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传来“呼哧,呼哧”两声,把三人都怔住了。翟存水抖抖索索地划着了火柴四处一照,石壁一角的一团乱草堆里,藏着五只没有睁开眼睛的红肉肉的小兔崽子。
“刚才是两只野兔!往那边跑了,我看到的。”三愣子手指着它们向左方向惊恐地叫道,“娘的,像这样一会儿惊一会儿吓的,非把魂丢了不可。追去!这儿有它们的小兔崽子,野兔一定不会跑得太远的。抓住了它们,回去炖兔肉下酒。”
野兔是朝那边跑去的,难道洞的左侧有一个逃生的出口?
靠着火柴棒燃着的一丁点火星亮光,三个人蹑手蹑脚跟踪野兔,企图把它们逮住。
这是怎么啦?头顶上又是那道狭长的“一线天”。
三个人又回到了右侧叉洞的入口处了。
他们重新来到了开阔空间,那两只野兔,又神奇般地跟它们的小兔崽子蹲在一块了,见着他们又都呼啦一下逃走了;乱草窝里,五只张着嘴巴发出微弱的叽叽叫声的可怜的兔崽子在乱蹬乱动。
“三愣子,我们别追了吧,你看这几个小兔崽子多可怜。”翟先华从翟存水手里拿过火柴划着了,照看着兔窝说道。
“娘!B!野兔在跟我们藏猫猫啦,算了,看在这几只小兔崽子的份上,就听你的。”三愣子泄气了。
“不追就不追吧,吃了兔肉,也是不好受的。”翟存水的话听起来很伤感,“真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坐下歇上一会吧。”说着,翟存水就坐在了地上了。
三愣子早就想休息一会了,他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嗨!太累人了!”翟先华斜靠在石壁上,借着翟存水吸烟现出的微弱的闪光,随意地抬头看着洞里的四壁。
那是黑暗带给他的幻觉吗?好像不是!
“存水,你再划一根火柴!”
“看啊,存水,三愣子,你们看到了吗?仙姑娘娘,那是仙姑娘娘!”翟先华惊叫着站起了身子。
翟存水和三愣子几乎从地上跳起身来,两人朝着翟先华指点的方向仔细地看了一会,同时狂呼着,“仙姑娘娘!是仙姑娘娘!”
仙姑娘娘的浮雕就在‘一线天’下方的石壁之上,站在地面伸手就能触摸得到。
三人的眼睛里差不多都含着一饱激动的泪水,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忘记了要摸一摸仙姑娘娘的左手,许上一个各自心中早就想好了的那个愿。
小伙子,本仙姑知道你就是翟家庄的翟先华。我早就知道你的心里悄悄地藏着一位美丽的姑娘了。你的痴情很浓,痴心很重那!
仙姑娘娘,我已经摸过了您的手了,也已经对着您悄悄许下了我的一个愿了!
小伙子,你心里思想些什么本仙姑我都是尽知的呀!
仙姑娘娘,那我与她……
呵呵呵!小伙子,念你痴情可嘉呀!不过……
仙姑娘娘突然猛地一下,把他推出了山洞外。“哇!”他坠下了山崖……
“咚咚咚,咚咚咚……先华,你怎么啦?”姐姐春柳急促地敲着他的房门,“先华,你不要紧吧?”
翟先华拉开了房门,“姐,你?”
“先华,你刚才怎么啦?”
“我,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恶梦?”
“我在一个石洞里被一群狼围住了,它们对我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吃我……我,我被吓醒了……”
“先华,你刚才那样大叫挺吓人的,我和娘都被你吓得惊醒了。”
“姐,你知道半山峭壁上有个仙姑娘娘洞吗?我梦里可能就在那个石洞里的,我好像还隐约听到洞里还有位仙姑娘娘在跟我说话……”
“先华,真有这回事吗?”翟春柳对翟先华的梦不禁感到十分惊奇,但她同时也觉得有些疑惑,“先华,昨晚上回来那么迟,难道你是去了半山的峭壁上了?!”
“我,也不是我一个人敢去的。”翟先华难以掩饰心里的紧张,只好含糊地回答者翟春柳。
“真去啦?!都跟谁去的。怪不得昨天整个一下午你们几个都不安稳呢。我和娘一晚上惊惊咋咋地等你到半夜,想不到你去了那里?你真是不要命了?你就等着娘起来教训你吧?”
“姐,我都承认了,还不行吗?求求你了,姐。你千万不要告诉娘,好吗?”
“不告诉可以,可是我要弄清楚你们几个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跑那地方去。告诉姐,都有谁去了?”
“存水,还有三愣子。我们是上去玩的,顺便想逮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回来。”
“你就算了吧?逮野鸡野兔一定要去半山那么陡的山崖上去?告诉你先华,三愣子这种人你跟他少来往,他们整个一家子都不是些正经人。”
“我知道了,姐。你答应不告诉娘了?”
“看你今后的表现。”
“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少跟我贫嘴。我去娘那边了。”
说着,春柳就要去娘的房间。翟先华这时却跟春柳玩起了耍赖手段,他拦住春柳,“姐,你什么时候讲讲仙姑娘娘的故事,好吗?姐!”
