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没反应,宫人又进一步道,“您在这一动不动坐了一下午,身子骨可吃不消啊···”
“啪!”桌上的笔架整个砸过来,精致的毛笔散落一地。
宫人赶紧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魏玄甫微微抬头,略显苍老的眼睛闪着寒光:“你是说我老了吗!”
宫人再三叩头:“奴才该死!”
还是这句,这不就是说自己老了吗!魏玄甫怒从心起,抓起砚台狠狠砸过去,怒吼道:“都给我滚出去!全都滚!”
被砸中脑袋的宫人捂着脑袋退出去,他人也鱼贯而出,生怕慢一步就要挨打。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抚摸着坐下凋刻龙纹的椅子,以及面前桌子上的金黄玉玺,金碧辉煌,这一切都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曾经,他无比期盼这个位置,当他真正坐上来之后,又害怕,害怕失去。
人生短暂,眨眼间几个春秋就没了,他看着自己日益苍老的容颜,生怕自己哪天不在了就失去这无上权利。所以他找到吴瑾,得知吴瑾懂得炼制仙药,便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炼制长生不老丹药。竟不想吴瑾别有用心,借机敛财,用来寻找仙药的银子几乎半数都进了他的口袋。
对魏玄甫来说,包括他的至亲骨肉在内,吴瑾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很多心事都只有吴瑾知道。
看到吴瑾贪赃枉法的证据,那一刻他是愤怒的,恨不能立即手刃了他。可愤怒过后,他又害怕,害怕吴瑾死了他的长生不老药也就炼不成了。一生都掌控着一切,从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让他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拿什么心情去面对身边人。
盛怒过后,人终究要回到空虚的现实,魏玄甫想动一动,总比这么呆坐着强。起身的时候浑身骨头喀察作响,久坐也让他要背酸痛,回想到自己年轻时整夜不眠不休的批阅奏折。
他不想承认,倾尽国库炼制的丹药,不可能一点效用都没有。
出了宣事殿,看着皇宫的红墙黄瓦,那么多楼宇宫殿都是他的,可他竟然一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不是说不能去,而是不想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反复观看。良久,叫来宫人:“传吴瑾进宫。”
吴瑾进宫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宣事殿也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桌前香炉冉冉升起一股青烟,檀香四溢。
“吴瑾叩见陛下。”
魏玄甫坐的笔直,闻言眼睛轻轻眯开一条缝:“寡人近几日身体不适,你最近炼制出好丸药了没有。”声音低沉如霜,彷佛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吴瑾一怔,怎么都觉得陛下跟以前不一样:“回陛下,之前说的丹药还没炼制好,不过臣这里还有两颗之前炼出来的,请陛下服用。”
看着两颗被呈上来的丹药,魏玄甫并没有立即服下,而是问:“这药的配方是什么?”
“配方?”吴瑾又是一怔,陛下从来没问过他炼药的配方,顿了顿才将配方一一报出。
魏玄甫放在鼻前嗅了嗅,这才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