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这话说的认真负责,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他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以为默默的付出就可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希望能有一点点的回应,好比刚才,依依轻轻的微笑就让他无比受用。他没有把爱人深情拥入怀中经历,内心却是十分渴望的。
再深情的话现在听到依依耳朵里都没什么感觉,她的心,已经麻木到不行,尚熵对她的怨恨真是够深,连宸耳的丧礼自己都没有办法见到,更别说去参加。总感觉这些事就这半吊子的悬在那里,过不去,也不能忘,她该怎么办?
回神撞见石墨期盼的眼神,本来不打算说什么的她还是郑重其事的注视着他的眼睛,“石墨,有些事情,只能是希望。”
这个结果倒是石墨意料之类的,希望没有破碎之前总能看到曙光。他不能太着急。
回家简单收拾下,依依打算回趟乡下,她答应给易观他们的东西,她要去拿回来。宸耳的事情给了她一个警醒,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她生活的各种纷乱也该彻底解决,至少为了自己能够过的自在。
此时的乡下草长莺飞,到处繁花似锦,好不热闹。这样一看,依依才发现漫长冬日早已不见踪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自己的小院子因为常年没有住人长满杂草,墙头也倒塌的不成样子,往日的院子哪会是这副凄凉。
爷爷总会在院子里晒满草药,药炉上的药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时不时会有病人过来领自己的药,闲来无事就在在院子的角落喂喂鸡鸭,那时候依依对爷爷的唯一念想就是爷爷能够让她给病人看病,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太任性,自己学了一点儿点儿东西,就想着能治病救人。
推开房门,惊起一层厚厚的灰,捂住鼻子去杂物间找了把铁锹,路过爷爷的房间时,依依走了进去,矮桌、旧凳、雕花大床,一切都那么的熟悉,这是疼爱她的爷爷最喜欢的摆置,物是人非的今天,留下的只有怀念。
爷爷的坟头在屋后的小山坡上,那里有棵她喜欢的李子树,小时候她还带过一个人叫花子来摘果子,爷爷知道后把自己一顿臭骂,小叫花子也不见了,后来依依老梦见小叫花子跟自己抢李子,急的她直接从梦里惊醒。
站在爷爷的坟前,依依在心里使劲陪不是,这大老远回来看爷爷,还要动他的坟,依依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
石墨带着一帮小弟远远的看着依依在她爷爷坟前纠结,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不确定这就是小时候救自己的那家人,现在依依带着他们找到这里,他才能肯定,原来那位慈祥的老医生已经入土,心里怪不是滋味,真不知道依依这妮子在他去世的时候是怎么熬过去的。
小光跟着依依很久了,见石墨只是远远的看着,替他着急,“大哥,这女的现在一个人,要不我们帮你演一个英雄救美,这样就能大大改观她对你的看法,到时候”
说的正起劲,见石墨没好气的翻白眼,小光适时的闭嘴,可他说的也没错啊,头一次见大哥这么上心一个女人,身为小弟的他们,怎么能让大哥干看着呢。正想着,就看到依依开始挥铁锹铲土,吃惊的指着依依,“哎,她要干嘛?”
依依这么一动,石墨大致明了,估计是来找画的,这丫头还真是胆大,自己爷爷的坟头也动。转念一想,难道项简告诉她画的事情了?
脱下西装,快步走到依依跟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铁锹,“别动老人家,不会有人找到你的。”
说完话依石墨才注意到依依满脸泪水,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真是个傻丫头。”
以为抱着不顾一切都要把画拿出来一探究竟的决心自己就不会难过,刚动土,她的心就难过的不行。被人抱进怀里习惯性的以为是项简,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鼻涕哈喇子全都擦到黑色的衬衣上依依才反应过来找人不是项简,急忙推开,“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他出差了,估计半个月都不会回来。”就说依依怎么会突然在自己怀里哭那么狠,还不顾自己的感受擦自己一身的鼻涕哈喇子,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能突然出现并把她抱进怀里的人除了项简就不会有其他人,瞥见依依的局促,咧嘴笑笑,“一点儿都不像小时候那样调皮,真是长大了。”
依依正在想项简出差的事情,项简出差都没有给自己讲,以前他可是次次汇报,一想心里怪失落的,又一想,哦,他们不是以前的关系了,回神又听石墨说自己长大了,这都神马一个情况?盯着石墨白花花的牙,依依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知道我小时候什么样儿?”
