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时候,徐乐突然想起那个影像里被算命先生贺中原耍得团团转的李芙蓉,在经历了丧父之痛后,曾经心高气傲的李芙蓉放下身段,疯魔一样崇拜“修真”,希望能凭借修真的力量复活自己的父亲。
如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李芙蓉”呢?
只是……李芙蓉确实是个白痴啊!为什么藏象世界里看到的那个有些改变的李芙蓉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啊!
重置过头了啊世界!
“我儿!你怎么样!”徐老爹粗豪的声音突然响彻监押房。
徐乐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眼前酷似李香兰沐浴的影像,听得徐老爹这么一喊,手上一抖,那影像突然颤抖一下,移到了徐乐头顶上方,颠倒了过来,浴桶在上人在下,尤带着花瓣的热水……就这么冲了下来!
徐老爹满头雾水地看着儿子在原地又叫又跳,又见到徐乐惊魂未定地在身上摸了又摸,然后松了口气似的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不由问道:“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徐乐喃喃自语:“吓我一跳,吓我一跳,还以为真被水淋了……”
徐老爹蒲扇般的手掌在徐乐面前招摇了下,徐乐如梦初醒:“爹啊,你怎么来了?”
徐老爹摸着满脸的络腮胡笑道:“我来看看你。”
徐乐挠着头:“我挺好的。”
徐老爹点点头:“看出来了。你都能在里面唱歌跳舞给自己解闷,看来是我多虑了。”
徐乐:“……”
徐老爹突然神神秘秘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突然闯进李府,闹出这般风波,是否仍对那李芙蓉有些心思?”
徐乐一愣,随后疯狂摇头:“爹你多虑了,我就是看上咱家的母猪花花,也绝不会看上那李芙蓉的。”
徐老爹一听,顿时震惊:“花花?花花今年得快六百斤了吧,你居然说宁愿看上花花也绝不会看上她?那李芙蓉好歹也算得上一镇美人,你当真这么坚决?当初是谁要死要活一定要这李芙蓉的?你莫不是受打击太大,得了失心疯?”
徐乐摇头:“今时不同往日,我徐乐早已今非昔比,而那李芙蓉却屡教不改,活像个白痴!好男儿志在四方,又岂能看上那等庸脂俗粉?”
“好!”徐老爹大喜,“我儿有这等豪情,何愁壮志不成!”
徐老爹问道:“我儿,你有何志向,可与你爹我说说,替你参详参详。”
徐乐脱口而出:“我要拯救世界。”
徐老爹一惊,喜道:“我儿竟有如此大志!”
转而道:“你想怎么做?”
徐乐道:“正要先复活万护。”
徐老爹兴致勃勃道:“哦,是万小子啊,我知道我知道,是个孤儿,就埋在咱家后山,我今晚就去把他挖出来。”
徐乐吓了一跳:“爹你说真的?”
徐老爹奇怪道:“这有什么真真假假的?”
徐乐眨眨眼:“我是说,你信我?”
徐老爹勃然大怒:“我是你爹,你是我儿,怎会说出这等话来!我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徐乐流下泪来:“爹你真是太伟大了。”
徐老爹于是也哭着回去了。
徐乐望着徐老爹的背影,还不忘叮嘱:“爹你可别真的去刨人家的坟啊。”
徐老爹抽抽搭搭地背对着他挥挥手:“我省得,不会去的。”
送走了徐老爹,徐乐眼睛一瞪,方才的影像又自出现,酷似李香兰的女子自浴桶中回过头来,眼中寒光四射。
徐乐手上下意识地照着刚才的姿势抖了抖,然后闪身一躲……
身上再次淋满了水。
虽然不是真的有水,但淋水的感觉是真的。
徐乐打个寒颤,莫名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阴森了起来。
……
程诚在地宫醒来后就一直觉得有点不对,总感觉耳边有人窃窃私语。
四周亮如白昼,一行人安静非常,殷俊领头走在前面,不时查看标记,改变方向。
地宫里大部分是死路。
并非是有什么陷阱和杀器,只是单纯的迷宫死路而已。
随着踏进地宫真正的大门,那窃窃私语的声音陡然清朗起来。
原本像是蒙在鼓里发出的声音终于像是揭开了幕布,出现在程诚的耳边。
之前隐约的烦躁感也终于消去,随后是一阵心悸。
因为他终于听清了耳边一直朦朦胧胧的声音:
“杀了他吗?”
“杀了他吧。”
“需要杀了他吗?”
“不用杀了他吗?”
“还是杀了他吧。”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程诚汗出如浆,几乎是瞬间就湿透了衣襟。
他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旁边一个殷族年轻人满脸迷惑:“没有啊。”
殷俊回过头:“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如说来听听?”
程诚摆摆手:“啊,没什么,我很快就好。”
殷俊看了他一眼,继续领路。
地宫里四通八达,岔路多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程度,稍有不慎就会迷失,然后再也走不出来。
殷俊上一次的同行者就有两个永远地迷失在地宫里,所以分外谨慎。
随着持续的深入,程诚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而此时,已经越来越接近上次探索到的地宫之门。
沙丘离宫,六年一开,每次只能开三天。
上一次,在试错了多条路径后,确定的路线尽头,是离宫之门!
并非是进入离宫的那道大门,这是真正的“宫门”,在这之前的探索,偶然捡到的珍宝,对于离宫里真正的宝藏来说,完全是微不足道。
因为之前已经探明,又都是年轻人,行进速度极快,故而半天时间不到,一行人就抵达了宫门。
程诚仰望着巍峨的宫门,宫门上的巨兽神情戏谑,闭着右眼,似在咧嘴低笑。
殷俊看了看,突然惊讶道:“这头巨兽,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我记得闭着的是左眼啊?”
程诚吓了一跳:“你说真的?”
殷俊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身后的年轻人只是催促:“俊哥儿快快开门,莫要耽误了时辰,我们可只有两天半的时间了。”
殷俊一听,顿时把疑惑抛到脑后,上前道:“多来两个人,咱们把门开开。”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