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被人在老虎头上拔了毛儿,王三强可是真的动了怒,再加上家丁小厮丫鬟们对于马师爷的“鬼剃头”的议论声,即便大家伙而还不知道主子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包着脑袋的“美人儿”也不好受。
吃了我的必须得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必须得给我送回来!
王三爷的步子都不计较是不是款款生风了,身上也不那么香的醉人了,有心的丫鬟发现,三爷面巾子下面露出的些许长发,薄薄的只有一层……
热闹的地点,转移到了恒丰客栈。
众目睽睽之下,阿珠还没来得及找地方放出野狼王或者黄金蟒,三胖儿就被两道黑影制住,半点儿动弹不得。
被王家重金聘请的武林高手,那档次根本就不是三胖儿能够有机会探爪的。
围观者及时散去,连掌柜的跟伙计们都麻溜儿的奔出去半里地远,给这几个凶神恶煞留出足够的空间解决恩怨。
王三爷问话直来直去,而且目标直指阿珠,却不是三胖儿。
这还真令人不习惯,以往不都是三胖儿首当其冲被怀疑吗?
阿珠早忘记了,是自己给人家剃头的时候多嘴多舌废了不少话,才留下这么个声音的线索,再加上惊鸿一瞥,还在温泉池红果果了那么一下下,自然,王三强心底里就有了数儿。
“这根救命仙草,是你掉的吧?”
王三爷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阿珠,手指间捻着一根蔫蔫的铁皮石斛。
坏了!阿珠心里警铃大作,貌似自己确实曾在温泉池吃了几根石斛止渴的……
不过,出于本能,就跟谈判似的,不得先说一个“不”字,再谈吗?
“不不不——不是——”。
三胖儿凄厉的尖叫声登时传来,不知道那两个凶神恶煞做了什么手脚。
阿珠怒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姐还不撒谎骗人了呢!
“是我掉的,怎么滴吧?”
小丫头小眼睛一瞪,双手虚握成拳,身子也“腾”的直接迈上木凳子站了起来。
一大一小现在个头儿势均力敌,互相瞪成了“斗鸡眼”。
王三爷脑子里剩余的那些隐隐约约的迷信思想,什么“鬼剃头”“狐狸蛇精”啥的全被这么直愣愣的承认给打消了。
留下的,只有更加汹涌的烈火在愤怒的燃烧。
他一把扯下脑袋上的黑面巾,右手采用兰花指的销魂姿势,尖声质问道:“真的是你?割了我的头发?”
多米诺骨牌效应,在此刻超前的演示了一番。
恒丰客栈里面的桌凳,一层一层歪倒下去,起源地很好找,就是那两个武林高手的身侧。
你们是收了钱的好吗大哥,怎么这么不讲究江湖道义?直接笑了场?嘲笑的对象还是付钱的雇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最后一个声音,像是被人在空中猛地扼住了似的,突兀的戛然而止。
然而反应慢了半拍儿的三胖儿却正好接上了茬儿,趁着那两个人的片刻疏忽走神儿,自己往地上一蹲,抱着肚子继续“哈哈——”起来。
还别说,他这么一笑,王三强倒懒得理会他了,这证明三胖儿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光眉毛啃头发形象,而对面这个瘪着嘴巴丝毫不以为奇的小毛丫头,才是真正的仇人。
“抓回去,看看她是何方妖怪。”王三强出离了愤怒,双手一抖黑面巾,继续慢条斯理包裹自己被蹂躏过的脑袋。
三胖儿边笑边拍打地面,脑子却是清楚的,迭声解释:“就当哈哈——是我哈哈——我做的——!阿珠——哈哈——是小孩子呢——抓我——抓我——哈哈”……
虽然凭打架的本事是抗不过的,但是义气这东西三胖儿不缺。
阿珠双腿往后一蹦,勉强站稳了摆手:“王三强,既然找上门来了,那何不坐下来从头谈谈?昨儿个我可是很有诚意到王家大院的,是你们冒犯了我——”。
王三强怎么可能有耐心听小毛丫头聒噪,愤怒让他的眼珠子都红彤彤的了。
两个黑衣人丢了三胖儿,欺身向阿珠行来,不过,到底觉得眼前的猎物忒小,江湖高手出手的话,有些磕碜身份。
阿珠叹口气,对随后反扑的三胖儿做一个下按的手势,抬头对王三强打个商量:“你要是肯好好听我说话,没准儿,我就开开恩,给你指导一条明路,把你身上的隐疾,给去掉。”
两个黑衣人立刻停止了磕碜身份的举动,回头饶有兴趣的看向雇主。
隐疾哦,这可轻易听不到,王三爷风流倜傥美的不可方物,莫非就正跟隐疾有关?
