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砀带着龙凤楼内的这些几乎占了整个酒泉郡大半的高级武将迅速来到了城门处,此刻城门紧闭,士兵们也都站在城头一副大敌来临严阵以待的样子,杨伯砀刚才的怒气就消了一些,带着众人登上城头看到远处一片旌旗处黑压压的骑兵阵列,刚要开口,就见城门守城的主副将二人小跑着过来给他们见礼。
杨伯砀沉声道:“谢志、杨彪,怎么回事?大地来临为何不报?”
其中一个白脸无须,个子高大,脸带笑容对杨伯砀异常恭敬的将领回道:“启禀将军,他们这是刚出现在我们城外不久,末将想确定了他们是否有攻城的意图后,再向您禀报。”
“哼,谢志,你不知道一旦发现敌踪就向我禀报吗?今天怎么如此反常,还将巡城的士兵全部调到这里来,是谁给你的命令?”杨伯砀喝问道。
“这,将军,实不相瞒,我刚才派胡勇过去就是想将这边的情况给您汇报的。”谢志解释道。
杨伯砀刚要呵斥,张僚这时看着远处的敌兵提醒道:“将军,现在不是质问他们之时,还是以敌情为重!”
刚才那些刺客已经被李昊几人全诛,此时大敌当前不是追究刚才巡城兵来晚之因的时刻,杨伯砀心内清楚,“哼,你们查探的怎么样?是哪一路人马对我们酒泉有窥欲之心?”
“启禀将军,是沮渠蒙逊的人马。”谢志答道。
“唔,弓箭手、滚木雷石都准备好了吧?”杨伯砀问道。
“弓箭手都已全部到位,滚木雷石现在正在运输途中。”
“哼。”杨伯砀心中不满的冷哼一声,看着远处正在开始朝着城门处移动的匈奴骑兵,“下令全军,都做好准备!”
谢志吩咐杨彪下去下令,他恭恭敬敬的站在杨伯砀的身后,一直没开口的王英此时疑惑道:“将军,看匈奴骑兵的奔跑速度不像是攻城的样子。”
他的话意思很明显是在提醒杨伯砀有点大惊小怪,全军主将应该有正确的判断力,张远这时也接口道:“是啊,估计是他们只是做出佯攻的样子,来麻痹我们吧!”
杨伯砀沉声教训道:“无论是敌人佯攻还是真攻,我们都要集中精力小心应付,丝毫懈怠不得!岂不知,战场之上不能儿戏?战术往往会在瞬息间变化,仅靠感觉判断是不可取的!”
李昊暗中观察张僚三人的眼色,都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哪里会听进杨伯砀的话去,看他们阴奉阳违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仗着家族势力丝毫不买杨伯砀的帐,别看杨伯砀是名义上的武将首领,从刚才他们的眼神及谈话中便见分晓。
匈奴骑兵嗷嗷呼喝着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冲到离着酒泉城门十丈外就停下了脚步,转着圈用他们的语言嘲笑着大骂几声,竟然调转马头远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远方地平线下。
刚才没有开口的张僚不屑道:“哎呀,还真被兄弟判断对了,啧啧。”
虽然他没有多说,但那话的意思很明显,杨伯砀这个主将的眼光还不如手下,杨伯砀装作没听到,“好了,都回吧,刚才谢志关于敌人出现的处理上十分不妥,有关人等该领的军罚还是要领的,记住,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要小心应对,决不能松懈!”
“杨将军,我觉得谢志他们做的不错,他刚才说的也挺对,没判断出结果之前确实不能随便将不确定的消息禀报主将,一旦判断失误,他们岂不是延误军机吗!”张僚反驳道。
李昊眼看两人间开始为了刚才的事起了争执,他知道杨伯砀的本意是替自己着想,他也从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马上劝道:“嗯,两位就不要为刚才的事情争执了,今天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好了,先回军营去吧。”
“今天的事情决不能放过,哼,本将眼里可不揉沙子,在我面前休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犯了军纪的一定严惩不贷!”杨伯砀说完一甩袖子,带着亲兵下了城头向军营走去。
“嘁!我还怕了你不成?”张僚满脸的不屑,也不管不顾的带着张远、王英二人下了城头向另一方向走去。
张远临走还冲李昊笑道:“哈哈,本来今天给参军接风洗尘的,没想到出了这些晦气之事,哎,真是。”
李昊也假意笑道:“呵呵,没事就好啊。”
李昊带着元龙天、黑虎等人朝着杨伯砀远去的方向走去,他今天可见识到了酒泉郡军事上的事确实如杨伯砀所说的那样复杂。
李昊回到军营径直走进杨伯砀的中军大帐,杨伯砀早已在帐中等着他,见李昊进来笑道:“怎么样?今天的事情蹊跷吧?”完全没有刚才生气的样子。
李昊端起杨伯砀刚刚叫人端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摇头道:“何止是蹊跷!我猜测或许是张家的人和那些匈奴人合起来演的一出戏,刺杀我为真,攻城为假啊!”
