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徐乐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心态。
“哦？说来听听？”娄金狗饶有兴趣。
“首先，神官是不能违犯天条的对吧？”徐乐深吸口气，心里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怂。
“对。”
“那么，天条没有规定神官可以对凡人随意动手，对吧？我说的是毫无缘由的动手。”
“没错。”牛金牛也闷声答道。
“那好，我可以配合你们。”徐乐一脸无奈，“我可是良民。”
娄金狗低笑了声，没有说话。
徐乐摊手：“还有我觉得我有知情权，你们把能说的都说说吧。”
娄金狗和牛金牛对视一眼，娄金狗点头：“可以。”
他走了几步：“黑风城是禁城你知道吧？”
徐乐想了想藏象里看到的，点点头：“知道一点。”
“黑风黑云黑山黑水，四座城池都是禁城。”娄金狗耸耸肩，“底下都镇压着不该出现在这世上出现的‘东西’。”
徐乐试探问道：“黑山盗？”
娄金狗点点头：“那是其中一种。”
“同时，四座城池下面都沉睡着神兽。黑风下面是嘲风，黑云下面是百解，黑山下的霸下，黑水里的是夔牛。”娄金狗淡淡道，“四城都设下强大禁制，看起来几乎就是把神兽困在了里面，实际上，神兽都是自愿守护封印的。”
“既然神兽都在守护封印，那么黑山盗是哪儿来的？”徐乐皱眉。
“我们已经在查了，黑山城我们也进不去。”娄金狗摇着头。
徐乐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等等，你说的黑山城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过？”
“你除了黑风黑云，还听过什么地方？”娄金狗似笑非笑。
徐乐皱眉：“我只听过黑风。”
好险，黑云城只有藏象里的那个自己才知道，这里的自己是没听过的，至少从没听说奉贤郡的郡治叫黑云。
娄金狗眉头舒展，若有若无的一丝怀疑淡去，指着北方：“此去一万二山里，有山欲倾，有城近云，便是所谓的黑云城。”
“哦，那黑山黑水又在哪儿？”徐乐问道。
娄金狗望着他：“你不觉得这名字很有意思吗？风云在天，山水在地，既然风云二城都在地面上，那山水二城自然是在地下。”
“地下？”
“每隔一千二百年，黑水城位置与黑云城互换，而黑山城的位置，则从来游移不定。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黑山城，恐怕此时已经离黑风不远了。”娄金狗说到这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附身在曼缨姐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徐乐挠挠头，没有理会最后那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妖。”娄金狗神色复杂地说出了这个字。
“看你的模样，妖很稀奇吗？”徐乐感觉有些奇怪。
“这么跟你说吧，二十八星宿，领头的星官都是已经归顺天庭的妖。”娄金狗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那不归顺呢？”徐乐隐隐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了。
“杀掉，或者赶入归墟。”娄金狗自嘲一笑，声音也嘶哑了一些。
徐乐摇摇头，不再问他这些问题：“那只猫什么来历，看得出来吗？”
“猫？你看出来了？”娄金狗有些惊奇。
“我见过啊……”徐乐一脸唏嘘。
娄金狗：“……”
“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当年的漏网之鱼，范围缩小到猫的话，也许……是‘暹罗’。”牛金牛突然也双手抱胸一本正经地加入了谈话，“不过我记得当时的暹罗已经被打残了才对，不应该活得这么久啊？”
牛金牛突然从徐乐身上牵出一条线，好奇道：“这是什么？”
徐乐的藏象一阵紊乱。
娄金狗一瞪眼：“快放回去。”
牛金牛：“哦。”
手一松，线条消失不见，徐乐却感觉藏象一阵晃动。
娄金狗一指点在徐乐眉心一边向牛金牛解释：“这是修真绝迹之后出现的藏象，新玩意儿，你整天闷在上面怎么会知道！”
牛金牛嘿嘿一笑：“我又不是月曜宫的那些娘们儿，成天就打着主意想往下面跑，永远长不大似的，太幼稚了。”
娄金狗斜眼看着他：“你可以再大声点儿。”
牛金牛脖子一缩，讷讷不语。
“你们神官是干嘛的？”徐乐岔开话题。
娄金狗摇摇头：“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徐乐挠挠头：“你们既然知道那只猫的来历，应该知道怎么找到它吧？曼缨姐都被它掳走了。”
娄金狗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起来你好像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担心？”
“我说我是重生的你能信？”徐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娄金狗摇摇头，没有理会这句不着四六的话，转头向牛金牛：“老牛，野猪林走一趟？”
徐乐皱眉：“这个名字我仿佛听过。”
娄金狗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好啦，别想太多，会出现幻觉的，我能察觉到你此时神弱，恐怕是思虑太过，安心吧，我和老牛会把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安全带回来的。”
说罢，两人化作遁光消失不见。
徐老爹迷迷糊糊地从屋里走出来，徐乐劈头盖脸就问道：“爹，你何时竟将我与曼缨姐定了亲？”
不料徐老爹眼睛一亮，立刻精神抖擞：“原来我儿属意的是小福禄家的童养媳小赵姑娘，难怪瞧不上李芙蓉，不错不错，我儿果然好眼光，那赵家姑娘虽然极少出门，我却也曾远远见过一面，看那腰臀，是个能生养的！好好好，太好了，我儿不愧是我儿，我这就准备准备去小福禄家……”
徐老爹一脸喜不自胜，自顾自地说着，钻进屋里三两下换了衣衫，旋风也似的出了门。
徒留下徐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感觉……好像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等等！
徐乐突然回过神来，死死盯着身下那块大石。
他闭上眼，默运藏象，睁眼，抬头，只见满天星斗。
夜已深了！
可他居然一直是坐在城门旁的这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
他伸手擦了擦石头，漆黑的石头上居然映着点点星光。
他不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黑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