭大将军,你可有破解之法?”
彭大摇摇头,低声说道:“不瞒夫人,当时芝麻李大帅料定赵均用将来必反,很早以前就让我寻求克制赵均用的办法。末将就进一步打探,又发现那个苗疆的门派就叫做巫刀门,赵均用手里的那两把弯刀就是该门的镇门之宝—巫刀。”
刚说到这里,突然下边有人惊呼道:“巫刀?赵均用手中的是巫刀?”
大张夫人忙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邓愈将军,忙问道:“怎么?邓将军,你也知道巫刀?”
邓愈又看了看彭大,回头看着大张夫人,脸色沉重,低声说道:“夫人,属下当年在闽地作战的时候,曾听当地人说起过这把巫刀。
据说,当年因为对头追杀,那个苗人巫刀门的掌门曾经带着门人在闽中活动过,呆了十多年才返回苗疆。就在这十多年中,这两把巫刀杀遍了闽中几个大名鼎鼎的大派巨帮,而且据说,每一次不管对方是多少人,巫刀门只有一人手持两把巫刀上门,每一次都是一夜间,该派不管上上下下多少弟子,均难逃死命,就连三岁小儿,八十岁的老太都不放过,所以,几年间,这个巫刀门就名扬八闽,八闽中各门派无不以之为平生大敌,欲除之而后快。”
“这么厉害?那既然不留一个活口,那大家怎么知道就是巫刀门做的案呢?”有人接口问道。
没等邓愈将军说话,彭大就说道:“各位将军可能有所不
知,凡是被巫刀杀死的人,都是一刀致命,而且当天死的不管有多少人,每个人中刀的方位绝不相同。”
“一刀致命,中刀方位绝不相同。”大张夫人喃喃的说道,又大声说道:“那各位将军,可有破解巫刀之法?”
看诸位将军都面面相觑,彭大又接着说道:“夫人,诸位将军,其实,末将打探了许久,得知那巫刀确实是妙用无穷,但是赵均用还根本发挥不出来,他现在的功力也就是发挥巫刀最基础的威力罢了。”
“最基础的威力?”邓愈问道,“彭将军,你是说,赵均用还发挥不出来巫刀的威力。”
“那当然。”彭大点点头,说道:“据末将调查,那赵均用在苗疆十几年,他是个汉人,根本没有学到巫刀最终的秘密,好像是巫刀门被一个神秘的人物灭门,巫刀门掌门临危授命,把两把巫刀传给了赵均用,这才让赵均用如虎添翼。不过,终究巫刀在赵均用手里,只是普通的宝刀罢了,绝非传说中可怕的巫刀。”
邓愈点点头,也说道:“那也是,要是赵均用真的如此厉害,早就杀进帅帐,直接夺取帅印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虽说是赵均用发挥不出巫刀的威力,可是终究赵均用武艺高强,又加上宝刀在手,我们怎么对付他啊?”大张夫人朗声问道。
彭大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夫人请放心,末将一直在寻找克制赵均用的方法,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他在明我在暗,末将还是有几成把握的。”
大张夫人看看外边,天色已经快到二更时分。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就这样。”说完,大声传令:“邓将军。”
邓愈忙上前接令。“邓将军,你马上点齐五万兵马,今夜趁着暮色,将城东孙德崖兵营团团围住,只等明日一声令下,你就率大军杀将进去。”
“是!”邓愈答应后,站在后边。
“王将军,李将军。”大张夫人又拿起金批帅令,大声说道:“两位将军,速带五万兵马,将其他四位大帅的军营团团围住,同样明天一声令下,率大军杀将进去,控制住四位大帅的兵丁。”
“是。”王将军和李将军领命站立在后边。
大张夫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拿起一根大令,低声说道:“彭大将军,朱队长,你们二人明日一早,就带着帅印去孙德崖军营,趁机就出郭大帅和汤将军。”
彭大和朱重八互望一眼,两人相互点点头,忙上前领命。
大张夫人看了看他俩,又缓缓说道:“两位将军,你们两人任务艰巨,大帅和汤将军的性命就在你们两人手上。无论如何,一定要就出他们两人,否则,受到牵连的可就是我们二十万大军和无数的黎民百姓了。”
彭大和朱重八忙大声说道:“请夫人放心,我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救出大帅和汤将军。”
大张夫人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又派两位将军带
着两千兵马偷偷跟在彭大和朱重八后边,一旦救出大帅和汤将军,就一拥而上,制服赵均用和孙德崖部下。
最后,大张夫人让各位将军先下去休息,安排事宜,明日再见分晓。
朱重八领了命,走出帅帐,看大家都纷纷出账后回家,大张夫人也从后账回府。想想心中不放心,正要去找彭大将军,商议明日之事。突然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朱重八,你站住!”
朱重八吓了一跳,忙转身看去,只见墙角后转出一个红衣红裙的美丽少女,月光下更是红衣飘飘,清丽难言,就好像天上的红衣仙女一样。
朱重八不自禁的多看了一眼,呆呆的站立在原地。
“朱重八,今天谁让你自告奋勇去救我父亲的?”马秀英杏眼圆睁,大声喝道:“你那两下子,能救得了我父亲吗?”
朱重八一时不知道啊怎么回答,想了一下,才说道:“小姐,我朱重八深受大帅知遇之恩,今日大帅有难,当然要去救大帅,效自己一点儿绵力了。”
“绵力,哼哼。还真是绵力。”马秀英撇着小嘴,哼了一声说道:“就为了你这一点儿绵力,要是送了我父亲的命怎么办?”
朱重八不禁额上汗下,为救大帅他自己当然是死不足惜,但是要是自己办事不力,害了大帅,那可就是千古的罪人了。想到这里,不禁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马秀英看朱重八低着个头,无话可说,更加得意,轻咬着螓首,大声说道:“怎么,自己也没话可说了吧。哼!”
“那依着小姐,该怎么办?”朱重八想了一下,低声说道。
“哼!那还不好说。”马秀英大声说道:“真是个笨蛋。就你那点儿功夫能打得过赵均用吗?要不是刚才母亲斥责我,我就去跟彭将军一起去救父亲了,还不是被你给捣乱给弄散了!”
朱重八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好啊,原来是这位大小姐还想去冒险去救郭子兴,忙连连摇头,大声说道:“这可是万万不行,小姐。”
“什么不行!你是谁,竟然敢跟本小姐如此说话!”马秀英粉脸一寒,冷言叱道。
朱重八没想到这个马小姐如此蛮横不讲理,也不答话,转身就大踏步朝着彭大的府中方向走去。
“朱重八,你干什么?你给我回来!”马秀英看朱重八敢丢下她,又是一声清叱,一时蛮横起来,拔出剑来,就朝着朱重八身后刺去,“朱重八,你快给我站住。”
朱重八哪里肯理她,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反而越走越快。
马秀英一剑落空,不禁心中大怒,她虽是郭子兴的养女,但是平日里郭子兴夫妇对她娇宠有加,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宠爱三分。马秀英在府中那是一呼百应,哪里敢有人对她如此无礼,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长剑一挺,一招长虹贯日,快如闪电一般朝着朱重八的后心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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