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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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营地时,背后仍是冷汗淋漓。刚刚若是稍微犹豫半拍,就被一个恐怖的对手缠上了。那种程度的精神威压,至少是八级上品的强者才会散发出来,我哪有本事与人家抗衡?即使不算神秘莫测的精灵大祭司,在巴比伦森林城堡,此刻就有四名八级以上的巅峰强者,莫丹加林、天昊、罗尼和那不知名的暗黑法师,如此高的密度简直百年不遇。

我脑际急转,要不要想方设法激怒圣阶骑士天昊,将他引到精灵监狱处,和那隐藏地底的暗黑法师决一死战?两人实力相当,又是天生的死敌,说不定会拼个两败俱伤。但这个计划的风险太太了,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逃过圣阶骑士的追杀,万一某个环节出现失误,我的小命就玩完了。

第二天,有关婚礼大典的消息传到了每一个角落。三日之后,卡雷加王储将与艾丽婕公主在巴比伦圣树的神殿前结为夫妻,届时我们所有随从都会获准出席婚礼,共同见证这象征和平、意义重大的神圣时刻。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变暗,我看准时机又偷偷潜入巴比伦森林城堡内。有了昨夜的经验,我很轻松地找到了艾丽婕。

艾丽婕看到我再次出现,纤细的眉毛皱了起来,“你怎么又来了?难道你仍然想劝我放弃婚约吗?先生,请你收敛自己的行为,不要再来骚扰我。”

我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亮出罗尼的信物,“艾丽婕公主,我昨夜遇见了罗尼先生。请你跟我一起去拜见他好吗?”

艾丽婕拿过我手中的木牌,仔细端详片刻,点头道,“不错,这是老师常年佩戴的饰物。老师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现在在哪里呢?”

“或许是他不想碰见什么人吧,毕竟巴比伦城堡来了很多外人。公主,我和罗尼先生约好的时间,我们走吧。”

当我和艾丽婕来到那个宁静的山谷,罗尼就站在水潭边,默默注视着起伏的微澜,高大的身躯竟笼罩着寂寞与哀伤。即使身为至强者,纵横大陆的超级高手,他的人生也一样有遗憾,有伤痛,有无奈吧。

艾丽婕欢呼道,“老师!”如一头轻盈活泼的小鹿,径直扑近罗尼的怀中,“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看我了!你又去了哪里冒险?有没有受伤呀?”

罗尼哈哈大笑,宠溺的捏了捏她挺翘的鼻梁,“放心吧,你老师的本领可不是吹嘘得来的,再凶悍的敌人也奈何不了我!我推算你的婚期已经临近了,所以特地抛开一切赶到巴比伦,要给你送上一份结婚礼物。”

艾丽婕大大方方的摊开手,“礼物呢?快拿给我!”

罗尼笑道,“既然是结婚礼物,要到举行婚礼的那一天拿出来才有纪念意义,你说对不对?”

艾丽婕扭着身子道,“不,我不!我现在就要!嘻嘻,大不了到结婚那天你再另外送一份礼物好了。”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轻咳一声提醒道,“罗尼先生,请不要忘记我们昨天的约定。”

艾丽婕回眸望了我一眼,疑惑的问道,“老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约定好的事情涉及到我吗?”

罗尼和我眼神一触,轻叹道,“艾丽婕,请原谅我!”举手一拂,艾丽婕立时昏迷过去。罗尼口中吟诵咒语,一团神秘的绿色能量在他手上聚集,他轻轻一点艾丽婕的眉心,艾丽婕浑身巨震,无数微小的绿色符咒飞了出来,尽数没入罗尼的掌心。大约过了半分钟,罗尼收手道,“好了!”

我既紧张又兴奋,冲到艾丽婕的身边,轻声呼唤道,“约翰,约翰,快醒醒!”

艾丽婕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她的眼神从迷茫变为了惊喜,“大哥,是你!”

我泪流满面,哽咽道,“是我!约翰小弟,是我呀!”

“大哥!”艾丽婕喜极而泣,张开手臂紧紧抱住我,恨不能与我融为一体。我顺势搂紧她纤细柔滑的腰肢,一颗心欢喜得几欲炸开。我的约翰小弟又回来了!恍惚中,朱罗港的一幕幕掠过眼前,仿佛时光倒流,让我重新体味到那生死与共的情意。若不是那淡淡的体香,和怀中温润动人的触感,我几乎以为此刻是在梦中。失去了苏菲,失去了敖沧月,失去了曾薇薇,我再也不能失去艾丽婕!我发誓,我要做她一生的守护者,永远让她快乐、平安、幸福!

我低声道,“艾丽婕,跟我走吧!我们离开精灵王国,去追寻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艾丽婕身体陡然一僵,温热的肌肤迅速冰冷下来,她轻轻推开我,“可是,可是我父亲已经为我安排了婚约……”

“去他的狗屁婚约!”我打断她道,“你根本不爱卡雷加,这是一场纯粹的政治联姻!如果你真的嫁给他,你不会得到幸福,一生都要生活在痛苦的阴影中。艾丽婕,别管什么婚礼了!你要把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动的接受一切!”

“大哥,如果我悔婚,会再次引起两国的战争呀!”

“艾丽婕,你把国家政治想得太简单了。联姻仅仅是一种象征,一种表面形式,假如两国的国家利益发生重大冲突,依然会爆发战争!绝不会因为你是奥斯曼王国的王后,两国之间就会获得永久的和平。艾丽婕,醒醒吧,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

艾丽婕心乱如麻,以她的本意,当然不想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但精灵公主的责任又让她无法逃避。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求助的眼神望向了罗尼,“老师,我改怎么办?请你帮助我,让我看透眼前的迷雾!”

