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滕妾,便是正室夫人出嫁时随嫁的同族姊妹或表姐妹,最差也是陪嫁丫鬟。
虽说是妾,地位却不低,这样的位置,一个外室配得上吗?
“殿下!”沈绾急得不行,忙看向秦简。
后者却是看向胡氏,沉默半晌,轻声道,“你真有身孕?”
“方才钟大夫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妾身确实有孕,若非如此,妾身今日也不会如此闹腾,妾身亦是不愿让殿下难做的,可沈小姐实在是欺人太甚,妾身眼瞧着都被逼上了绝路,若是依旧软弱可欺,妾身自己是毫无怨言,只恐殿下的血脉会出意外。”
胡夫人说话时仍旧跪在地上,手虚扶着小腹,呈保护者姿态。
秦简顿了顿,顶着沈绾不可置信地目光,上前将胡夫人扶起来。
“滕妾之位,贱妾不敢当,贱妾只求常伴殿下身侧,安稳生下孩子,孩子无事,贱妾就是离开京城也无怨无悔。”胡夫人说着朝秦谟慎施了一礼。
那人可是堂堂摄政王,手握多少人的生杀大权,早就不是个会轻易同情别人的性子了,她本就是皇子大婚前养的外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她今日来也只不过是讨一个保命符。
秦谟慎之所以会给一个滕妾位置,并非为她说话,只怕是要找秦简不快。
她若真敢应下来,眼下凭着腹中孩儿还能苟且活下来,可孩子一旦出世,秦简只怕会迁怒于她。
宋虞瞥她一眼,唇角微勾。
倒是个聪明的人儿。
“她说的有道理,这般卑贱的出身,怎么敢以滕妾身份,陪着本妃义妹出嫁?”宋虞嘲讽般冷哼,眼神极为挑剔地上下看她一眼,“就做个通房好了,等生下孩子,三皇子自己再做打算。”
她说完,又看向梨枝,“今日之事闹得这么大,往后若是胡氏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有心人会攀污丞相府,我记得丞相府有个嬷嬷挺有养胎经验,你去跟母亲说一声,让她去跟着这个胡氏,直到生产。”
听到这,沈绾再也忍不住。
她猛地抬眼望向宋虞,恨不得上前将她撕碎。
今日不帮她也就算了,还处处使绊子!
这个嬷嬷安排过去究竟是防范谁!
是怕外人害胡氏,还是怕她动手?
沈绾气得浑身发抖,视线里,秦简小心的护着胡氏肚子,和方才气得要一脚踹死胡氏的人判若两人。
不i就是一个孩子?
怎么需要这么多人惦记?!
“三皇子。”沈绾压着怒火,柔声唤道。
秦简这才想起她的存在,当即拉起胡夫人的手,向她一起走去。
“烟儿,这位是本皇子未来的皇子妃,之前你二人或许有误会,往后可都是一家人,不要在像今天一样闹了,知道吗?”秦简声音说不上多温柔,但语气和缓许多。
沈绾正欲发火,却被秦简冷瞪一眼,她委屈不已,“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殿下您不信我?”
“够了!”秦简面色一变,愠怒道,“还嫌不够丢人吗?本皇子已经在给你留脸面了,本皇子身为皇子,你难不成还要本皇子一生一世守着你一个?沈绾,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成这般妒妇模样?”
闻言,沈绾眼眶瞬间红起来。
分明是这个胡氏害她,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信她?
她只觉得有苦难言,千丝万缕的委屈压在心里,到头来一句也不能往外说。
不就是一个孩子?
沈绾怨毒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胡氏小腹。
她眼下怀胎还未足月份,因此小腹还是平坦看不出什么的情况。
她被沈绾这一看, 惊得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后又强忍恐惧一般,扭捏上前,福身道歉,“沈小姐,今日之事妾身确实有不对,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要一起伺候殿下,可别因为今日伤了和气,免得白白惹了殿下不快。”
她说完,沈绾本要发作,却被宋虞呵止。
“行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散了,今日之事,本妃不希望各位议论得太过分!”她说完,往沈绾递去一个眼神。
后者先是下意识一慌,随即敛了锋芒,乖乖跟上她。
“王爷先去忙吧,我和义妹有话要说。”宋虞说完,领着沈绾往一边拐去。
等到了无人处,刚停下步子,沈绾还没来得及问话,便被迎面而来的耳光扇得一懵。
“你打我?”沈绾有些不可置信,她捂着右脸,“为了一个低贱的外室,你打我?姐姐你从没打过我……”
“啧啧啧。”灵石轻啧出声,颇为不屑道,“她还真以为你是她姐姐?我要是她姐姐,就不是打一巴掌了,我非得左右开弓把她摁到地上,扇得她面目全非才是,帮着外族人对付族人,简直就是又坏又没脑子。”
“没打过,那如今就打了。”
宋虞眼神冰冷,像是真的动了怒,她面上还算平静,吐出的字句却字字诛心,“不过一个低贱的外室?既然知道她的命不值钱,你还敢闹出这么大动静?为了一个低贱的外室,你要搭上丞相府和摄政王府两家才肯罢休?”
“沈绾,我提醒你一句,就算她是低贱的外室又如何?你沈绾不过一条人鱼,若是你真实身份被揭穿,你以为你能在人族好好活下去?只怕是连低贱的外室都做不得!”
“秦简今日是什么样子你看清楚了,他娶你或许是喜欢你,但更喜欢的是我丞相府的权势,没了我,你什么也不是,如今你还敢屡次三番给我添麻烦,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放纵你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绾呆滞抬起头来,忽地心下一慌,当即拉上宋虞衣袖,连连认错,“姐姐我错了,我知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把丞相府和摄政王府拖下水,是那外室冤枉我的,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那种事!”
“还敢狡辩!”宋虞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现在估计整个京城都在笑话我眼光不好,看上你这么个义妹,一个妒妇,当街撒泼的泼妇!我让你在宋家学规矩,你觉得宋家人虐待了你,好,我给你信物,让他们温柔些。”
“可你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你简直!”
她说着,突然说不下去,满是一副失望模样,“当初你找上我时,可不是如此愚笨的性子,如今是养尊处优太久,连脑子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