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这次来飞天大厦的目的和徐巍他们一样,飞天集团一个晚上出了两条人命的案子,不是他不想安心待在局里面睡大觉,实在是根本没工夫合上眼皮。他刚刚汇报完情况,就第一时间赶到飞天集团来了。
虽然王奎早就习惯熬夜了,一路上还是哈欠声不断。
“王队长,这边请。”
王奎眼睛看着前面,头也不扭一下,根本不管说话的那人。
那说话的人是飞天大厦的安保队长,原本楼下的警察早就该进入飞天大厦控制证据了,可是就是因为这位安保队长的阻拦,到现在才能进去。
安保队长躬着身子伸着手臂指向电梯的方向,警察挨个从他面前走过,没有一人搭理他,他怏怏冷起了脸色,直起身子撩起耷拉下来的一绺白发。他忽然觉得嗖的一亮,回过头就看见大厅尽头的广场,那儿拉着一圈黄色警戒线。安保队长打了一个寒颤,立即笑着跟了上去。
“我来帮你们按电梯。”安保队长说着已经大步走到人群的最前面。
徐巍也对这位安保队长有些想法,主要还是因为黄潇潇,之前在大厦前面就是他拦着不让走,黄潇潇还一直耿耿于怀呢。
飞天大厦徐巍也来过,没想到这么快又旧地重游了,这座大楼可不能掉以轻心。飞天大厦共有三十六层,下面的二十层写字楼出租,电梯和楼梯都可以通达。大厦剩下的十六层全都是飞天集团的地盘,只有专用的电梯才能到达,而王奎和他的目的相同,正好搭一趟顺风车。
徐巍已经摸清了隐身布的功能,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壁虎,贴着墙来回跳着。起先在大厅里,还没有多大的问题,现在众人要进电梯了,可就是难事了,电梯狭窄,空间有限,徐巍蒙着隐身布,又不是真的凭空消失,挤来挤去,总是一件难事。
徐巍这时通过上帝之眼瞧见两个警察推着行李架跟在最后面,这里毕竟是办公楼,每天都有警察进进出出也是不好,所以警察都会把有价值的证据封存起来通通带回警局。徐巍便一跃而上,坐在了上面。
“呀!”
推着行李架的警察忽然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
王奎闻声回过头来,推着行李架的警察摸着头说:“怎么感觉一下子变重了。”
一旁的警察起哄说:“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安保队长一听,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王奎瞟了一眼,揉着眉心说:“别瞎胡闹。”
众人进了电梯,安保队长站在门边按下按键,气氛忽然沉寂下来。飞天大厦不愧是高级办公楼,电梯也是宽敞极了,徐巍坐在行李架上也放松起来,他见那白发的安保队长就站在他前面,心想要替黄潇潇出口气,就悄悄直起身子朝队长的脖子哈气。
这位安保队长本来也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但是被这么凉飕飕的风吹着,立即回头瞪了一眼,他后面自然是看不到什么人,一群警察也朝他瞪了回去。
凉风一直吹着,安保队长裸露的皮肤上全是鸡皮疙瘩,额头也冒出了冷汗。他刚想说话,电梯门叮当一声打开了,他觉得背后被人推了一巴掌,踉跄冲出了电梯。
王奎一把拉住了他,不等他说话,王奎先说:“带我去看看曹秘书的地方。”
总裁办公室的旁边就是曹琳的专用办公室,安保队长打开灯,中间放着一张办公桌,贴墙放着一排储物柜,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王奎手贴在墙上检查着,在办公桌前坐下了。
徐巍悄悄跟了上来,他自然不能像王奎那样大大方方去搜查,他在思维领域里重构了这层楼的格局,基本上确定了曹琳的办公室里没有隔间。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时,徐巍注意到曹琳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照片,一位灿烂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栋老木屋前,很像是曹琳,只是衣着打扮和现在成功女性的形象就大相径庭了。
王奎敲着桌子,笑眯眯盯着问安保队长,“您贵姓?”
“您是贵人多忘事,免贵姓王。”安保队长有些局促。
“哟,咱还是本家,你对这位曹秘书知道多少?”
