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剑的每一次交锋，都是清脆的兴奋鸣声。

从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墨便告诉自己：杀死对面是自己的任务，必须要竭尽全力杀死她。然而在接下星梦两剑之后，脑海里的这个想法就被彻底改变。

相处的这些天里，他对比了双方的实力，最后认为没了冥王支持他依旧能在星梦的手中支撑下来，然后等待对方旧伤复发，寻找机会杀死她。

但是现在，他深知自己已经不是能不能杀死对方，而是自己若不用尽全力，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所杀。

星梦这次绝对是拼尽全力的，至少墨是这么认为的。她并没有一开始就朝他使用她最惯用的冰穿，而是伸手施展了一种莫名的蓝色光芒，然后他们两人就被传送到宽广的广场上，但是周围漆黑一片，不知这个场景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样唯一的好处是不怕损坏圣蒂亚斯的一切——星梦应该是这样打算的。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来让墨思考了，因为星梦已经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近身，将剑高高举起，从头顶劈砍而下。

墨一个侧身闪过，飞快地向后退去，下一个瞬间，三道蓝白色的冰羽打在他之前站立的位置。

当然，星梦身为剑圣门下，会使用魔法并不奇怪，毕竟是被誉为精通剑术，格斗，魔法和射击的全能剑姬。

但他从没见过这种斩击同时能够施放魔法伤害的战斗方式，如果刚才没有闪开，而是采取格挡，即使接下那斩击，恐怕后续的蓝白色冰羽也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但奇怪的是，上次对决他也没见对方施展过……还是说因为刚刚自己的话彻底惹怒了她？

星梦以手撑地，飞快地改变身体方向，下一击直攻他的下盘，不过这一剑被他硬生生挡下，火花飞溅，然后就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剑与剑的和鸣。

墨也深知在剑圣传人面前一味的被动防守是迟早会落败的，所以他也唯有不断挥剑，不断前进，不断压迫，尝试赢取主动权。

他抓住星梦闪避的一个破绽，从冥神剑中分裂出第二把剑，向她投射而去。星梦见状突然停止攻击，飞快地拉远距离，而且在后退的半空中立即凝出另外一把雪白的剑——墨大惊，他知道星梦是拥有双剑的，但是从未见她同时使用双剑啊！

而让他惊讶的不止如此——在他的目光中，两把剑竟然同时凹陷进去一半，直至等同另一把剑的一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紧密和在一起。

星梦一把甩开它，然后自组合的中间分裂，转换了成了一个钢铁手弩，“嗖嗖嗖”三枪光束呈“品”字向企图冲上来的墨。

墨无奈，只能迅速抬手展开魔法盾迎接她射来的光束。

盾表面动荡的波纹消失，但正前方已经没有了敌人的身影，墨用余光扫见星梦的身影，她弯腰伏在他侧后方的位置，一道银光闪过。

墨在地面翻滚，他尽最大努力做出回避，但剑身所带起的寒意还是透过衣物直达骨髓。蓝白色的冰羽再度袭来，不过这一次墨早有准备，挡住子弹的时候他已经取出第三把剑，此时他迅速使用魔法将自己的位置瞬移。冰羽瞬间摧毁了冥神分裂出来的剑，而他正好面对星梦的后背。

墨没有犹豫，挥剑砍去，而星梦似乎也料到他会出现在自己的后背，头也不回地弯腰倾向一侧，剑锋划过她的发尾，几缕黑色的断发翩然飞散。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翩若惊鸿，大概也唯有死的舞蹈方可如此惊艳绝伦。

这是寂静的舞蹈，华丽的舞蹈，也是死亡的舞蹈，唯一作响的是钢铁。

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主动进攻的优势局面，接下来的各种招式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下劈，格挡，上挑，突刺，横抹，侧击，反向侧击。

剑锋摩擦，佯攻，转身，仰头避过剑锋，剑柄捅向对方腹部。再转身，身影错开，脚步跟进。肋骨，咽喉，手腕，划出一朵朵剑花，挑衅对方，迷惑对方，激怒对方。

沉住气，退，进，劈砍，抽离，补加一击！

居然偏了……

墨惊讶星梦居然那么轻松躲过自己的最后一个连招，而且她在防守上的毫无破绽也实在令他叹为观止。

至少在他认识的人中，还没有谁能表现出如此完美的防守，哪怕面对冥卫里的最强者也不会有这种无处下手的无奈。

而且她出剑的速度和准确度都很出众，唯一不足的只有力量，或许是因为她伤势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但墨没有跟她硬碰硬拼力量的机会，因为魔法和技巧足以弥补力量上的差距。

魔法、剑术、射击，单独来看并没有多大威胁，但可怕就可怕在三种攻击模式的切换上，星梦可以在挥剑斩击时施放冰羽攻击，也可以在墨躲过魔法之后切换成射击，这种局面下，他就像在跟三个配合默契的剑姬、神术士和枪手同时战斗。

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体能上拖垮身为女孩的她。

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墨突然做出大幅度的动作。他先是反手弹开星梦的剑击，紧跟一记侧踢，星梦跳开的瞬间他也朝相反方向退去，然后以旁边的不知名物体为轴沿弧线做出大角度迂回，刚刚将背部纳入掩体的影子，他就听见耳畔传来剑锋击穿岩石的巨响。

墨开始熟悉这里的地形，在掩体间飞快地穿行。星梦紧紧跟在他身后，冰羽和光束不时擦着他的身侧飞过。如他所料，魔法比剑术更消耗体力，而射击的光束也是这样，对方也知道拖下去迟早会输，速战速决才能获胜。

很快星梦的攻势变得愈加凶猛，冰羽愈加密集，光束射击也愈加频繁地响起。终于，她抓住墨回避冰羽的空隙，跳上他躲藏的掩体，随即一个后空翻，影子和剑锋一起落到他的眼前。

钢铁摩擦，火花四溅。

“你，就只会你逃吗？”她的每一击都灌注了相当大的力道，墨的手腕隐隐发麻。

他的血液在奔流，骨骼在震颤，肌肉发出尖锐的抗议，他的手臂变得沉重，呼吸开始紊乱，连格挡也变得非常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