王三强的眼珠子更红了,如果可以掉出去再装回来,他真不介意再瞪一大会儿。
可是眼前的小不点儿,伸了万般可恶的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腋下,并吸了吸鼻子,做嫌弃状……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家三爷貌美赛过女子,又偏爱身上染香,已经成为一种有代表性的标志,但是只有这厮自己清楚,腋窝下随着年龄越长越发严重的狐臭,逼着自己必须时时沐浴更衣并用浓香掩盖。
现在,可恶的小孩儿,抛出了能够治愈这个病患的诱惑,让愤怒的王三爷情何以堪啊?
无论有多么想伸出大巴掌把这娃儿搓成肉粉,王三强还是听到了自己怪异的声音:“你们——带着这蠢汉出去——”。
你才是蠢汉呢!三胖儿也愤怒了,但是两个黑衣人的身手敏捷的,根本没给他反抗与辩论的机会,就无声无息的被拖出去了。
剩下两个人,扶起地上的凳子,规规矩矩各自坐在一边,面对面。
阿珠从初到龙须村遇到马师爷说起,直延续到昨日登王家大院的门,王三强都极力忍耐着没插话。
天知道,他只关心腋窝那臭味儿怎么处理,根本没心去听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官司好吗?
“嗖——”一声,王美人儿再次拽下自己包头的黑面巾,声音哆嗦着怒道:“别再废话啦!只要你真的能说出治疗——的法子,我都不计较,没眉毛没头发,我认活该倒霉!”
你早说嘛!阿珠登时乐了:“王三强,那你得答应我,从今以后不纵容手下欺压渔民,多让利给渔民,尤其是龙须村的村民,不可以再追究责任——”。
口头答应还不算,姐姐身上带着笔墨纸砚呢,往怀里一掏就出来了,麻烦你,写写才放心。
“别急别急,你写,我也写,我给你写几个药方,你自己再跟郎中们商量商量可行性。”
王三爷用力闭一闭眼睛,决心再忍耐一会儿。
这个鬼灵精的娃儿,身上能带着一根救命仙草,而且行踪诡异,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未见于世的奇方妙招儿,可以治愈自己苦恼多年的隐疾……
阿珠很庆幸,读书时同寝室里面的同学就有个得狐臭的,每天变着法儿的诊治清洗,室友们就在同甘共苦中煎熬过了几年的光阴。
所以呢,阿珠脑子里还真的有几个治疗狐臭的法子,可以拿出来用用。
“勤清洁、多锻炼,尤其是每天保持通便,排除体内毒素。注意饮食,多吃一些可以清淡的食品,少吃油腻、酸辣、油炸的产品,多吃水果。若狐臭明显可用密佗僧散:硫磺6g,蛇床子6g,密陀僧g,雄黄g,轻粉1 5g,枯矾粉6g ,共研细末布包扑。先将腋毛剃光,再用皂角水洗涤患处,然后用药粉包扑,每日一到两次。”
阿珠抬起头,上上下下扫视一遍刚刚把保证书书写完毕的王三爷,下了决心似的继续写:“最后一个法子:切除腋窝下大汗腺,断掉狐臭产生的根源,可以永远避免狐臭……”。
可是大姐啊,您确信这个时代的郎中,敢动刀尝试一下狐臭手术?他们恐怕连大汗腺是怎么个东东都不了解吧?
果然,药方一到王三强手里,就被迅速看出了问题,阴冷冷的声音直逼阿珠的面门:“什么叫切除?用刀挖肉吗?还是就像你剃头剃眉毛一般的手法?”
嘿嘿,阿珠尴尬赔笑,怎么一提起剃脑袋的事情就觉得心虚了呢?
“那是——万不得已的法子,你可以——忽略不计,前面那两个法子就能够用,真的,我保证——”。
实在不行就送这秃脑袋秃眉毛点儿母亲湖水,黄金蟒当初不也是腥臭的很,在里面泡个澡儿就再不会臭烘烘了,比劳什子药材手术可强多了。
真心祈祷,后面那个听来的药方能管用吧。
要不然,都不好意思接手里这张保证书,王三强这么“娘”的一个美人儿,竟然写的一手好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活脱脱就是个胸怀抱负大有潜力的杰出青年嘛!
再看自己那一手狗刨体儿,阿珠忍不住捂脸,看字如看人,她决心以后再也不偷剃王三强的头发了,只因为这一手漂亮的字体。
“那个——王三强——大哥,昨儿个没管住手,又被你那个马师爷给气着了,就——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