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啊马儿, 如果你会说话,就请你告诉我, 为什么要和我如此亲近?”凌初瑜明知马儿不能回答她,只是自言自语道。
但是马儿似乎听得懂她的话, 晶亮的黑眸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澄澈而无辜,似乎又有些不解……
“难道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凌初瑜抚着白马顺滑的鬃毛,自言自语。
白马像是听懂她的话一般,点了点头。
这下子倒真的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她正想继续验证,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皮鞭挥斥肌肤的声音,不由的回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 一个身穿嫣红蒙古裙袍的娇艳女子正挥鞭朝一排同样穿着蒙古袍的男子脸上甩去。鞭子寒风般抽到一个男子的脸上, 而他却不闪不躲,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你们说找的好马就是这一匹?!真是没用的狗东西!拿这样的劣等马来充数,你们是存心要本公主输是不是?!”话未说完,扬手一鞭又甩下去了。
“公主, 这已经是属下们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烈马了, 实在是找不到您说的那匹盖世无双的白马啊。”
“草原这么大,它又负了伤,要找怎么会找不到!一定是你们偷懒,不够用心找。哼,养你们这群狗东西有什么用?!明日我就叫父王统统将你们革职!”说完又是一鞭甩过去,这次瞄准的是那位男子的眼睛!
如果不阻止,只怕那人的眼睛立刻就会血浆迸裂, 非瞎不可。凌初瑜实在看不过去了,深吸一口气,实战她刚会运用不久的轻功,飞身将软鞭抄在手里,一个转身,定定地看那位骑在浑身橙红如火焰的骏马身上的刁蛮女子。
那刁蛮公主一见自己软鞭被人拿在手中,不由的勃然大怒,正欲发飙,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如斯俊美的翩翩公子。只见他长身玉立,衣袂翻飞,体态潇洒,飘忽若神。
那刁蛮公主远居大漠,哪里见过如此俊美的年轻男子?如今一见秋沉落如此出尘的俊颜,不由地痴痴地望着,一动不动,怎么也收不回视线。
凌初瑜听那些蒙古汉子称这刁蛮女子为公主,猜想这位大概就是扎穆特的掌上明珠了,在他的地盘上也不好太得罪人。于是她对着那刁蛮公主轻轻一笑,“不知这些人如何惹公主生气了,公主竟要毁了他们的眼睛?”
原来这位刁蛮公主叫卓丹,还真的是扎穆特唯一的掌上明珠,平日被宠的上了天,所以养成了她如此娇纵蛮横的性格。
“你是谁?本公主要教训这些奴才,关你何事?!”她使尽力气欲抽回鞭子,却哪里是身怀绝世奇功的凌初瑜的对手。使劲了几次都抽不回来,不由的恼怒道,“快放手,你,你……不然本公主要抽你的脸了。”
鞭子还在自己手中呢,还谈何抽鞭子?这公主说话还真有点语无伦次。凌初瑜却不知道这刁蛮的公主因因为自己的面容而紧张,说话也变得不太利索。
“如果公主答应在下放过这帮奴才,在下定然放手。”凌初瑜不被她气势微弱的恐吓吓倒,清雅俊逸的面容上扬着淡淡的笑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刁蛮公主。
“好,你定要护住他们是不是?我叫你看看本公主的厉害!”说着她将软鞭丢下,跃下火焰般橙红的马匹,正欲对凌初瑜出手,却忽然听到一阵腾蹄嘶鸣的声音。
众人皆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匹雄劲奔放全身如雪般剔透纯白的白马朝这个方向本来,马蹄伴随着草原上的疾风,纵鬃扬尾,神采飞扬,豪气盖世。
那匹白马昂首经过众人的身旁,骄傲地站到凌初瑜身边。
“追风!是追风!快帮我捉住它!”卓丹公主见到白马,神情激动地指着那群被她鞭笞过的属下,“还愣着做什么?!追风就在眼前还说找不到,你们这群饭桶!”
