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一共就四发炮弹,用掉一对了,怎么个省法?”炮手很为难。
这时鬼子的炮弹又呜呜的落了下来,轰轰大地摇撼。
“呸!”连长吐掉嘴里的泥,“那就别省了,给我狠狠的打!干他娘的小日本!”连长指着炮楼喊道。
“是!不是连长,就两发炮弹了怎么狠狠的打?”炮手很为难。
连长回头看了炮手一眼,“你好烦,一发狠狠的打他们炮兵,一发轰了他们的炮楼!”
“连长,这个小炮打炮楼没用的,就算打准了也炸不掉的,白浪费炮弹。”
“得是?看来还是他娘的意大利炮管用,不行那就全招呼给他们的炮兵!”
“是,连长!”炮手终于没问题了,赶紧收拾炮摊子往后撤,以免再引来炮弹伤及其他战士。
连长回去把汤圆没收的掷弹筒和几颗掷榴弹也给炮手拨了过去。
没想到战斗一开始就先干上了炮战,大家都挺兴奋,这搁以往的战斗,从来只有挨人家轰的份,哪有几回还手的情节。
前去安放炸药包的战士遭到了炮楼机枪的封锁,噗噗的火舌从炮楼射击孔喷出来半米多长,非常显眼,战士翻滚到土丘后躲避,泥土纷飞,被打的抬不起头。
各排马上压制还击,八路军是不准乱开枪的,要节省子弹,开枪三大铁律:打不着不开枪,距离远不开枪,没有命令不准开枪。枪法好的战士被安排瞄准机枪喷火的地方开枪,很快在炮楼射击孔周圈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弹孔,炮楼里的鬼子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他们开上几枪也要换地方,不然别看射击孔不大,总有子弹找上脑门来。
炮楼机枪一停歇,战士继续往前冲,冲了没多远,另一个射击孔马上又喷出火舌,同时手榴弹又从炮楼顶招呼了过来……
鬼子的破片手雷杀伤半径十几米,机枪一扫一个扇面,战士冲进火把区实在太过于明显,又是两个战士白白牺牲了。
周易在望远镜里看的很清楚,就跟在眼前一样,火把光的映照下,子弹直接穿透战士的身体带着血肉打到身后的地里……
这镜头太过惨烈,周易放下望远镜不敢再看,转头对连长说:“这样子冲法,不是白白送死吗?”
连长也是亲眼目睹着战士的牺牲,心里很不快,只是对于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军人来说,牺牲,死亡,已经如同家常便饭,心痛是一回事,但并不会影响他们战斗到底的决心。
“你有好办法就直说?没有就给老子闭嘴。”连长说道。
“土坦克不行吗?八仙桌盖湿棉被那个。”周易在电视里见用这招的多了。
“这地形工事没法用,容易掉坑里,下一个。”
“呃……让我想想……”
这时敌我相距仅一百来米的轰轰烈烈的迫击炮战已经打完,双方都被打的狼烟遍地,焦土横生。这边虽然只有两发炮弹,但都落在了狭小据点里难以转移阵地的鬼子炮手旁边,造成一片死伤。鬼子的弹药虽多,但打过来时这边炮手早转移阵地跑了,只剩一片空地,就当是放烟花了。
八路军这边一停止炮击,鬼子也停止了炮击,没有新的进攻,枪也停了,突然两边都安静了下来,眼珠子都瞪的跟手电筒一样监视着对方,鬼子大官小官的都躲进了炮楼。
这时连长吩咐各排开始给鬼子喊话,展开政治攻势。
给鬼子喊话是打鬼子攻坚流程必备的环节之一,兵法有云,不战而屈鬼子之兵乃上上策。
但是给鬼子喊话也不容易,得学日语,还不是系统的学,毕竟很多战士们都是弃锄头从戎的,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学倭语了。他们用的是学习卡片,喊话内容都是制式的,上面给编好,音译成汉字,大家统一用一样的,然后由教员给大家教,对着汉字死记硬背就行了,但是说出来都是满口的方言口音,经常蹩脚到鬼子都听不懂,居然要问翻译,翻译听来的也都是一挖一麻袋的土豆,不知所云。
喊话用的大喇叭有一米多长,竹篾子做骨架,然后用纸糊的,一个班一个,可见多重视政治武器,鬼子一个班两个掷弹筒,咱一个班一个大喇叭,看他么谁厉害。
各班找好各自的位置,全部分散开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喊,不敢一直叫唤,不然脾气臭的鬼子听准位置就歪把子扫过来了,流弹不长眼,且躲且珍惜。
就这样宣读了一会,把鬼子听的很焦灼,一个个皱着眉头不知道对面说了个啥,问翻译,翻译就说骂人呢。
“八嘎……”一听骂人呢,鬼子也要骂,但是鬼子骂人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不是因为他们懂礼貌,而是因为岛国文化底蕴太瘠薄,词汇资源太少,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华丽丽的骂仗,所以他们一般没法动口,都是憋的直接动手解决,武士道精神就此产生。
骂不过,又不能迎面对砍,鬼子只能让伪军帮忙骂,伪军里的铁杆汉奸便拎着扩音喇叭到炮楼顶骂起来了,骂的很难听。
战士们也都是暴脾气,打仗就打仗,怎么能骂人呢你妹的,反正狗屁日语喊起来也难受,干脆就回骂了过去,一场轰轰烈烈的骂仗开始了……
伪军就一个小喇叭,我战士们的喇叭从数量和个头上都占有绝对优势,骂的伪军连开口的份都没有,意志不坚定的都被骂的下楼准备开溜了。
端喇叭的二鬼子终于受不了了,精神崩溃,一把将小喇叭给摔了,站在那端枪就打,他这里枪一开火,目标暴露的就跟明亮的靶心一样,马上几颗子弹飞了过来,穿了他个透心凉,噗通一下栽到地上。
炮楼顶剩下的人赶紧都趴了下去,下面的机枪又开始噗噗噗的瞎扫了一通。
骂虽然很过瘾,但骂是骂不死鬼子的,这个政治进攻的弹药得升级一下了,起码得让鬼子听的懂,“小周,听说你是大学生过来支援抗日的,你会日语吗?”连长问道。
“日语,不是我吹连长,上大学的时候,我在我们学校的日语培训班是班长……”周易真的没有吹。
“那你怎么不早说,来给鬼子来上几句!”连长兴奋的抢话道,居然闲着个人才在那不知道。
“你等我说完啊,连长。”周易陷入回忆,忘情的接着说道:“唉……话说可惜了,那美女培训老师好漂亮啊,不然我怎么会去培训鸡毛的日语?可是她每天上课都要提问我,你说烦不烦?那么多人干嘛总跟我过不去?我是来干啥的?我是来学习的吗?真是的,有没有搞错!我刚学会说【我他细娃周一得死(我是周易)】就不敢再去了,去他么的日语,有这么说话的吗?白瞎了我好几百的培训费不给退……”
“不好意思,你说完了没有?我这里还要打仗。”连长冷冷问道。
“昂。”
连长不再理他,转身对部下喊道:“喊话没用,一排长,继续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