石墨一听呵呵的笑开了,拉着依依走到李子树下,“记得这棵树吗?你带我来给你摘过果子。”
“什么跟什么啊?”依依不明白石墨说的是什么,想到摘果子,难道?“你是那个小叫花子?”
叫花子三个字赤果果的伤害了石墨的自尊心,一副伤心的表情盯着依依,“这么俊朗的我哪点儿像叫花子?”
听到这话依依“噗”的一声笑开了,“俊朗?石墨,你什么时候也跟项简学会自恋了?”
“天生的,不用学。”
“嗯,天生的,不过,你真是那个人吗?”问完话见石墨肯定的点点头,依依好奇了,“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还有,你怎么会突然离开啊,是不是你爸妈他们找到你了?”依依终于问出多年的疑问,她那会儿还为自己的第一个病人突然失踪担心好久,时不时会想这人是不是掉到哪个山沟沟里出不来或者被人贩子带到哪个穷乡僻壤卖掉了。
面对一连串问题,石墨倒是淡定的两手一摊,“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的回答。”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第二次倒没这种感觉,只是心跳的厉害,真正认出你是在你住院的时候。”
“我住院的时候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一次?”依依这话说的实在,她这一年确实住了老多院。
“就和易观一起照顾你的那次。”
那次住院的原因依依永生难忘,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现在想想,依依淡淡的回了个“哦。”字,就一脸期待看着石墨,意识很明显,你继续讲故事啊。
明白依依的意思,石墨接着开口,“那晚我坐在门口听你爷爷训你,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如果不是我自己想去,你也不可能带我的,也是因为跟你去了,我才发现我跟你们的不同,所以我逃走了,仓皇而逃,其实依依,”
本来认真听石墨讲故事,谁料到他突然停了下来,挑着自己下巴看着他,依依有些摸不着头脑,打开石墨的手,“喊我做什么?”
“我后悔了,我后悔那时我离开了你们,如果没有,也许现在我们就是另一种关系了。”这是石墨一直后悔的事情,他没有人可以说,依依问了,他也说了出来,他希望依依能够明白,自己对她的喜欢或者爱不是无缘无故的,也不是随口说说的,他真的用了心。
石墨好好的突然变得深情款款,依依有些不习惯,转身望着远处,好一会儿才开口,“有什么好后悔的,你走不走结果都是这样的,那会儿我已经认识了项简。”爱情有先来后到,也有命中注定。不管那人来的早晚,是自己的总会成为自己的。
“不一样,依依,”石墨没有告诉依依,从小在家族斗争中存活长大的他深知如何利用人的弱性和同情,也深知如何让一个喜欢的人变得无比讨厌,如果那时他没有离开,在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后,凭他的头脑,从项简手中抢过依依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年少时的情感都那么天真无邪,伤害一次,就再也不抱希望,自己有的是机会。
“会一样。”依依很肯定。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笃定,她觉得项简跟她总是扯不清,不管身边有没有石墨,爱上项简应该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假如和别人的参与,她跟项简,仅此而已。
固执己见的依依也是可爱的,石墨侧脸看向依依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不打算再跟她说那些虚无的假设,穿好外套,“算了,不说这些事,依依,我们回去吧,别去动老人家的坟,我已经想到办法解决问题了。”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是我告诉项简关于画的事情,自然知道你要找什么,只是没想到画原来在这这里。”
“我也没想到你们都会找这画,不过石墨,你能告诉我你们究竟再找的是什么吗?”
这一年,依依发生了很多事,石墨是知道这些事的根本在于他们想找画,有些自责,“我是帮尚奇轩找画的,梁子和易观是帮尚熵找,更准确的是为他们自己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