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男人就是喜欢这样不开窍,越解释越混乱。
挽娘的哭声升级了,身子打着哆嗦,对老公公控诉:“爹你听到了吧?三胖儿现在心野了,杨寡妇不好看还见了人家就迎上去,这要是好看了,不一定怎么作呢!”
三胖儿的脑门上立刻挨了亲爹一巴掌,小秋生被吓到了,“哇——”一声替三胖儿哭了出来。
多么贴心孝顺的儿子啊!三胖儿感动的眼泪哗哗的,秋生这么一哭,挽娘立刻把熊熊的愤怒火焰收了回去,抱起儿子晃悠着哄劝去了。
“爹,这事儿不怨俺!”三胖儿还妄图解释:“咱做的就是买卖,和气才能生财,人家杨寡妇来照顾咱的生意,咱能不笑脸相迎?”
“啪啪——”,这次是连续两巴掌拍向三胖儿的油光锃亮的脑门,三胖儿爹边拍,眼珠子边往儿媳妇那儿瞄,嘴里继续愤愤的喝斥:“甭说那些好听的!挽娘是个懂事儿的,你既是惹了她生气,就肯定是你的不是,赶紧的,跟你媳妇赔个礼去,不把挽娘哄高兴了,以后,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被哄的停了哭声的秋生,趴在母亲肩头往这边偷瞧,大概,又觉得亲爹被打这事儿很好玩,眼角儿还挂着泪珠,又“咯咯”笑了出来。
被打服气了的三胖儿,认命的挪步到挽娘身后,思思艾艾的承认错误:“挽娘你消消气儿,俺以后——再不容那个杨寡妇进店门了,再——任谁家的寡妇都不让进,行了吧?”
“噗——”,看热闹的阿珠喷笑了:“三胖儿,莫非你有神算的本事儿?顾客还没进门,你就能算出谁是寡妇来?还是寡妇脑门上都贴着名号,你火眼金睛一瞧就认识?”
无良的小主人简直就是趁火打劫,这幸亏二憨娘不在现场,要不然,这“寡妇寡妇”的说着,非让人家多心不可!
挽娘抱着孩子又猛走几步,忽然就下了决心,把秋生塞到了公公怀里,挥一挥拳头:“以后,我跟着去店铺,秋生也大了,能吃不少东西,断奶吧!”
三个男性脑袋挤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其实三胖爹挺高兴的,在家带孙子,那就是他的终极理想,现在实现了,即使突兀了点儿,也能接受。
只可怜了还不满周岁的娃儿,就要被亲娘断奶舍弃了……
三胖儿先苦着脸装深沉了一会儿,就琢磨出这个决定的好处来了,能跟花骨朵儿般的媳妇日日在一处,求之不得呢!
“可是——可是以后早上起床,谁给我梳头啊?”阿珠哀怨的嘟囔一句,万万料不到,隔岸观火趁火打劫了一把,到最后吃了亏的反而是自己……
不过,还有一个秋生小可怜呢,挽娘还没跟着三胖儿收拾停当,小家伙儿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原因无他,到了吃奶的时辰啦!
刚刚还跟一只母老虎似的挽娘,眼泪婆娑跟丢了性命似的,又不肯再把刚才的决定收回去,秋生的哭声,刀割心脏一般,生生受着……
其实这个时候断奶真心不算早,母乳早就营养少了,不如多吃些日常的食物,而且阿珠受了黄金蟒夫妇的影响,越发的认同,养孩子不如放孩子,秋生的未来,不应该总是埋在母亲怀里吃奶……
“来来秋生,看看姐姐这里是啥?大苹果是不是?喂点果泥儿怎么样?又甜又酸可好吃啦!”