难道这公主心心念念要找的就是这匹被自己所救的白马?凌初瑜微微皱眉。
白马气宇昂然地从鼻子中喷出一口气,摇摇光滑柔顺的尾巴,甩也不甩她。
那些人见这匹神骏的白驹卓然挺立,气势巍峨,但是却温顺的站在凌初瑜身边,一时踌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游牧民族爱马,素来更是敬重驯服烈马的英雄。之前在公主的指示下,用尽办法也没能驯服的烈马如今却对眼前的俊逸公子如此亲昵,看情形,这匹马应该早就被他驯服了,再加上刚刚如若不是他手下相救,只怕自己此刻早已没有了双目。所以领头的蒙古汉子一时踌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本公主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娇纵的公主故意避开凌初瑜不悦的面容,朝那帮蒙古汉子娇斥道。
那些蒙古汉子在卓丹公主的喝斥下,愧疚地看了凌初瑜一眼,自怀中拿出紧致的绳索,都提神运气小心翼翼地朝追风走去,慢慢围了个圈子……
“不知公主要对在下的宝驹做什么?”凌初瑜环胸,笑得不动声色,只是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
“你的宝驹?”卓丹公主不信地看了她一眼,“追风是我先看到的,在我的马厩里关了一个月,只是前几天逃出去了,怎么会是你的?你看它马背上的伤痕,就是这鞭子的倒刺伤的,还有马蹄上的烙印,是本公主亲自烙的,这就是证据。”
原来卓丹公主一个月前无意中碰到追风,一眼就看到了如此神骏的良驹,可是追风却对她不屑一顾。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于是便发动族内的下属,用尽办法,终于捉住了追风。
虽然她用尽办法想要驯服追风,但是追风性情刚烈,桀骜不驯,任凭她用尽各种手段都不屈服,最后终于挣脱马蹄上的铁箍,伤痕累累的冲了出去。卓丹公主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凌初瑜一听她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凌虐的过程,眉宇间不悦的神色越加明显。这几日相处下来,她早已经将追风当作自己的朋友,更何况如果不是这刁蛮的公主在它身上用尽刑具,任由它的神速,又岂会差点命丧猛虎之口?
凌初瑜脸上的笑容隐去,神情变得更加清冷,“既然公主无法驯服追风,而在下却早已驯服了它,按规矩追风就是在下的神骏了,又哪里需要公主你来动手动脚?”
“沉落兄不费一丝一毫之力就驯服了你们整个部落联手都驯服不了的白马,岂不是人人敬重的英雄?听说蒙古豪爽,敬重英雄,难道这么多人围着他和追风,就是蒙古的待客之道?”
声音不温不火,悠然淡远,轻柔如水
原来的李君珏坐在轮椅上,在慕容情剑的推住下,缓缓而来。
“你——”卓丹公主回头看去,这一看,看得她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李君珏离淡淡的身影越来越近,轮廓越来越分明,心跳加速砰砰乱跳。
如果说刚才秋沉落的容貌让她惊呆,那么眼前的李君珏的俊颜,就让她差点窒息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男子?
用一句玉容丰俊怎么能形容出他绝美的万分之一?只见他身着淡色衣裳,青丝冠束,白若霜雪,吐气如兰,温雅绝尘,周身散发出一抹孤高独绝的贵雅气质,他微微一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他和之前的那位清雅少年一坐一站,夕阳斜照,橘红的余晖渐渐散开来,既没有阴沉的冷清,也没有烈日的热情,但是洒在一个温雅清透,一个冷清寂寥的两个人身上,朦胧斑驳,仿佛世间万物都停止了运转,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这两个人……
卓丹公主为这样的想法而不甘心。
“你又是谁?凭什么来管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有一种微微的酸酸涩涩的刺痛,让她非常难受。
李君珏安然地坐在精致的紫檀木轮椅上,淡色冠带随风飘扬,他轻轻地开口,声音轻柔如水,“我怎么会想管你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在我眼中连根草都不如,我怎么有闲情来管你?
凌初瑜用余光看他。自从那日,他告知自己中了绝情掌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囚禁在马车上,再也没有出来,除了慕容情剑,他也不见任何人,如今为何又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