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猴被贼王不情愿拖出了很长一段距离,远远离开繁闹的街市,进入了一片幽深的纯供修士隐居的院落群。
此时正值中午过了会,天上白云悠悠,阳光明灿,可却仿佛照不进这片院落的甬道,旁边生长的灵树下,二猴背靠树根慢慢蹲了下来,双臂收紧抱着两膝,低着头,树上枝叶的阴影大多落在了他的瘦弱的背躯,即使和着几叶阳光,但看上去大多有几分萧瑟,孤苦无依般。
贼王面情悲凉,走了过去,也跟着二猴蹲下身来,伸手仿佛无力般拍拍二猴肩膀,苦涩道:“二猴啊,你跟我多年,一直忠心待我,我叫做什么,你便赴死也做什么。在眼里,你把我当做至亲,以前……是老大忽略了你。”
二猴身子动了动,抬头看着贼王,贼王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也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大概很久了吧。记得你当时差点被海妖吃掉,我那时刚好打劫路过,一时兴起,而且见你修道天赋颇为不错,遂出手救了你。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这么多年后,我堂堂海贼之王,竟然须你的保护,身尽残废!这是也不是命啊……”
二猴神色大动,看向贼王的眼神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贼王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很想杀了那个少年,为我报仇。但是,你那根本是自不量力,以你的天赋,即使再修炼一百年,一千前,哪怕耗尽此生,也是不可能之事。”
二猴陡然很是激动起来,正要争辩,但贼王按住了他道:“听我说完。”
二猴一怔,却还是强自压制了心情的激动,盯着贼王,看是要说些什么,贼王叹了口气道:“其实说来你天赋亦是不低,修炼了数千余年,却也修行到了如今登泰九重之境。不过这个实力很是一般,与大门派的奇才弟子相比,确差了些。由于这些年来我做贼犯下了滔天恶行,众人如今四海追杀,沦落成过街老鼠,你这点力量,根本保不住我。”
二猴再也控不住,冲口喊道:“老大,我说过,保不住便一道死了算!”
贼王道:“你的性子我知道,懂得报恩。”忽然贼王脸色惝恍,似在追忆一段过往般,沉默许久,心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定,叹息道:“罢了罢了,你这般待我,用命相护,我再不做些事,真的是天地不容了啊。”
二猴面色大动,觉察到了贼王口中话中有话,听得更是专注了几分。
果然,贼王看向他,眼中浮现异芒,道:“我往昔结识了一个奇人,他欠我一个救命债,他当时跟我保证了,今后若是有事,便可前来寻他,必鼎力相助。我知道他修习了一门奇功,甚为奇异,不同于一般修道之法,我便带你前去,凭我和他之前的关系,加上你的微薄资质,该也能做得他半个弟子了,我让他教你,给你点希望吧……”
二猴听后面上狂喜连连,身子都激动的发颤,但看向贼王的目光又颇为怪异,贼王与他目光对视,怔了一怔,以他老辣程度,如何会猜不到此时二猴脑中想着什么,当即摇了摇头,苦笑道:“二猴啊,你也不用这样的看我,人在江湖走,哪能没有几个关系?”
二猴听得怔怔,随即咧嘴释然了,但很是好奇,追道:“那老大,您快些带我去寻那奇人吧。”
贼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好,他便也正在这座岛上,居住于这片院落中隐修,就带你去。”二猴大喜,拉起贼王便说要走,忽然二猴想了想,突然道:“原来老大带我往这边逃,其中却是隐含此意啊。”
贼王难得笑了笑,二人随即相互搀扶着,有些瘸拐的一步一步漫入了此片院落深处,路边灵树依稀的阴影烙在二人背上,带来了几道萧索和凄凉,两人慢慢地远去,融入了阴凉之中。
当日晚上,方小明从居住的客栈向当地人打听了周围的情况,这才知道了,原来此时是大海仙派腹地的边缘,四周海中有十八岛,而他们登陆的此岛叫‘水风岛’,算是十八岛中倒数小的一只,而附近最大的一个岛屿,叫做‘铁扇岛’,乃是因铁扇门定门其上而取名,那铁扇门总部正也坐落铁扇岛内,统管周边海域十八岛,是这一带的霸主。
入夜十分,方小明与李清早商量过了,今晚有行动,故两人都进入了方小明龙石仙府,而方小明本人则穿上了黑衣,戴上了斗笠,从客栈飞出了房间,脚踩仙府飞剑,破空升入了夜幕,成为流光疾驰远去。
从夜空往下看去,此时附近路经的岛内,只见街道的屋前张灯结彩,喜欢逛夜街的修士往来于街市,有的人三五成群,相攀笑谈,而有的人喜于孤独寂寞,便形单影只,一个人自得其乐的走着,看看夜景,享受世间的红尘灯绿。
而方小明只不过是稍稍扫过了一眼,便冲入远处的夜晚,看他此前所去方向,正是十大岛中最大之岛的铁扇岛,因为他从异石感应到的方向,确切肯定了那混沌之玉碎片正是处在铁扇岛中。
当下他沿着感应作为引路线,一路飞行,直到了铁扇岛。
由于这铁扇岛面积极大,是那水风岛的十倍不止,故此岛内城池却是建筑了足达八座,而且每一座城池,俱都比那水风岛中的那座更大一些,其中最大的一座城池,便是铁扇城,正是那铁扇门总堂所在,城中规矩森严,非齐天修士,绝不得擅自飞入城里,要从城门进入,接受门卫的盘查。
方小明一路顺感应来到了此城,打听到了规矩,到了这里,他便从空中落了下来,从城门规规矩矩地入城,接受门卫的盘问,缴纳一定灵石作为入城费,这才走入了铁扇城。
铁扇城之繁华程度,远超过水风岛和入海岛不知几十倍,高人云集,贸易强盛,宝物奇多。
方小明从人群繁闹中穿行而过,按感应走路,不一会儿,前面坐立在城中央的一座巨大府邸,出现在了黑夜下,府邸灯火辉煌,里面蛰伏着许多强大气息,守卫森严。
方小明表情明显怔了怔,这座府邸赫然便是铁扇门总堂所在,而同时他感应到的混沌之玉位置,却正也是此府中,滚滚混沌气息传来,充塞了心间。
他皱了皱眉,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潜伏于四周,等待晚上行人归家,夜黑风高没有人烟活动之时,他再夜探铁扇府邸,寻出混沌之玉到底是在谁人的身上,然后再向当地海民了解情况,看看那人是不是作恶多端,是则杀之取玉,不是则放他一马,继续赶路,前往那天空之城,那个传说中海外最繁华的天空都市,另寻其余混沌之玉碎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