安保队长忽然闭口不言了。
“她也死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安保队长的眼珠子跳了几下,还是不肯说话。
王奎又说:“我知道你,你在飞天集团已经工作也有七八年了,一直负责安保工作,不过一个晚上出了两件大事,总会让人觉得你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啊。”王奎依旧笑眯眯盯着他,“这个案子越早结清,不是越好吗?”
他干了这么久的安保队长,也不是什么糊涂的人,立即变得恭敬起来,他问:“您想知道些什么?”
王奎竖起一根手指头,“还是第一个问题,王队长,你对曹秘书知道多少?”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实情并了解多少。据说她是国外的金融硕士,近几年才回到东海。”
徐巍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位王队长不肯说实话,他作为安保队长,怎么可能不清楚公司员工的底细呢?
王奎一点儿也不着急,笑眯眯继续问:“她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
安保队长笑着说:“王队长,我知道的恐怕还不如您呢。”
“我在问你。”
安保队长双眼凝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据我所知,曹秘书出生在一个西部的小山村,小时候父亲在外地煤场出了意外,母亲离家出走,从小跟着爷爷生活。后来一场大火烧掉了她家中的所有,重病卧床的爷爷葬身火海,她几次冲进去,差点也葬身其中。据说这这件事还上了当地的报纸。再后来,她在好心人的资助下读完大学,又出国留学。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这张照片应该就是在火灾前拍的吧,你看,她笑得多开心啊。”
“什么?”安保队长对王奎突然说的话有些不解。
王奎嘴上说着没有什么,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安保队长也立即跟了出去。
徐巍走到办公桌前,仔细端详着放在桌子上的照片,王奎说的没错,照片上的曹琳确实笑得很开心,她的笑容和身后的灰暗的背景格格不入。
王奎走到会客室,这里是郑长丰坠楼的第一现场,四处都拉着警戒线。警察之前来过这里,早就将现场固定下来,安保队长是在他们第二次来的时候才阻拦的。
徐巍第一次来这里,一阵风从破碎的窗户里灌进来,吹动着裹在他身上的隐身布,差点露出马脚。徐巍立即躲进角落里。
王奎眯着眼睛看着破掉的窗户,郑长丰就是从那儿坠下去。
安保队长在一旁叹了一口气说:“这玻璃虽然不是防弹玻璃,但是也坚固极了,不知道怎么就碎了。”
王奎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个,他继续问道:“你觉得曹秘书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和曹秘书接触不多,不过她平时的作风很干练,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
“你觉得郑长丰又是个怎样的人?”
“这……”安保队长尴尬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郑长丰是郑家最不入流的小儿子,这在飞天集团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说他不入流还真不是因为他的出身,是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庸才。
他这个安保队长虽然看着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实际上能够接触到的东西恐怕比一般的高管都要多,只不过这些都是集团不能言的辛秘,他也只能用尴尬的笑容来掩饰了。
王奎有意无意又问道:“你说这个曹秘书三年前回到东海,这个郑长丰也是三年前忽然异军突起,不仅横扫宇内独揽大权,而且手段雷厉风行,大有让飞天集团重振雄风的意思。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安保队长忽然沉默下来,一只手不自觉地摸着头顶的那一绺白发。
王奎说的这些话和安保队长的反应正好的印证了徐巍的猜测,徐巍也更加相信黄潇潇的判断。飞天集团真正重要的不是门面的小儿子郑长丰,而是藏在郑长丰背后的曹琳。
现场的警察正在固定证据,王奎似乎根本没有兴趣去看下郑长丰豪华的总裁办公室。他叫来一个下属说要去曹琳家看看。
徐巍也觉得这里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了,正准备一同离开,忽然觉得脚下一滑,低头看去,只见到脚下有一滩水迹,里面还掺杂的一些血迹。徐巍再继续察看,又看到水中还有一片玻璃碎片。
徐巍原本对这个案发现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觉得就算有问题也早就被清理掉了,这儿显然被遗漏掉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徐巍决定好好调查一下这宗离奇的坠楼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