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城完了。
可是造成黑风城覆灭的元凶——黑山盗仍在肆虐。
黑山黑风俱亡,黑水城向来是四城中最游移不定的一个,那么黑山盗的下一个目标自然是——黑云城。
黑云压城城欲摧。
黑云城前,是黑云般的黑山盗。
镇守黑云城的是木曜宫的井木犴,一个邪魅狂狷的霸道帅哥。
说实话,帅并不出奇,重要的是“霸道”!
他首先将闻讯前来支援的星君拦在了黑云城外,并自信满满地宣言道:“有劳诸位星宿海的弟兄们挂念援手,不过小弟自有妙法应敌,还请诸位先行上界回避,以免误伤,承蒙不弃,还请诸位稍后为我尽诛来犯之敌贺喜!”
见其如此这般自大模样,诸星君忿忿不已,纷纷驾驭流光远去。
牛金带着徐乐来到黑云城,正见到最后一个离开的亢金龙,亢金龙见了牛金牛,叹息一声:“井木犴狂妄自大,迟早害人害己,阿牛我素知你质朴,不过既知事不可为,又何必自取其辱!”
见牛金只是点头不为所动,再次叹息一声,飘然远去。
牛金在徐乐处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根据徐乐所说,他本来约了两个同龄小伙儿上山打猎,不料突发地震,群山崩溃,另外两人都掉入山涧生死不知,徐乐本人则是让流泥石土埋掉。
等到徐乐恍恍惚惚地从地底下爬出来时,黑风城早已破败……
“黑风城里一个人都没有。”徐乐道,“我检查过了,每家每户我都看过,黑风城不大,我都熟,可他们都不见了。”
牛金拍了拍徐乐肩头:“这点我跟你说过了,黑山盗是吃人的,见什么吃什么,所以……”
“所以我也可以吃掉他们吗?”徐乐舔了舔嘴角,神情阴晦。
牛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冷冷一笑。
徐乐垂下了眼睑。
那边井木犴已经得了通报,哈哈大笑着迎了出来:“牛哥!”
牛金也是哈哈大笑着迎上去:“大井!”
井木犴突然伸出一拳,牛金牛脸色不变,一脚踢出。
双方各自以相当的高速互换了几招。
随后,牛金牛负手哈哈大笑:“大井功夫不减!”
井木犴鼻血长流:“牛哥风采依旧。”
牛金道:“听说你戒严了黑云城,谁都不给进?”
井木犴连忙摆手:“没有的事,不过众弟兄见我城池固若金汤,满意之至,都不愿留下,说是徒然添乱,不如回去为我准备庆功宴……”
牛金点头:“既如此,我也回去罢!”
说罢转身欲走。
井木犴连忙拦住,别人还算了,这老牛是出了名的记仇,最爱秋后算账,教人无话可说:“牛哥既然来了……小弟忝为地主……?”
牛金哪会看不出对方勉强为难模样,冷哼一声:“哼!我却不好勉强他人,告辞!”
好说歹说,牛金牛油盐不进,井木犴也不禁色变:“牛哥,我知你不满我此前慢待各位星君,故意拿捏让我难堪,我也自知理亏,不愿过多计较。不过再这样下去可就没意思了吧?大家同为星君,我虽打不过你,却也不是这般折辱的!”
牛金牛哼了一声,脸色缓和,昂首挺胸:“既然如此,还在这里聒噪什么!”
井木犴松了口气,拍了拍手,但见礼乐齐备,花飘满地,吹啦弹唱一时好不热闹。
牛金牛招呼徐乐近前,低声道:“看来也并非毫无准备,眼见贼势浩大,应是直接现身接管了整座城池了。”
徐乐举目四望,黑云城与黑风城并无太多不同,不过此地居民精神更加振奋一些。
他不由问牛金:“凡人也能有所作为吗?”
牛金道:“那是自然。你看,城里街道民居面目全非,这是在集中改造阵势,另外各人所在活动区域都有限定划分,这也是玄机……当然,黑山盗出自黑山城,四城同源,若是调用得力,应该也能发挥奇效。”
徐乐点头,若有所思。
各城之“盗”一般同时只会出现一处,每次各不相同,因为每次持续的时间都不长,也无法统计规律,故而统一呼为“某某盗”。
“盗”每次出现造成的破坏和影响都不算大,天庭并未太过重视,故而他们的起源至今未能被发现。
所以这是第一次有星君为此殉职?徐乐对牛金的这句话表示很怀疑,关键是看大家都不是很紧张的模样,似乎有些习以为常的样子。
星君……经常殉职吗?咳!
徐乐突然指着一队巡逻的金甲士兵问道:“那不是凡人吧?”
牛金“嗯”了一声:“那是金鳞卫,是金曜宫历代星君的遗志继承者。”
徐乐瞪了瞪眼:“死的?”
牛金意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一行人很快来到城池中枢,也是整座“阵”的阵眼所在。
落座后牛金牛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我来是追查黑风城覆灭的事。”
井木犴沉吟一下,问道:“没记错的话,黑山盗出自黑山,牛哥你要追查的话,应该往源头上找吧?”
又想到了一事,笑道:“是了,黑风镇守是金曜宫的星官,牛哥理应追查的。”
牛金道:“我才从域外归来,对这次黑山盗尚不清楚,你给我详细说说。”
井木犴皱眉道:“说来惭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是火曜宫的差事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提前引出了黑山盗……”
牛金见他吞吞吐吐,打断道:“黑山值守星官是谁?”
井木犴对这一点倒是毫不讳言,爽快道:“是翼火蛇。”
“它在哪儿?”牛金牛哂笑一声,“总不会殉职了吧?”
井木犴肃容道:“牛哥,慎言。翼火蛇虽平日跳脱了些,但终究也是星宿海一员……”
牛金牛抬手:“不必多言,我只问翼火蛇此时在何地?”
“哦?牛哥你还不知道么?”井木犴面带疑问,“黑山城并翼火蛇都失踪了啊。”
他嘀咕一声:“而且黑风也快了。”
徐乐豁然瞪大了眼。
……
已经渐渐虚幻的黑风城里,突然传来瓦砾滚动之声。
女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地爬了出来。
她走到城门口,望着渐渐虚无的城外风景,坐了下来。
抱膝坐在城门黑石上的她,幽幽吐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