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干嘛?先声明啊,危险的事儿我不干!每次什么都不给我说就让我去卖命,你逗傻小子呢啊!”我不敢高声,只有小声的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蚩尤一步步朝我逼近,在离我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开口了。
“你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说罢,便拂袖而去。
倍列亦步亦趋的跟在蚩尤身后,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用他粗壮的黑色尾巴狠狠的拍了我一下,好家伙,这跟拿皮带抽了我一鞭子一样!
从蚩尤到残刚再到如今的倍列,我看他们是没有一个精神正常的!再这样下去,迟早把我这个正常人也折磨成神经病了...
后背传来丝丝凉凉的感觉,我回头,看到靑鹤在抚摸着我的伤口,她的指尖有淡绿色的光束流动,划过我的伤口,背后那些倍列利爪所伤的皮肉好像都不疼了。
“好在都是皮外伤,不碍事。”靑鹤收回了手,我的后背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快一点,要是在这林子里迷了路,我保证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倍列悄然出现在我头顶的枝干上吓了我一跳,“跟紧点儿。”说罢,倍列就走到前面带起路来。
这林子里十分潮湿,我身上披着的袍子很快就被汗浸湿了,穿在身上越发沉甸甸的,但是我又不敢脱掉,这路上横生出的灌木一不小心就会划伤裸露出来的皮肤,更不要提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毒虫蛇蝎,要是被咬上一口,那可更受罪!
“我们现在是要去干嘛啊?唤醒那个那个绝章吗?”我问。
“不是,我们得先找到另一个兄弟。”
突然,前方的道路通亮起来!
“是不是快到了?前面有光!”
“快了。”
穿过最后一层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我身上的袍子已经被荆棘割的七零八落的,手腕上都是道道血痕。
“你们三个太不讲究了,就我没翅膀,也不知道带带我!”我满脸血丝的从灌木丛里滚出来,看到他们仨已经出来了,再看看自己的狼狈样,义愤填膺的质问到。
“你也没开口啊。”
“笨。”
“啧啧。”
这没良心的三人这时候还同时开口回应我了。
旁边的灌木丛里渗出丝丝烟雾,几秒之内,烟雾就在空地显出人形,是本竟和与介,他们也学着我的样子,从灌木丛中穿出来了。
“跟着笨人越学越笨,唉。”蚩尤看着本竟和与介嫌弃的说,本竟和与介听不到蚩尤的意思,但我可以听的懂啊!这不就在变着法儿的说我笨,还把本来就心智不全的本竟和与介教的更笨!
我又累又痛,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小爷我现在可都一笔笔记下了这些账,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的让他们把我的尊严还回来!
很快,我就被面前的景色所吸引,一轮皎洁的月亮悬在半空,温柔的将光芒倾洒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上,我借着月光,看清我们此时竟身处一片竹林之中!我长这么大,却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繁密的竹林,只见一片如壁玉石般的莹绿,笔直的竹子上,泛着点点的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油光锃亮的竹皮,回应着月光的照拂。
我不知道如何凭借月亮的方位判断夜晚的时间,只能大概约莫着,我们再密林之中已经跋涉了一天了,此刻在月下竹海之中,
我是真的一步都走不动了,只想就地躺下,好好休息休息...
“宗先就在地界线边上,我们就在这附近找。”倍列说着。
“又找什么啊...”
真是一刻都不让人闲啊!一个个比周扒皮还能折磨人!我咬着后槽牙在心里暗暗骂到。
“你们要找的,应该是这个吧。”青鹤说道。蚩尤和倍列就朝着青鹤的方向走了过去,究竟是啥东西?!
“造孽啊!”我狠狠一跺脚,也朝着青鹤走了过去,谁让我好奇呢!
青鹤所在的位置就在灌木丛和竹林交界处的地方,我看到了一棵竹子同周围的竹子有所不同,这颗竹子格外粗壮一些,并且不似其他竹子只有光秃秃的一棵杆子,在竹筒之上,还分布着四根稍细的竹子,在这四根稍细的竹子上,有着如刀剑一般锋利的竹叶!寒光闪闪!我的目光随着竹筒向上打量,果然,在这棵竹子的顶端,也有着一颗人头!五官皆具,双目紧闭!
蚩尤抚摸着眼前这个人首竹身的东西,“宗先已经石化了...”
“那还有机会吗?”倍列紧接着问道。
“咱们兄弟,除了我侥幸躲过,其余兄弟都无法避免这木化石化玉化的轮回之苦,力量在这一次次的转化中逐渐消失,记忆在这久远的时间中也慢慢被遗落,哪怕暂得清醒,也再无所有兄弟同时聚首之日...”蚩尤轻轻拍着眼前的竹子,无不感慨的说道。
我也凑过去摸了摸,果然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我看这是已经玉化了吧?”