三胖儿爹抱着个抽噎的娃儿,小丫头用汤匙给蹭苹果泥儿,挽娘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就此奔赴上了售卖昆布的道路。
如此敬业,也好。
以后等昆布打开了市场,还得安排他们夫妻二人转战到王家山庄呢,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妇,可不如现在这个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的备战状态,大浪淘沙,淘掉的都是娇滴滴的怂货……
反正,据二憨透漏,那个“杨寡妇”就此鸣锣收兵,主动在老板娘的美貌下败下阵来,偶尔去店里,也是真正要买昆布做菜的,看到三胖儿掌柜的,连个笑脸都懒得送上。
就说嘛,夫妻档是最牢固的一种关系,挽娘最近越发的神采奕奕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股子自信,没等三天,就把店铺里面的账目抓在了自己手里。
阿珠干脆跟他们换了规矩,昆布的买卖就交给他俩了,等本钱赚回来,再有盈利三个人就分红,挽娘的地位跟三胖儿同等。
“原来怎么就不知道,我挽娘做买卖也不比别人差啊!”回家后见缝插针抱一会儿秋生的挽娘,跟阿珠唠叨。
“你说这女人家怎么活才算舒坦?成日里憋家里等男人回来,倒是轻省,但心里轻飘飘的不落实,现在忙碌起来,累是累点儿,可夜里睡觉儿,半点儿闲事儿不琢磨,老娘自己有银子,男人又听话,儿子也有人带,怎么想怎么硬气……”。
能硬气的活着,终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秋生断奶很利索的,现在长期跟着三胖爹,二憨娘在这边呆的时间更长,工钱也又涨了一些。
那个相中二憨的闺女,被回绝了,二憨看不上眼,或者里面还有些觉得那闺女请媒人请的不是时候了一些,招惹的东家夫妻闹了好大一出。
婚姻大事很玄幻的,一定要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那个人才能成,缺一不可。
没赶上对的时间的那个姑娘,有些冤枉。
不过,自从开了头,三不五时的就有那么一两个热心的同村人,会把自家娘家那个村的什么亲戚妹子,给二憨娘说道一番,估摸着,二憨成亲,已经是早晚的事儿。
怪不得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才没稳定多少时间,夫妻二人又计划到临近几个同样有大脖子病患的县城去开分店了,颖县的店铺,就全权交给了二憨。
荣升为小掌柜的少年郎,立刻更变成了香饽饽,阿鼻村的七大姑八大姨顿时行动起来,从给二憨娘说道亲戚妹子那一程度,提升到了毫不忌讳的领到家里来随便相看的高度……
阿珠再次欢乐了一把,陪着二憨娘每日应酬这些闲事,给腰板挺得越发直溜儿了的二憨思谋好姻缘。
就在这个桃花朵朵绽放的时节,李官镇的家书,粘着三根鸡毛,送到了。
这好像是打小给姐姐们讲“鸡毛信”的故事的时候提到过的,阿珠忍不住又乐了。
结果,那内容可不是为的逗她笑一笑就拉倒,二姑娘阿草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气概潦草手书:“阿珠,我的婚期定在明年春天,就为的给你一个马上赶回来的机会。你要是胆敢继续猫在外乡,错过我的婚期,这辈子不再认你这个妹妹!”
这还不算最狠的,更厉害的是下面还有大姐阿兰的签名和附注:“阿珠,你即将拥有第二个外甥或者外甥女,预产期也是明年春天,你自己看着办!”
阿穗呢?还能不能更夸张一些啊?
“阿珠: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自己长得丑,又不如我聪明,才一直躲着不敢回来的,我现在就是陈家最漂亮的,你服气不服气?要不要比一比?”
三姐啊,你打小就喜欢跟咱攀比,现在是没人可比日子忒寂寞了吧?
书信下面就啥都没有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弟弟,肯定都忘记了曾经还有一个很疼爱他们的姐姐……
李官镇、陈家庄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阿珠好好地哭了一哭,终于决定,要回家了。
三胖儿跟挽娘一家子的日子过得稳定又幸福,阿珠可舍不得再把三胖儿带出去一年半载的,再说了,颖县的生意目前也离不了人,连二憨都抽不出空来,自己还是老实巴交的找镖行护送吧。
其实跟着小黄夫妇行路更快捷,但是青天白日骑着蟒蛇,那景象也忒惊悚,还是算了。
小丫头一如既往的任性,啥都没吱声,悄悄唤回在阿鼻山安居乐业的黄金蟒夫妇,穿山甲就不带着了,把小世界里面的大捆儿海带全部摆放出来,些许散碎的,就丢进母亲湖当水草。
到颖县找镖局是安排的二憨带着去的,恰恰好半个时辰后就有顺路的镖车要启程,阿珠直接另外雇佣了一辆最舒适的马车随行,马车夫也是聘请的老把式,点银子,即刻出发……
二憨就差抱着阿珠的大腿嚎哭了,这可怎么办啊?小主子自己个儿拿主意要走了,偏偏三胖儿跟挽娘或者三胖爹都不在现场,临时去找也来不及了。
“你放心,我只是想家了,得回去参加二姐的婚礼。三胖儿都懂,你照实说就行,这家镖行的口碑还不错,我出不了事儿。”
好歹算是由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儿,劝住了一个即将二十岁的青年汉子,镖行的车把式们算是过了一把眼瘾,开拓了一下眼界。
闻风而来的镖行总把头儿,脚底下踉踉跄跄的追着问:“阿珠小姐,你确认不会有人来镖行找麻烦吧?你真的身边不跟个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