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侍人”柙带着人们把蓫蒇连推带拽地带走了,仲桑把叔旦一家六口带到“於莬”山,和伯楝他们会合了。
季杏看到仲桑带着叔旦一家人来了,唯独不见蓫蒇,感到奇怪,也很不高兴了。
她把仲桑往旁边拽了拽,小声问:“仲兄,你没有把仲蒇……营救回来么?切,你为何将伯朝一家人带到此地来了?”
仲桑苦着脸说:“那个‘国人’仲蒇真倒霉,昨日夜里叔旦他们好不容易把他营救出来了,可今日上午又在花山被湫敖乙枨派来的人抓回去了。”
季杏打一下仲桑说:“你编,真会编,编得就跟真的一样。”
叔旦走近季杏,小声说:“你仲兄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仲蒇在‘於莬’之口救过我,算是我的恩人。”指了指自己的父母说,“我若是不去营救仲蒇,我阿翁和阿媪就不会逃到这里来。”
叔旦的话季杏信了。
她跺着脚说:“呜呜,仲蒇真倒霉,为何又被抓住了呢?”想了想又问,“湫敖乙枨不会要他的命吧?”
叔旦苦着脸说:“唉,昨日传说要对仲蒇行‘大辟’刑,我才冒着生命危险才去营救的。今天他又被抓住了,湫敖乙枨会放过他么?肯定又是‘大辟’之刑。”
季杏一听,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她对叔旦说:“我们今夜回部落营救仲蒇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看了看伯楝,又看了看仲桑,他说,“若是仲蒇死了,我也不活了。”
仲桑拿着那个“锸”扬了扬。
他哄季杏说:“女弟,你勿急,今夜我和叔旦回部落营救仲蒇去。你放心,他死不了!”
季杏皱着眉头说:“不,我也跟你们去救仲蒇。”
叔旦对仲桑说:“你一定得去,你有那个厉害的‘锸’,若是遇到被湫敖的人围追阻截我们,你可以杀出一条血路,让我们逃出来。”
仲桑看了看自己的“锸”,得意地点点头说:“我专门从楚国都城霄邑带回来的,不仅能挖土,种地,还能做杀敌人的武器打仗。”
叔旦对仲桑强行让蓫蒇先跑,结果被湫敖乙枨的人抓住了,很有意见。
他说:“还有,若不是你硬要仲蒇一个人先跑,湫敖乙枨的人就不会发现他……仲蒇一人被抓,让我们皆逃脱了。”
季杏听了叔旦的话,一下子明白了。
她打一下仲桑说:“原来是你故意让仲蒇被抓的?”哭着说,“仲蒇惹你了么?你一直对他心怀不满,甚至想杀死他!你是我同胞仲兄,明知我喜欢他,你为何还要如此对他呢?呜呜,你故意想气死我是不是?”
伯楝也对仲桑说:“今日夜里我们皆回部落里去,争取把仲蒇营救出来。仲弟,女弟喜欢他,你以后要对他好一点。”
季杏哭着对仲桑说:“若是仲蒇被湫敖乙枨杀死了,我就替他报仇,首先把你杀死!”
仲桑伸手拍了拍季杏说:“好,女弟,勿哭泣了,我今日夜里保证把仲蒇营救出来,以后就视他为我同胞兄弟,你说可否?”
季杏用手揩一下眼泪说:“反正我不允许仲蒇死,我要他活着!”
叔旦皱起眉头说:“因为昨日我们营救成功,今日湫敖乙枨必定对仲蒇把守严密,我们得多回去几个人。”想了想又说,“估计我们四兄弟还没有暴露,要不,今日‘日入’之时就出发,‘黄昏’之时潜回我们家,‘人定’之时出去营救仲蒇……”
季杏说:“我们皆回去。”
叔旦认真地说:“所有的人皆回部落里去,只留下我阿翁、阿媪在此处,事成之后我们再到此处来会合。”又指着荣和犹子说,“他们母子也留下。”
荣叮嘱说:“伯楝、仲桑和季杏都已经暴露了,回到部落时,一定须小心行事,别让部落里的人看到你们了。”
叔旦点头说:“悄悄回到部落后,都藏匿在我家之中,我先出去打探情况,看仲蒇关在何处,有多少人看守。”
伯楝想了想说:“既然叔旦没有暴露,不如先回到部落里打探一下情况。”
大家都说这个办法不错,要想成功营救,得做到有的放矢。
叔旦一个人先回部落里去了。
到了晚上,他们吃了一些生冷食物,就悄悄行动了。
此时不是伯楝他们一家人在行动了,他们有叔旦四兄弟鼎力相助,可叔旦已经回部落了,还有三个人,加上季杏三兄妹,一行共有六个人。
伯楝是里宰,有一定的权威性,他理所当然地担当起了这次行动的最高领导者,领导起了这次营救蓫蒇的行动。
为了成功把蓫蒇营救出来,他们每行动一步,都得由伯楝拍板说了算。
在伯楝的指挥下,他们先到了部落之外。
他们在荆条丛里等待了一会儿,等天黑后地上少有人时,他们才分别潜入叔石的家里,然后藏了起来。
叔石一个人先到了部落里。
他在部落里转了转,打探了一下蓫蒇的消息。
果然,湫敖乙枨对蓫蒇的关押颇下了一番功夫,防范更严格了。
他们像关野兽一样把蓫蒇关进了一个木笼子里,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并没有解开。
湫敖乙枨让“侍人”柙把关有蓫蒇的笼子放到树上,“侍人”柙脑洞大开,就用一根粗绳子系着笼子挂到一棵树枝上。
让木笼子在空中悬着,蓫蒇躺在里面,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样既可示众,蓫蒇又没有办法逃跑。
湫敖乙枨来看了看,对“侍人”柙进行了口头表扬,说这个主意不错。就是夜里在再起天大的风,蓫蒇也不可能不翼而飞了。
把蓫蒇挂在了空中,这还不算,湫敖乙枨还让“侍人”木柙还加强了看守的力量,笼子下面守着十多个身强力壮的“虎贲氏”。
加强了力量还不算,湫敖乙枨有旨,只要一发现有可疑之人,就要发出信号,让全部落的人都出来出一臂之力。
叔石走过去的时候,还有不少竖子们围着笼子看稀奇,还有调皮的竖子捡了石子往那个木笼子里抛,不凡有砸中蓫蒇的。
蓫蒇躺在木笼子里,他也在人群里看到了叔石,本以为有一线希望,可看到叔石皱着眉头,他就失望了,把眼睛闭上了。
叔石回家把这一情况向伯楝进行了汇报,大家一下子都不说话了,表情也凝固了。
季杏救蓫蒇心切呀,她看到此状,生怕他们知难而退,放弃营救了。
她用哭腔说:“想什么办法也得去救。”看了看仲桑又说,“仲蒇被抓住,都是因为你。你说了,一定要救出他的。”
知道难度太大,甚至认为营救成功的希望渺茫,仲桑低下头,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伯楝看了看季杏,他安慰说:“你勿急,活人总不会记尿憋死,办法总会有的,你容我好好想想。”
伯朝也说:“这事急不得,我们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把仲蒇营救出来,我们自己也完好无损。别因为救一个人,而死掉两个人,那样就不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