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婴一路势如破竹,声势骇人。
偏偏还云淡风轻。
黑山盗已经连续栽了多个小头目在她手上。
她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就来到黑山盗不停涌出的山洞洞口。
可是当她准备进入时,却被直接阻挡在外。
宁婴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皮影戏,注目向前。
黑山盗依然悍不畏死地如潮水一般冲上来,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弹回去。
彼此的实力差距太大,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效果的。
宁婴这样想着,默默从手心抽出一对峨眉刺来。
迅雷不及掩耳。
峨眉刺寸寸断裂,宁婴面露惊讶之色,随后突然前冲,一拳狠狠打在山洞前。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宁婴一时兴起,赤手空拳,拳打脚踢,对着山洞之前的那层淡淡的光幕一通发作,玩得不亦乐乎。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是她在家里所体会不到的。
山洞旁的山石不断滚落。
随着一声一声的震击,不知何时,黑山盗已经不再涌出。
地脉开始震动。
地震了。
……
与此同时,进入到真正意义上的“离宫”之中程诚等人也终于遇到了麻烦。
原本多年来探索出来的路早已经走完了,地宫整体散发着朦胧的红光。
走过了宫门,是一道长廊。
长廊整整齐齐排列着无数青铜守卫。
守卫脸上画满了诡异狰狞却又充满美感的花纹,甚至无法看清口鼻。手握着青铜战矛,身披着野兽皮甲。
无声静立。
这种气势让程诚感觉到呼吸困难。
他转过头,发现殷俊一脸敬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守卫,脸上出现激动的红晕。
他转过头,对程诚道:“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我们殷族代代相传的离宫守卫,传闻中,他们都是诸方国中最为坚强的勇士,修炼的是极为考验意志的秘法……”
程诚敏锐地发现殷俊话中的关键点:“修炼?秘法?”
殷俊点头道:“不错,他们都是极为久远的存在,那时候还没有发现藏象,人们获得强大力量的方法,当然只能是修炼了。”
程诚双眼放光:“你知道他们是怎么个修炼法吗?”
殷俊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笑了笑:“先生,当今世界是藏象的世界,您想要修真,只要登录修真网,注册成为一位真人不就行了?何苦非要寻求古代修真之法呢?”
程诚苦笑一声:“藏象能联网成为修真我当然知道,只是,修真能长生不死,藏象法网,又何曾真正有过长生不死之人呢?”
殷俊一愣,他从小接受的是人有生老病死的教育,哪怕成年后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姓是“子”,是帝王的后裔,他也未曾改变“世有更替,人有轮转”的想法。
简单来说,他觉得祖先的王朝被灭掉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要身为后裔的自己努力奋发,整个族群奋发向上,说不定哪天夺回来了江山,那也应该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既然天下都可以换主,人的生老病死,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他对程诚“长生不死”的想法感到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让程先生有了这样的想法呢?
殷俊挠挠头,傻笑一下,干巴巴道:“啊,长生不死啊,听起来很厉害啊。”
程诚无奈,此方世界的藏象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被困在黑风城地界,始终未得一见。虽然如此,他却相信,藏象和修真,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因为从未听说藏象是可以使人长生的。
他更愿意相信殷族的祖先才是他想要找的那个“修真”。
事实上,听到殷俊说到“修炼”这种字眼的时候,他就已经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在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修真已经成为传说的年代,他决定追寻那个“修真”。
因为他想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所以当山体震动,地宫颤抖,大家都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的时候,程诚吓坏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二十多年里,从未经历如此可怕的东西。
地震。
没有经历过地震的人是不会懂得地震的可怕的,以至于古代的人将其形容为地龙翻身。
非常可怕。
当地震停下来后,众人赫然发现,程先生正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浑然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整个人形容狼狈。
凑近了才发现,程先生原来已经陷入昏迷,只是无意识的颤抖而已。
众人无奈,只好将他背负前行。
他们无法知道的是,程诚的脑海里,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了他吧。”
“杀了他吗?”
“杀了他吧。”
“需要杀了他吗?”
“不用杀了他吗?”
“还是杀了他吧。”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程诚只觉头痛欲裂。
然后,他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
四周寂然无声,只有残垣断壁……等等,残垣断壁?
程诚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一副残破宫殿的模样。
他迈开步子,脚步在一处庙宇停下。
这庙宇虽然看起来年久失修,但在一片残檐断瓦中,居然也算得上鹤立鸡群了!
宫殿,庙宇……
程诚有些不确定:“太庙?”
“是‘重屋’。不过,意思上没什么区别。”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程诚吓了一跳。
也就是这时候,程诚反应过来,自己脑袋里的那些声音居然安静了!
顾不上古怪,他着急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为什么我耳边一直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里……如你所见,这里是殷墟,历代殷王的供奉所在。至于我?你可以叫我‘吉’。”那声音不急不缓,“你耳边的声音,是历代巫祭的残念,对你本身是没什么影响的。”
话音一转:“不过,你要再不进来,我可就不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程诚走进庙宇,但见空空荡荡,既没有牌位,也没有供桌祭台之类,更别说什么蒲团桌椅。
只有一道伸入穹顶的阶梯,一眼看不到头。
程诚仰着头:“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