听了李昊的话,杨伯砀脸上由笑变冷,“哼,你父亲当年死于匈奴之手,李歆小儿和沮渠蒙逊又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们可是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错,只是,这张家怎么又和匈奴人有了联系呢?嗯,是了,他们在西凉经营了这么多年,要说和匈奴没有联系没人相信,看来他们都比李歆和匈奴的关系要早啊!”
听了李昊的分析,杨伯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杨伯砀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有传令兵过来禀报,说是有一封来自敦煌的迷信是给李昊的。
杨伯砀马上让传令兵将送信之人唤进了军帐中,李昊一看认识,送信这人是李谭身边的亲近之人,虽然是个下人,可是李谭的心腹。
李昊接过信,问他还有别的事情没,送信之人摇头,说是送到后大公子就立即让他返回,李昊本想给他点银两答谢,这人却分文不要,转身离去。
李昊目送此人离开,拆掉手中李谭给他的信,看了起来,看完后将信递给杨伯砀,杨伯砀看完气的将信拍到桌上,“妈的!李歆小儿,欺人太甚!”
“呵呵,不用生气,一切在我意料之中,虽然沮渠蒙逊在路上对我进行了截杀,还派人在刚刚又对我暗杀,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李昊笑道,全然没有一点生气之色。
原来此信是李谭将李昊走后,敦煌郡高层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告诉他的内容,李谭如今可是把李昊当成了自己今后的最大依仗,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李昊被算计的。
原本李暠想在自己这个族侄到了酒泉后,接着上书段业推李昊为酒泉郡参军的,就是让李昊负责整合整个酒泉郡的兵力,可是中途却被李歆、宋繇联系几人劝说李暠,不能让他操之过急,等先看看李昊的潜力再说。
此时沮渠蒙逊、李暠等人虽然手握兵权也有自己的地盘,但他们却听命于段业,不过对于段业却有点阴奉阳违罢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面和心不合,说不定哪天为了各自的利益囤货而据。
别看李暠想给段业上书推举李昊,其实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他定下了,到段业那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李歆、宋繇几人在给李暠进言说,李昊无缘由的因为一时闹热,为他们李张两家在发展阶段无形中惹了沮渠蒙逊这个大敌着实不利,他不仅没有全局观念还惹是生非,让原本在凉州夹缝中想暗中发展的他们无形中成了明面上的箭靶。
李歆、宋繇他们认为李暠有些太过于溺爱这个族侄,虽然看他有点勇武之力,但不该就那样给他整个酒泉郡的兵力,让他祸害。凭李昊惹是生非的性子,迟早成了别人的口中之肉。
李暠听了他们的进言觉得自己确实是有点鲁莽了,他当时之所以头脑一热就给了李昊那么大的军职,一方面是觉得李昊父亲李纪的死与自己有关,内心多少有愧,另一方面觉得李昊这小子别看年龄小,确实有能力,又是自家族中的人,不大力栽培有些可惜,毕竟如今整个凉州的局面实在乱的可以。
李暠听了李歆、宋瑶不止一次的说李昊年龄小不堪大任的话,渐渐也开始改变了主意,他也曾问过大儿子李谭,李谭却是一力的支持李昊,竟然和李歆、宋瑶等人的意见完全相左。结果原本就视李谭是自己以后的争位敌手的李歆联合宋瑶等人,又将他也牵扯进了沮渠蒙逊的儿子沮渠牧犍被杀的话题中。
原本李歆想把如今他视为小鱼的李昊先除掉,因为李昊有成为老大李谭的得力干将的趋势,这下李歆就和宋瑶等人决定将包括李谭在内的势力给除掉。
李谭如今在敦煌的地位也有些摇摇欲坠,毕竟站在李歆那个集团的能人太多,他身边的可用之人实在少的可怜,他现在可斗不过李歆了。
李暠也知道前一阶段李昊杀了沮渠牧犍的真实结果,知道是李昊一时脑热杀人,但架不住李歆、宋繇等人拿着顾全大局来说事,渐渐对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也有些失望。
李暠冷静下来后决定先等一阵再说,看看李昊在酒泉是否能脚踏实地的发展,如果他确实有本事,自然能够出人头地,那时再给他一个参军的实职再说。
就这样,李昊如今竟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虽然有当时李暠念着旧情头脑发热给他写的书信,但没有正式的任命,他就还是在敦煌时的职位,哪有真正一个参军实职的权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