罗尼摇摇头道,“艾丽婕,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面临两到三次足以改变命运的决定。你未来的人生该如何渡过,要由你自己来做出最终的抉择。我不想以我的人生经验来误导你,更不想看见你在后悔中渡过余生。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你都要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随之而来的风雨。”

艾丽婕缓缓闭上眼帘,迷茫彷徨的神色渐渐消失,泪水却涌了出来。我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艾丽婕,别哭了,我就在你的身边呢。我爱你,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艾丽婕睁开令人心碎的眼眸,那如海的深情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和决绝——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心口一阵剧痛,脚下空荡荡的仿佛是虚悬在万丈深渊之上,深不见底的黑洞正拼命拉住我,企图将我的心肝脾胃、筋骨血肉尽数吞噬干净。我张开口,声音嘶哑而干涩,想说的话语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仅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艾丽婕举起白嫩如雪的小手,轻抚着我的额头、眉毛、鼻梁和嘴唇,幽幽叹道,“大哥,能够在亿万人之中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你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或容貌才喜欢我,你对我的感情真挚而纯粹,为了我的安危你甚至不惜生命。大哥,我真的很开心,有一个人如此的宠我、爱我、照顾我,让我体会到被关爱的幸福。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虽然精灵和人族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我仍然发自内心的爱你!大哥,假如我不是精灵公主,我一定会冲破所有的阻拦,跟你远走高飞。但是,我是精灵国王莫丹加林的女儿呀!只要想到我突然失踪之后,边境线上可能爆发的大战,我就无法原谅我自己,无法原谅我的自私。如果我的幸福沾满了族人的鲜血,这样的幸福我宁可不要!大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你明白我的心情吗?你会原谅我吗?”

我欲哭无泪,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叫道,“艾丽婕,你究竟是不是真心爱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其他男人,那是多麽残忍的事情,比死亡更让我难以接受!我要去杀了卡雷加,我决不会允许他成为你的新郎!”

艾丽婕死死拖住我,“大哥,你不要冲动!你要知道,我爱的是你呀。就算我将来做了卡雷加的王后,我的心中仍然只爱着你,永远不会改变。”

我只觉胸膛内塞满了杀戮与毁灭的戾气,恨不能即刻大杀一场,什么王储、精灵、骑士,统统在可杀灭的范围内。我不信卡雷加能抵御得了我的暗杀,哪怕事后会引来无数强者的疯狂报复,我也不在乎。低声咆哮道,“可是我无法容忍别的男人侵犯你!艾丽婕,你放手!”

艾丽婕踮起脚尖,湿润的双唇轻轻印了过来。

清新、纯洁、甜美、温暖,少女芬芳的气息将我包围,那柔软滑腻的触感居然带着强烈的电流,瞬间通过我的全身,让我灵魂都为之颤栗。这个吻既带着爱的甜蜜,又带着泪水的苦涩。我躁动的情绪稳定下来,杀机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爱意。

唇分。艾丽婕微笑着,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莲,“大哥,这是我的初吻哦。你要好好记住今天的感觉。”

我柔声道,“艾丽婕,这一刻会铭记于我的生命中,与我的灵魂同在,不会淡忘,只会当成最宝贵的珍宝收藏。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最大的心愿是看到你幸福。”当着罗尼的面我不好使用非常规的手段,只有暂时先忍耐。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艾丽婕的,大不了弄昏她之后将她劫走,即使被精灵们追杀也无所谓。

艾丽婕温柔的笑道,“大哥,谢谢你!反正我还有三天的时间,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巴比伦附近有不少景色优美的去处,比如日暮湖、天珠峰、自然之神的巨石雕像等等,我们一起去游览好不好?”

“只要陪在你的身边,不论去到天涯海角雪山沙漠,我都非常乐意。我只恨三天的时间太短,为什么不是三千年?”

我们正拥抱低语间,罗尼忽然低声道,“你们是不是暂时分开一下?我们有客人来了。”

艾丽婕动也不动,笑嘻嘻地道,“老师,是你的朋友吗?”

罗尼神色古怪,轻叹道,“朋友?或许是吧!”

只见谷口处白影闪过,美丽成熟、温柔大方的阿佳妮丝王后落在我们面前。艾丽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会忽然现身,失声叫道,“妈妈,你怎么也来了?”

阿佳妮丝先是飞快的望了罗尼一眼,然后尖锐的目光落到我们两人身上,眉心紧皱,“艾丽婕,这陌生的人族男子是谁?你为什么和他如此亲密搂抱?”

艾丽婕脸色羞红,忙松手退开两步,低声道,“妈妈,他是我在英尼国朱罗港结识的好朋友雷大哥。他是一名医生,当我遇到困难时曾帮助过我,甚至还救过我。”

我以标准的礼仪致敬道,“尊敬的阿佳妮丝王后,我是雷海风,今天非常荣幸能见到您。”

阿佳妮丝冷冷道,“雷海风先生,艾丽婕马上要结婚了,嫁给奥斯曼的王储,你知道吗?”

我胸口一窒,不禁握紧了双拳,沉声道,“我知道!”

阿佳妮丝厉声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打扰艾丽婕的生活?你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艾丽婕急忙分辨道,“妈妈,你误会了!雷大哥是专程赶来祝福我的,就和老师一样,他没有其他的目的。”

阿佳妮丝并不理会女儿的申辩,转眼望向罗尼,“罗尼,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反而采取默许纵容的态度?”

罗尼耸耸肩道,“阿佳妮丝,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一把冷峻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艾丽婕、阿佳妮丝和罗尼的脸色同时大变,惊疑交加。

山谷入口处忽然多出了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他头戴绿色宝石镶嵌的王冠,身披战甲,手持长矛,目如冷电,杀气隐露,竟然是精灵国王莫丹加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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