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关上了门，没有在门口有着片刻地停留就直接离开了，他知道他要是站在离门太近的地方，浴室门回映出自己的影子，一直站在浴室门口会让邹俊卿感觉到紧张。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还是没有能让邹俊卿的紧张减少哪怕是一点点，邹俊卿在害怕自己，十年光阴也无法填上他和他之间的距离和隔阂，那是一道天堑，谁都填不上，更别说邹俊卿根本就无心填上了。

是会累的，有时候累到觉得就这样就行了，但是只要看见邹俊卿的脸，他就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这个人现在是在他身边的，就算是他想要的亲密，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里也会有着喜悦和光亮，就算只是守着这些东西也无所谓。他顾舟卑微到了，只需要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心甘情愿地付出全部。

他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柳下惠都不一定管得住自己的身体，何况是顾舟？对邹俊卿不敢所求太多，更多的时候他的需求只能靠自己或者出去找女人来解决，从不在邹俊卿的面前失态，就算自己喝得烂醉也控制着自己不去索求他的吻。四户已经在大脑皮层形成了一种潜意识，邹俊卿是绝对不能动的，动了他一切都完蛋了。

他费尽力气创造了一个两个人能好好交流的环境，要是再毁掉他是真的没有能力和力气再去寻找一个了。

邹俊卿在这个国家主攻外科，他在国内没有能完成的全部学业，他在国外全部完成了，这是一件好事，他们之间纠缠了这么多年，本来就该按部就班地考研读博的他，硬生生是浪费了四年，和他苦苦纠缠了四年，你追我赶的游戏持续了整整四年，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自己也累了，看着他一直躲一直躲，最后自己也觉得好累，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他给放走了。但是他就像是有了瘾一样，看着没有关系，一离开了就开始牵肠挂肚，他就又把邹俊卿找回来了。

但是当找到邹俊卿之后，这个男人为表决心，居然选择了跳河，就当着他的面直接翻过了栏杆，没有一点挣扎地坠入了河里。那一瞬间，顾舟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凉的彻彻底底的，他跟着跳了下去，拼了自己的半条命救回来的男人，哭着求他放过自己。

“呼——”邹俊卿思及此处就放弃了继续思考，转而叹出了一口气，不想再去回忆了。

真是让人不堪的回忆了，顾舟这样直白地感觉自己是个混蛋，为了邹俊卿他做了好多的混蛋事情，不管是谁，不管是谁想要阻挠他和邹俊卿在一起，他就会想办法解决谁，包括邹俊卿。

没错，包括邹俊卿。

就算是邹俊卿阻挠，他也会摧毁掉邹俊卿了，所以邹俊卿才会直到现在都还在怕他吧。

十年都填不上的信任，是他用四年的时间和一夜的狂欢换来的报应，别说是邹俊卿了，换了谁来看这件事情，他顾舟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