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要离开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僵硬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该扭转过来看看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更害怕天亮的来临。
君赫黎看出了她的犹豫,知道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和顾忌,不过没关系,她只要为他停下脚步就已经足够了,他缓缓的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后,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鼻尖有雪花和她秀发的味道,怀中是她微微发抖的身体:"阿颜,不要离开了,在我身边,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护你!"
感受着他身体的温热,听着他的承诺,那种有苦又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多想跟他一起,多想多想,多想要轻轻的点头应允他,回应他,可是她不能,不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的摇头,然后推开他的怀抱,然后看进他的眼睛,记清他的面容:"阿武,我还想叫你一声阿武,只属于我的阿武!"
"嗯,我就是你的阿武,只属于阿颜一个人的阿武!"君赫黎听了她的话,轻轻的用食指点了点她冻的通红的鼻头,然后把自己披着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勉强翘起的嘴角,勉强自己不要把发酸的眼泪逼下来,她紧紧捏住他的手,感受骨骼分明,感受温热的度量:"君赫黎,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在听到她突然转变的称呼,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和呆愣,但是片刻有压制住了内心那个想法:"阿颜,你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你要是想惩罚我以前犯下的过错,什么方法都可以,就是不要拿你的离开当作对我的惩罚,你知道的,我受不了!"
"君赫黎,我从来没有过要惩罚你,因为我对你从来都有的只有爱,可是如今,我已经爱不起了,因为我已经有了风羽白的孩子,就算我不为自己想,我也要为这个孩子想!"苏红颜把君赫黎的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腹部,让他也能够感受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的悸动!
君赫黎的手顿时像是触电般的躲闪,可是他最终没有甩开苏红颜的手,他只是用一双孤狼般受伤的眼睛看着她,仿佛要确定她是不是又再开一个玩笑。明明刚刚她还用最温柔最动听的声音喊着自己'阿武';。可是看着她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冰冷的越透彻,她的眼睛里面是一个母亲期待着新生命的温柔。而他的心却是像掉进了冰火炼狱,接受着最残酷的考验。他该在怎么办?
四目相对,两相遥望,太多不能言语的感情,都化作浓浓的雾霭,君赫黎想要昂起头对着夜空飞雪长啸,可是喉咙的哽咽让他嘴角猩甜。
"阿颜,若是我说我不介意呢?那么你会介意我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吗?"就算是心中是涩的,是苦的,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君赫黎也只能甘愿的去承担,他深知道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君赫黎,也许一开始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不要靠近,才会不受伤!不过现在也不算迟,毕竟我们不曾真正的在一起过,现在放开,也不会太痛!"苏红颜说着违心的话,她强迫自己面对着他的眼睛,只有这样才会更有说服力,她知道即使把一切真相说出来,也不能唤醒他前世的记忆,或许还会为他再次带来灾祸。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爱我吗?阿颜只要你对我说你现在不爱我了,我就放手!"君赫黎双手托起她的下颚,深情的注视着,他虽然心中知道她是爱自己的,可是还是想帮助她定下一个决心。
"既然你想听,那么我就说给你听!君赫黎,我不爱你了,不爱了,所以放手吧!"眼看着天际就要泛起了鱼肚白,苏红颜心中惶恐焦急,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留念这里的一切,她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变成狐妖时的狼狈!说完之后,便挥下君赫黎放在自己脸庞上的手,她急匆匆的转身逃离消失在就要大亮的天幕中。
"你要是不爱我,为什么听说我病了要跑去找什么神医,然后杳无音信?你要是不爱我,为什么又要在这冰冷的夜里站在我的窗外?为什么我现在问你,你才要用骗鬼的话来说你不爱我..."歇斯底里的呼喊也没有留住她的脚步,君赫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激她的话,变成了现实,更没有想过她会走的如此的不留余地,雪地上还遗落了他披在她身上的披风,上面还有她残留的丝丝温度,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那味道,淡雅中透着那么多的伤悲。
角落里的凌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了,他以为这次苏红颜的到来是一种好的预兆,就算是不能够马上在一起,至少也说明他们两人的心中是有彼此的,他们在一起也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可是呼呼的风中似乎还回荡着那一句句泣血锥心的话,他看着君赫黎伧然跪地的悲凉,看着他的发在风中万卷飞扬。
"主子,先回房吧!"凌冽伸手想要去扶起已经呆木的君赫黎,才发现他被黑发遮住的双目已是流出了血泪。他也只能把手停留在他的肩膀上,无形中想要传递着一种支撑的力量!
有的时候男人和男人之间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语,需要的只是一种心灵上的共识,甚至一个眼神就能明白的微妙。
祁水笥就在自己的院落中等待,他拿出一支萧在唇边轻轻的吹,声音在寂静的空中伴着雪花的舞动飘扬沉落,他知道自己也许等不到苏红颜的到来,毕竟她是那么的不甘愿,不甘愿与他一起,即便是化成狐妖,她也是不屑的。此时的她一定在寻找一个孤静的地方,然后等待这天光大亮的到来,她或许还会微微的扬起好看的头颅,去看看凡间的美景。只是她腹中的那个小生命现在怎么样呢?是不是依然在安然的美梦,或者是已经化成一滩血汄,他无从得知,只是让自己的一颗心麻木,不想去痛!
夜无痕也不愿意去打扰这样的宁静,也许只有安宁能让眼前这个痴情的男人忘记那些揪心彻骨的疼痛,可是天就要亮了:"你是不是也要找个地方呢?"
"怎么?你害怕我变成狐妖的那个过程被凡人窥见?还是说你也知道她不会回来和我一起了!"祁水笥把萧擦了擦,然后迎着夜无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