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嘴角噙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秋沉落, 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黑影在夜空中一闪,瞬间失去了踪迹。
远远看去, 火海茫茫,炙烤着整个湖面。
此刻小舟已燃成残骸一巨, 在夜风中摇曳,火光点点,殷红一片。
厉天邪一跃上小舟,便感觉舟身下沉稍许。他顿时凝神吸气,将身体的重量降低到稀微一点。因为此刻的轻舟无法承受他身体的重量。
漫天火舌发出滚烫炙气,蒙蒙烟雾熏的人窒息。不过厉天邪之前已在水中泡洗过,身上的衣衫和皮肤都带着水渍, 再加上他内功卓绝, 所以一时还可以承受。
虽然火光冲天,但是同时也是浓烟滚滚,灰尘漫天,厉天邪的眼神再好也看不清船沿上的东西, 所以, 他只能蹲下来摸索……
船板被炙烤地通红,触手滚烫,水泡顿起……
但是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他的心底只重复着一句话,如果找不到映月石,落儿——真的会离开,永永远远的离开。所以他一定要找到!
那么骄傲的他跪着身子在船沿中不断的摸索,手有些颤抖。
周围的气息滚烫而闷热, 他的脸上却密布着一滴滴冷汗——他在害怕!
天朗气清,又是一个好天气。
柔软棉絮下的凌初瑜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的愣神。
突然,昨晚的记忆窜进脑海中,到达她的中枢神经。
最后的记忆是眼睁睁地看着厉天邪踏入火海,而自己却好无所觉的不知被谁劈了一掌!迷蒙中,看见那个蒙着黑巾的黑衣人冲自己诡谲地讥笑。
秋沉落,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这个声音她认得,而且很熟悉。没有想到居然是他!
上次在天上人间抢人不成还害得自己薄纱飘落,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幸好纯宁的手艺精湛,娥眉淡笑,脂粉轻扑,那样的自己与平日男装打扮的自己实在有太大差异,所以没有人会将其联系在一起。
忽然,一张放大了的妖异面容出现在凌初瑜眼前,吓了她一跳。
“怎么样?在幽冥殿睡的还舒服吗?”他的声音轻柔如微风拂过,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越显得勾魂摄魄。
他慵懒地在凌初瑜身边侧身支额头,散落肩头的赤红发丝也随之飘舞。
原来他一直睡在自己身边?!
怎么跟妖魔睡在一起自己竟一点都没感觉?
凌初瑜一惊,赶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袍,褐红的官袍早已不翼而飞。
“落儿在紧张吗?”有冥王在的地方总是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冥王灵修的指尖滑过她皓白如霜雪的面容,瞳眸百媚流转,嘴角轻笑,“落儿,你怎么不说话?”
此刻的他完全看不出恶魔般嗜血的残忍,这人的脸皮收缩自如,变化无常啊。
凌初瑜在心中微微叹息。
“不知冥王如此兴师动众地请在下过来所谓何事?”凌初瑜清雅俊逸的面容淡笑,不动声色地斜睨。
“拥落儿共眠一觉如何?” 樱唇微动,妖艳欲滴。
他宽松衣袍里不着寸缕,随着他的翻身的动作□□出胸膛一大片肌肤,□□的肌肤皓白如霜雪,如婴儿般细腻光滑……真是妖孽啊。
凌初瑜真怕自己看了会长针眼。
“箭密如雨,火烧镜湖,千方百计将落儿掳劫过来,用这么大的排场就只是为了拥落儿共眠一觉?”圣颜妖魔何时变得如此善良?
“这不是落儿身边有那位讨人厌的白衣天君嘛,不用些手段又怎么支得开他。”
邪魅的撒娇是什么样子?此刻的冥王就是这幅模样。
凌初瑜被看的心底发毛,暗自往外挪了挪位置,忽然发现腕中多了样东西。
见到手腕上好端端的映月石,凌初瑜心内忽然涌上来一股无名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将这股怒火吞咽至喉咙,对着冥王悠然淡笑,“原来映月石是冥王拿走的,害得落儿担心半天。”
“这是落儿的护身灵石,就算本王再造次,又怎么能拿落儿的生命开玩笑呢?”狭长的丹凤眼眸光流转,妖冶浅笑。
“映月石?护身灵石?”冥王似乎知道映月石的奥秘,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从未跟这里的人说过。灵光一闪,忽然记忆起厉天邪听闻映月石不见了后,瞳眸极其恐怖,转身就往火海里扑去,难道他也知道?
“我说笑你也信啊,笨蛋。”灵修的指尖刮过凌初瑜的鼻翼,语调柔和,“如果落儿不介意的话,我们就继续躺着,不过,等下如果侍女进来看到你我如此模样……”
还真会转移话题?
一阵无言在彼此的眼中流转……凌初瑜嘴角微扯,莞尔一笑,“那落儿就好心地将这个位置让与那位侍女如何?”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站起来。从容不变的微笑,波澜不惊的调侃,依旧慢条斯理的扯唇。
对冥王,说不上厌恶,但也绝对没有好感。
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换过,只着单衣的她随手扯过一旁宽松的外袍套上。
说话间,侍女在门外敲门。
来的侍女绝不在少数,莺莺燕燕,粉香扑鼻。
“给秋姑娘梳妆打扮。”
秋姑娘?咋一听这莫名的称呼,凌初瑜心底浮现一抹苦笑。男装穿久了还真当自己是男人了,一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还真不习惯。
凌初瑜凉凉的斜了他一眼,“本少爷习惯穿男装,不用梳妆打扮。”
不知为何,凌初瑜不喜欢自己女装的面容落在冥王眼中。
“落儿的面容清丽无双,无人匹敌,被男装遮掩住岂不可惜?薄纱轻落,世人皆道天上人间的云染绝艳红尘,却不知那人……”他靠近凌初瑜,紫色瞳眸浸透,嘴角诡异而妖冶地笑,“但是本王却无缘相见,你说可惜不可惜?”
谁叫你自己当时只顾着逃命?凌初瑜不屑的瞥嘴,撩起衣袍在一张紫檀木椅上坐好,端起桌上的茶杯撩拨着伏在上面的青碧茶叶,慢条斯理地挑衅,“红妆落儿只穿给在意的人看,至于冥王你嘛,看来今生无缘了。”
“无缘?落儿,看来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式呢。”听闻她明显的拒绝之意,冥王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眼底闪过一抹残忍的寒光让人心底发毛,只见他从一位侍女的手中夺下一个托盘,摔在桌子上,“落儿要不要自己打开看看?”
冥王灿笑的瞳孔浮上一层深冷的寒意,妖异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残戾之气。
这是什么东西?凌初瑜不急着打开,倒是环胸支颚玩味地观察着冥王脸上忽明忽暗的神色,嘴角轻扬,眉眼弯弯。
“落儿不好奇?”眼底是残忍的冰寒,“看看你还有没有机会穿红妆给他看?”
他所指的是厉天邪?
凌初瑜脑海中浮现起他义无反顾地冲回火场,火光冲天,龙蛇飞舞,整个镜湖都燃烧成一片,他虽然舞霸天下轻功绝卓,但是却是一只旱鸭子——在水中根本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还不是任冥王的人宰割?
凌初瑜越想越惊,心底闪过一丝寒气,颤抖的指尖慢慢摸上托盘里赤红巾幔覆盖的不明物。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触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