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食时”之后,湫部落里的首领伯楝率领伯朝、叔旦等众人将公子通等送到“谿”口,并燃烧青竹、歌唱巫歌、跳着巫舞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
等公子通一行人乘竹筏离开了,他们才回到部落里。
公子通带着蓫蒇、隅、昳等人在“於莬”山从老虎的口中救出仲桑后,以前难于解决的问题竟然都迎刃而解了。
公子通成了仲桑的救命恩人,他不再有将公子通扣为人质的想法了,觉得有强大的楚国作为靠山,别的部落也不敢随意欺负湫部落了。
唯一的阻碍被清除了,公子通与伯楝的谈判很顺利。
有蚡在参谋出主意,因蓫蒇和季杏两人的亲缘关系,公子通提出了“两地一家亲”想法,意思就是说,楚国的蚡邑和湫部落亲如一家。
伯楝也觉得正是如此,自己的亲妹妹嫁到了楚国蚡邑,那就有割不断的联系了。
因此后面的事情就好解决了,公子通亲手将那把刻有楚君坎名字的剑送给了伯楝,伯楝同意将余下的七件兵器如数归还给楚国。
至于湫部落归顺楚国一事,人家已经是“两地一家亲”了,所以就没有再提出来的必要了。
还有,公子通看上了隅、昳、棠、漻等人,也以季杏的名义提了出来。
季杏要到楚国蚡邑去,算是远嫁,作为部落首领,作为伯兄,当然不能怠慢了妹妹呀,必须得有丰富的陪嫁呀!
于是,季杏私下里向伯楝提出,她不要陪嫁侍女,也不要雁、犬、豕等牲畜,更不要鹿茸、灵芝等物,她要带一些湫部落里的壮士过去,陪伴着她和蓫蒇。
季杏的理由有两条:一是有他们在身边,不会感到陌生,有说话和玩耍的人;二是有保护自己的人。
伯楝觉得季杏的要求不过分,便与仲桑商量,同意了季杏的要求。
于是,季杏根据蓫蒇的授意,选择了隅、昳、棠、漻等十人及他们的家眷,随他们到楚国蚡邑去。
免樠要离开湫部落到楚国去,伯楝的老婆荣和妾免椒都舍不得,她一旦离开,等于她们的“纺织坊”就没有了技术工程师了,所以,她们一直将免樠送到了“谿”口。
仲昼、季夕和那些被公子通救下来二百壮士,他们也依依不舍地将公子通他们送了好远。
伯楝在“谿”口举行了送别仪式后,公子通令蓫蒇将十件兵器分发给了隅、昳、棠、漻等十人,让家眷乘上两个竹筏,就顺着“谿”离开了。
棠和漻充任“桴人”,负责划着竹筏。
公子通没有乘竹筏,他和蚡在、蓫蒇、芃、隅和昳等人将兵器放到竹筏上,用麻布盖上,便在岸上行走。
君兄交给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公子通很高兴,一路和蚡在、蓫蒇等人谈笑风生。
蓫蒇此时的心情复杂,有一种难于言表的感觉。
一是对生活过的湫部落的里的人和物还有些迷恋,特别是杀死了那只老虎,他在心里还感到内疚。
二是对新的环境和未知的事情如何面对,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次在“於莬”杀老虎的时候,蓫蒇双手掐住老虎的头,如此力量也让公子通惊叹不已,不停地说他是大力士。
这次出发之前,蓫蒇为了在公子通面前显示力大无比,便让季杏为他涂抹了大量的艾蒿汁,此时的他感到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走在岸上,时不时看一下乘在竹筏上的免樠,伸手将腕口粗的小树用力一折,“啪”的一声,逗得免樠捂着嘴巴笑。
免樠本来就是弱女子,再加上中过鹤顶红之毒,目前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那就更羸弱了。所以,蓫蒇没有让她上岸行走。
季杏身体好,又愿意陪伴于蓫蒇身边,所以她没有乘竹筏,而是跟在蓫蒇的身后走在岸上。
她也很高兴,最近一段时里,蓫蒇虽然和免樠天天见面,可她的身体太弱,不能和蓫蒇在一起过夜。
蓫蒇每天夜晚就和季杏在一起,不用说,只能和她行鱼水之欢了。
蓫蒇又力大无比,每次都弄得她每次都衔着“衔枚”叫喊得开心得很,如同升天做神仙一般,飘飘然……一直到现在,她走起路来还两腿生风,一步三跳,精神头好得很。
免樠每晚都能听到季杏的那种被刺杀般的叫声,知道她在与蓫蒇做什么。
她感到很难受,甚至失魂落魄,有时想留下他过夜,可身子太弱,担心经不起蓫蒇强有力的折腾,只好作罢。
对于季杏来说,除了最近一段时间独享蓫蒇,还有一个更高兴的事情。
季杏一直想做一名“国人”,当她在那个“梦”边看到“野人”将蓫蒇像死猎般拖到岸上起,就发现他是一个“国人”,就决定弃叔石而追随他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季杏梦寐以求的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就要成为楚国人了,虽然不是在都城霄邑,只是在采邑蚡邑,但是“国人”了。
季杏想像“国人”那样打扮自己,像“国人”那样住在地上的房子里。
她此时不仅高兴,还很激动。
由于是顺水行竹筏,所以速度较快,他们换了几次航道,就进入离汉水不远的直水了。
直水比“谿”要宽,水要深,竹筏行走得更稳当了。
没有过多大一会儿,竹筏进入了汉水,并逆水往北而行。
为了加快速度,一些身体好的妇人也上岸了,帮助男人们用绳子拽着竹筏而行。
一路很顺利,只是偶尔遇到有大的“桴”而过,形成较大的浪,影响竹筏行走。
他们一直走到看到对岸的浰水入口,他们才过汉水。
过了汉水,进入了浰水。
浰水比湫部落的“谿”要宽,要深,虽然是逆水上行,可也不太影响竹筏的速度。
公子通、蚡在、蓫蒇、芃等人一边用绳子拉着竹筏,一边谈笑风生地说着话,不料,警惕性较高的蓫蒇发现荆条丛里有情况,似乎有人躲在里面。
蓫蒇曾经被寇贼们袭击过,不过是夜晚,他不相信大白天的有人来打劫。
公子通更不在意,他认为是樵夫在树林里打柴。
“啾啾——”
“啾啾啾!”
没想到他们走了一段时间,离乐乡部落不远了,就听到两种奇怪的鸟叫。
公子通他们还是没有在意,继续前行。
突然,喊声四起,只见一些手持镰刀的“野人”从荆条丛里跃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