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火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钱人,也对钱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
对他来说,钱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但这杯,1999的饮料,他终于想起来,钱,这个字眼了。
1999,这摆明了是在宰人嘛!
苏一火握着这一杯水,看着坐在对面的关诗萍,这时候,男月微微发力,推开那个服务生,冲过来就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关诗萍抬头,心想这谁家的孩子,大人呢?
“不好意思。”她起身想要先把这烦人的孩子带去一边。
苏一火忽然一笑:“不用了,你就说吧,这一杯1999的水,是不是要我买单?”
关诗萍回头:“我可以……”
“算了。”苏一火忽然一拍桌子。
男月瞳孔一颤。
这咖啡屋瞬间炸裂!
“老大!”
关诗萍只是眨了眨眼,身子就裂开,其他人也是一样。
画界延伸出了无限的世界,苏一火在男月惊愕的眼神中,从一个画界穿行到另一个画界,在他身后,是不断膨胀破碎的咖啡屋。
在他到了街对面的时候,松开了握拳的手。
‘轰!’
咖啡屋在人们的眼中,倒塌,一地狼藉,瓦砾成山。
男月走在苏一火前面,十分不解的说:“老大,你就因为1999,大开杀戒?”
那里面,起码有三十多个人,还没有加上员工。
苏一火没有说话,沉默的走着,救护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
“果然,是这样。”苏一火把手插在口袋。
在刚才撤去了画界的一瞬间,有无形的大手从天边掠过来,带走了这些灵魂。苏一火想追,想追到这个源头,但还是放弃了。
因为,追不到,那速度,超出了苏一火的极限。
这时候,苏一火的心中,有了一个惊为天人的想法。
可他心里苦,不能说。
这个时候,晴天和阴雨传来了消息,芬淑在公司以不同往日的强硬,和杨勋大吵一架。
在公司里的党派纷纷支持彼此,但芬淑落在下风。
苏一火询问了一下老妈的情况,知道杨勋只是在工作上的争吵后,也就放心。并告诉晴天,好好的看着,送回家。
男月说:“老大,真的和顾南珏分道扬镳了吗?我真的挺想念他的。”
苏一火不说话,男月怎么老是喜欢提一些烦人的问题呢?想着一把揪住男月,恶狠狠的说:“你最好闭嘴。”
“老大,你别迷失了自己。”
男月的语气很坚定,迎着苏一火那可怕的目光。
苏一火还待说什么,手机响了,是樊少龙打过来的,问顾南珏调查的情况。
“你自己不知道问他吗!”苏一火对于樊少龙的怀疑和略微的敌意更是不爽,气冲冲的吼了句就把电话挂了。
被放下的男月,其实那颗死掉的心,已经颤抖了。
苏一火刚才杀了几十个人,可他竟然没有为这件事,感到内疚和自责。
这还是之前那个老大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人……”苏一火叹息一声,男月这个人,可能还对这个世界,存有无限的希望吧,那就让这个希望一直在他心里。
“去找你喜欢的人吧。”
男月啊了一声。
“找你在死之前,想送花的那个女人。”苏一火看着男月,伸出手。
男月沉默,但还是伸出手,苏一火做什么,就做吧,自己一个死人,想什么呢。
拉着手,苏一火问:“在哪里呢。”
男月不想说起那个名字,这个名字,是不会忘的,是一辈子刻在心底的。
“说吧。”苏一火望着前面,路的方向,尽头的地方。
男月挣扎了一会。
“让你爽一把你还这么扭扭捏捏,我直接读你的灵魂了!”
“别,就在河朔。”
苏一火思考了一下,拖着男月去了。
河朔是在海城的西方,出了河朔就是海远大桥,直通海城外边的八里岛。
八里岛全年开放,但不是谁都可以过去,因为去八里岛没有轮船,除非你自己,有游艇。
当然,有一叶扁舟也可以。
不过,能不能熬过海浪,就不知道了。
这里的房子经过第一次改造后,已经没有了过去那种破烂的感觉,只是这里依旧不是海城中心,青石板路看上去还是湿漉漉的。
扫开的积雪掩盖了青苔。
苏一火站在一扇门前,他看到男月闭着眼睛。
“就是这里了?”
“就是这里了。”
苏一火拉着男月一跃,上了屋顶,然后在一扇窗户前,坐了下来。时光静好,这一刻,没有什么,叨扰。
“你可以睁开眼睛。”
“老大,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你果然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男月捂着脸,不知不觉,这不属于他的身子,竟然出现了一丝燥热,然后脸红了。
苏一火看着窗户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冲着冰冷而清新的空气,伸个懒腰。
“午睡还是昨晚睡的?”苏一火看着这女人穿着厚厚的睡衣,笑的也非常甜。
“男月,你看是谁!”
男月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但窗户上已经空荡荡了。
“让你不早点开眼。”苏一火指了指厨房:“在那里去了,看来她要做饭。”
男月终于忍不住,跑过了厨房那边的窗户,他的步伐,幼稚的可笑。
苏一火噗嗤一声,跟了过去。
她在做饭。
男月在看。
“是她吗?”苏一火轻声问。
“是。”男月低声答。
这还是她的家,难道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嫁人吗?
缘分一道桥,王力宏轻声吼着歌。
男月看着她,似乎回到了当年,原来还是这么年轻。她的头发还是卷的,牙齿依旧那么白,笑起来还是那么可爱。
“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
男月看了看脚边的鞋,摇摇头,没有了这身子,下去会吓到她。有了这身子,下去,她依旧认不出了。
“挺好的,可以了。”男月站起来。
心,跟着一起动,一起跳。
隔了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年,可这份爱,还是存在啊。
既然是爱着的,也就足够了,男月失去了那么久的恋爱滋味,竟然在死了之后的十几年,再次,尝到了。
“妈,去开下门。”她忽然大声笑着说。
男月转过身。
开门的声音。
小孩的笑声。
“妈妈!”一个男孩扑进了她的怀里。
男月惊恐的瞪大眼睛。
一只男人的手,牵住了她的手,说:“亲爱的,刚才给宝宝买了一套衣服,也顺便给你买了一套,你最喜欢的,就在这里。”
苏一火离开了屋顶,抽出一根烟,这么多年,它一直在身边。
“老大,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男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