“你还懂玉?”倍列问到,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笑。
“这你就不知道了,在我生活的那个空间里,有一个地方盛产玉石,我在那里待过一些时间,说懂谈不上,只能说了解一些。”
“哦?”倍列饶有兴致,我突然找到了点自信于是便打开了话匣子接着往下说。
“我们那里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月光盛处,必有美玉”就我说的那个地方的人,他们常常会在月光之夜在河中捞玉,捞玉并不难,只要能看到河中玉石弯腰即可捞到,难的是河中踏玉。夏季水流泥沙俱下,看不到河中的玉石,只能够凭借脚的触感。那里的人就有这样的本领,他们在河中踏步行走,凭借脚底的触感就能够轻易辨别出哪块是玉,哪块是石头,绝不会错过。”
“听起来挺有趣的,等我到了你们那一空间,一定也去看看。”倍列说道。
“痴人说梦。”青鹤毫不留情的打断倍列的话,“都过了几千年了,你们还没有开悟吗?还说着这样的梦话,我看对你们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倍列听到青鹤这样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知道他不高兴了,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倍列的一双绿眼睛中透出凶光,在青鹤的面前走来走去,粗壮的黑色尾巴不停的摇摆着。
“罢了,正事要紧。”
下一秒,蚩尤出面,制止了此时狂躁的倍列,要不是蚩尤开口,我觉得下一秒,倍列的血盆大口就要咬断青鹤的脖子了...
“来,你过来。”蚩尤向我招手,示意我去他身边。
“干...干嘛?”
“还能干嘛,无非就是利用你去解开他那些兄弟的桎梏,他在利用你!”青鹤眉头紧蹙,抓紧了我的衣袖。
“就凭他张西元现
在的本事,还不足以解开我兄弟身上的那些诅咒,你可以自己好好问问张西元,我几时利用过他!”
蚩尤的这一番言论给我整蒙圈了,他不是一直在利用我吗?!这我心知肚明啊!
“这说不上利用,只能说是互相帮助,是我治好了他的伤,他现在的这些本事,也都是我和我的兄弟教的 ,你老是这样说,也太无情了。”蚩尤又接着说道,这番话我倒无从反驳...
“我不过就是对他刚刚说的捞玉石的事情很感兴趣,所以想和他探讨一下,关于我兄弟宗先,现在究竟是石化还是玉化的问题,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
我走到蚩尤的身边,仔细抚摸着眼前的竹子,刚触碰到会有冰凉的感觉,但当我把整个手心都贴在竹筒上时,却触手生温,手心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小心!他是想用你的血献祭来唤醒宗先!”青鹤张开双翅,下一秒就把我拽离了竹筒。
我跌坐在地,看着手心之前那些荆棘划出的血痕,好像真的更鲜艳了!
“那竹子会不停的从你的伤口吸血,要不是我在,你几个呼吸吐纳就被吸干了!”青鹤说道。
“啊?!”我大惊失色,虽说蚩尤对我一直挺狠的,但是我从没想过他会对我下死手的...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蚩尤听了青鹤的话却仰天大笑起来,“荒唐!几千年未见,你现在是不是看什么都像阴谋?会不会是你自己的心出了问题?”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青鹤厉声质问。
“当然不对了,宗先已经石化了,怎么可能会吸血?!”
“那你为什么要让张西元用手去摸?”
“我说的很明白了,我只是对他辨玉的事情有点感兴趣。”
青鹤将信将疑,蚩尤摆摆手,继续说道,“那你就用你没血痕的地方来触碰一下宗先,看看他究竟是石化了,还是玉化了吧!”
我的手腕上也有血痕,用脚?不太合适吧...
“我看你额头上是好的,你用额头触碰一下试试吧。”蚩尤建议到。
于是我再次走近眼前这个名叫宗先的人首竹身的东西,用我自己的额头,点在了他的竹筒之上。
“你好好感受感受。”
我闭上双眼,把感观都集中在和宗先相触碰到的额头皮肤上,冰冰凉凉的,贴上去十分舒服,这应该就是玉石所有的触感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眼前这颗刚刚还纹丝不动的竹子动了一下!
是我的错觉吗...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蚩尤大笑起来,“青鹤啊青鹤,你怎么这么天真,还认为有血祭这么老套的诅咒?”
这不是幻觉,眼前的竹子就在我面前开始节节拔高,不断的抽出地面!周围的地面全部都被这力量震得碎裂开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元初人的血根本无法唤醒宗先,重要的是元初人的至心感应!哈哈哈哈哈!你上当了!”
蚩尤的笑声让我心底发毛,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竹筒顶端的人首之上,从眉心中间散发出刺眼的豪光,一道、两道、三道...然后汇聚成一束光,将这竹林周围的方圆几里地都照的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