“我看你真是得寸进尺了。”翟春柳忍不住笑起来,“你呀,姐知道你有心事了。好吧,要看我有空呢。”说着,翟春柳扭身去了娘的房间。
翟先华从此就记住了姐姐翟春柳的话,几天来他就一直惦记着姐姐给他讲仙姑娘娘的故事。
终于,娘这天去了韩家庄姨妈家,晚上不回了。翟先华瞅准了机会,缠着春柳让她给他讲起了仙姑娘娘的故事——
翟春柳说,其实,翟家庄一带的老一辈人都知道仙姑娘娘的故事的。只是自从那时候石洞里出了个所谓的“姑娘尸骨”事情后,人们就对那个山洞产生了恐惧,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有人提起那个洞了。
春柳说,实际上那都是源于一个传说。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姓朱的人做了皇帝后,他就得了疑心病。他日里梦里都生怕别人夺了他的龙位宝座,成天都思想着如何去杀掉那些个他怀疑的人。
一天,皇帝把姓刘的军师叫来见他。
“爱卿,朕知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晓,无所不能那。朕命你带上御林军去各地给朕铲除妖孽,凡是沾着龙胎龙气的都要给朕一概灭了,永不留后患……”
当日,刘军师领了圣命,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就率领御林军出发了。
一日,刘军师的军马正从翟家庄经过,忽然他心头一紧,禁不住一个激灵,“唔!这地方有龙气……”
姓刘的军师只手搭在眉间,远远地朝着长条山方向看去,“哼!这个孽障,就在山下人家了。”
长条山的前身就是现在的半山,不过那时候它还是一座完整的山。山下独住一户翟姓人家,房屋的四周绿荫森森,家里夫妻二人,相亲相爱和乐融融。夫妻俩耕种几亩山地,妻子慈眉善目美貌如花勤俭持家,丈夫英俊潇洒仪表堂堂辛勤劳作,日子也算殷实。
这天,妻子肚子里经过十月怀胎的孩子突然说话了:“娘,您快跑!朱皇帝派刘军师前来捉拿我了,兵马已经朝这边来了。”
娘不禁又惊又喜: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竟然能在娘肚子里说话,他(她)一定不是凡胎。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这个孩子平安出世。
美丽母亲挺着大肚子,慌不择路只顾气喘吁吁地往山上跑去。她想,只要翻过长条山去,到了山的那边,官兵就找不见她了。
“娘,不能往山上跑的!即使到了山的那边也是躲不过去的。东边山脚下离这里不远有一口荷塘,您赶紧快往那里跑……”
“孩子,娘听你的,东边跑!”
“娘,来不及了!那些官兵发现我们了,他们都往这里边来了,娘!”孩子在娘肚子里叫着、踹着。
娘疼得头上的汗珠乱滚,腿也迈不开步子了。
“娘,只要能在官兵来到之前跑到东边的荷塘,儿就有救了……”
娘尽管不能听懂孩子的意思,可是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按照孩子指点的方向拼命往前跑,她这时候完全明白,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确实不是一个凡胎。
“如果孩子他爹能过来就好了。”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想再看看她和丈夫住着的那个家,那间屋。可是,这时树林里已是浓烟滚滚火光熊熊了。
“娘,您就别看了,刘军师是奉了旨的,他是绝不会放过我的。现在,官兵正在烧我们的屋子,爹还在那儿跟官兵搏斗……哎吆不好!爹被一个兵丁的长剑刺倒了!”
娘听了孩子的叫喊,只能满含悲愤和眼泪,她只有一个至死不渝的心愿:必须保住腹中的孩子,为翟家留住一条根。
马蹄声越来越近,娘已经能听到刘军师呵斥官军的声音了:不能让这个女人往荷塘方向跑,一旦让他入了水,就等于给这孽畜放了生了,他会兴风作浪的!
“娘,快拔下您头上的簪子来,在地上划一条道痕!”
娘听从还子的指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抖抖索索地在地上划了一道痕。
可是,娘实在是太慌张了,她没有把那条道划在身后,却把那道痕划在了她的前面了!倾刻,天崩地裂一声巨响,长条山断了,倒塌了!
所以,后世的人们见到的长条山就是它的一半了……
不知从何时起,人们也就把遗下的长条山的一半称作了“半山”。再后来,有人就在半山的断崖上发现了仙姑娘娘洞。
听说,随着山崩地裂那阵,娘肚子里的龙子也从娘的肚子里掉下来了。可是,刘军师一班追兵哪里肯放过他。在紧追不舍之下,刚刚降下的小龙子,无奈之下,只得显出龙身。他钻山打洞,左冲右突,并企图冲天而去,可是最终小龙子还是没有躲过那一劫。
后来,刘军师动了恻隐之心,念其母舍身护儿堪为楷模,就命手下人将她安葬在山洞之中了。
老人们传说,若不是朱皇帝嫉贤妒能追杀了仙姑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我们姓翟的还会出一位翟皇帝呢。
让仙姑娘娘最为遗憾的是,她没有能生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