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的内室里紧闭着窗,一片杂乱。地上、椅子上、榻上,到处都丢满了大大小小的衣衫,男的女的都有,床榻边上还有只被打翻的凳子,凳子的一条凳腿上十分尴尬地挂了块红色的肚兜。
而发着咯吱咯吱声响的楠木床榻上垂着鹅黄色的纱帐,纱帐里头还有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和一些可疑的**声响传出来,惹得素雪和喜鹊红了脸,而殷老爷却彻底黑了脸。
火气和怒意沿着殷老爷的四肢蹭的一下窜到了头顶,使得他的脑子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想也没想地就一个箭步跨到床榻边,然后用力猛地一掀,将那纱帐掀了开,露出里面*裸的真相来。
夕和走进内室的时候,好巧不巧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鹅黄色翻飞起的瞬间,一男一女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裸的呈现了出来。而更令人意外的是,被压在下面的女子双手是被架在上方绑住的,嘴里也塞了块白色的帕子!
夕和吃了一惊,立刻想到素雪说的殷二爷没两个时辰出不来的话,便把眼神投向素雪,可素雪的面上也是满满的惊讶。那,难道说……殷夫人和殷二爷居然玩的这么重口味么……
床上的两人似乎完全沉浸在欢爱之中,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纱帐外已经炸了雷,仍旧继续着**的动作。
夕和看了一眼就立刻别开了眼睛并转身离开内室。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和砰的一声巨响,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这是殷老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
夕和刚走到外室,迎面就闯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听到了声响的庄嬷嬷。这个婆子对庄氏是尤为忠心的,即便知道已至绝境,但仍挣脱了小厮的束缚冲到屋里来想救她的主子。而小厮们一见人跑了,也赶忙跟了进去,想再把人从里面抓出来。
夕和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跨出门槛,再给外面的临月使了个眼色,说:“走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想有必要通知一下二叔母。”
于是,两人便朝着院门走去。走到一半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滚”,跟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夕和没有回头,而是唇边勾起了笑,径直离开明柳院,回自己的碧水阁去了。
回到碧水阁后不久,夕和就听到外头一阵匆匆忙忙而过的脚步声,朝着明柳院的方向而去,她便知道临月已经把消息透露过去了。
夕和知道,最后一步棋总算是走完了,剩下的,局面会如何发展,结果会如何,就看素雪的操控能力和对殷老爷的了解程度了。而她对素雪还算有信心,相信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抬头看一眼夜空,月亮已经开始西沉,再不睡就要天亮了。夕和便招呼了流萤给临月留个门,然后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切尘埃落定。
可能是出于兴奋吧,夕和虽然休息得很晚,但还是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用了早膳后她稍稍坐了一会儿,才以询问是否找到麟儿的借口去了松鹤堂找素雪寻求昨日的结果。
意外的是,到了松鹤堂,居然没有人。殷老爷不在,素雪也不在。夕和一问侍女才知,府里除了她和殷豪、殷佳盈三个小辈,其它的主子都在昨夜去了祠堂,一夜都没回来。
夕和便又往祠堂而去,可到了那儿又被守在门口的管家和两个护院拦在了门口,说是殷老爷下了令,不许任何人靠近祠堂,更不许进去。
殷老爷这么做的目的很容易猜到,无非就是想限制消息的传播,尽量不让丑闻外泄。
夕和想了想,直接对管家说:“父亲让你们守在这里的理由我很清楚,因为昨夜我也在场,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拦不拦我都没什么意义。倒不如放我进去,我还能帮着劝劝父亲,别做出什么太过的事情来,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管家一听,狐疑地看了夕和一眼,而后陷入沉思,不知该不该放夕和进去。思考了一阵后,他有了决定,开口道:“三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老爷只吩咐了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更不许任何人进去。就算三小姐您都知道了,但这命令就是命令,做下人的只能服从,三小姐您多担待。”
管家仍旧不放行,夕和便又想了想说辞,想再说服他。而就在这时,素雪抱着麟儿竟从里头出来了。
素雪见到夕和先是一愣,而后又看了眼管家,再对夕和说:“三小姐,你来得正好,妾身正想去寻你呢。昨天多谢三小姐帮着妾身找麟儿,麟儿已经找到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被虫子咬了几个包。府里出了事,妾身不想再找大夫来添乱了,想问三小姐讨一盒薄荷膏擦一擦。”
夕和立刻明白了素雪的意思,接了她的话说:“那雪夫人就随我到碧水阁走一趟吧。”
于是夕和又带着素雪母子回到了碧水阁中。
进了屋,关上门,原以为素雪会破除伪装,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来,但她却没有,面上反而有些担忧。
夕和便问她:“怎么了?昨夜我走后出了变故?”
素雪叹了口气,点点头,便把昨夜之后发生的事告诉给了夕和:“昨天的事,三小姐你也都看到了,本来一切都如我们计划的那样,发展的很顺利的。捉奸在床,老爷大发雷霆,用两桶冷水把他们泼清醒了之后当下就说要休了夫人,再对二爷用家法。可是,不知是谁去通风报了信,深更半夜的,夫人母家的人居然巴巴地赶过来了,还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夫人和二爷。”
“庄家的人连夜赶过来了?”夕和略微讶异,但随即又觉得正常,因为殷夫人身边不可能只有庄嬷嬷一个亲信,昨夜明柳院闹得这么大,别的亲信知道了悄悄溜出府去搬救兵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可此事是捉奸在床,证据确凿,即便庄家的人来了有意维护夫人,没有证据证明是有人蓄意陷害就根本站不住脚。而夫人和二叔两人的私情本来就是事实存在的,根本就没有人蓄意陷害,更别提能找到什么证据了。”夕和分析了一下,不太明白关键点在哪里。
素雪面上立刻露出了后悔和怯怯的表情,蹙着眉对夕和说:“有证据……这证据,是,是我让人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