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接近这个妙龄女子,和她搭讪呢?
那几想了想,对于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子,不能蛮干,只能智取,不然,就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他开始想主意。
首先是想着去帮她干活。
这采桑叶是体力活,既要会攀爬,还得有力气,女子干这种活,肯定很受累。
若此时帮她干活,让她歇着,她岂不很乐意么?甚至还会让她感动哩!
不过,那几刚掰开荆棘想蹦出去,一细想,他又蹲下了。
他觉得此举有些冒昧而唐突,容易让人家感到你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你想啊,你又不认识人家,突然从荆条丛里蹦出来就要帮人家干活,人家会怎么想?
你为什么要帮人家干活呢?没有恰当的借口呀!
这个主意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那几想了想,帮她不行,他又想到了一个卖惨的主意,让她帮自己。
一般女子都心底善良,容易产生同情心,从而见义有为。
不过,这一主意成功的前提是,这个女子必须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
为了能成功实施这一办法,那几躲在荆条丛里又认真地看了看那个女子的面容。
那几认为,这女子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一副慈目善眉的样子,不像铁石心肠的人,相信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权衡再三,那几决定卖惨,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弱者,让那女子帮自己一把,从而与她搭上讪。
那女子从树折了许多桑叶,都放在地上,已经堆了一堆。
那几看那女子从树上下来,正欲将折好的桑叶抱至不远处养蚕的棚子里去。
虽然路程不远,但他觉得此时就是机会。
于是,他悄悄从荆条丛里往前走了走,趴在她必经之路的荆条丛里,用手捂着肚子,装出很痛苦很疼痛的样子。
那女子抱着桑叶慢慢地走了过来,桑树枝擦着路边的荆条枝,发出“爽爽爽”的声音。
看她走到自己跟前了,那几便轻轻地叫了起来。
“哎呀,大姊,大姊,大姊……速救我矣!”
那女子抱着刚采的桑叶,刚路过一个荆条丛,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她吓了一跳。
她放下桑叶,警惕四处看了看,顺着声音找去。
“大姊救我!”
女子一看,原来荆条丛里趴着一个男子。
只见那几表情痛苦,正捂着肚子“哎呀哎呀”地**着……
不认识,又在这无人的地方,那女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
她警惕地问:“你……你是何人?”看他还背着行囊,她又问,“你为何至此?”
那几看那女子停下了,还在关注自己,还主动问话了,他感到有戏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央求说:“大姊,大姊速救我!”
那女子看那几的样子很迫切,她伸了伸手,可又不知如何帮他,只好将手缩回去了。
她紧张地说:“我一蚕妾,如何救之?”
那几本来就是假装的,目的就是想与女子搭上话。
他看着女子的脸说:“大姊可救矣!”
那女子看着那几问:“你何处不适?”四处看了看又问,“妾如何救你?”
那几故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腹痛矣!”做了做怪样子又说,“此时疼痛难忍,不得站立矣。”
他说着还近距离看了看那女子。
只见她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嘴巴厚厚的,脸色红红的,甚是好看。
那几想到了君夫人庸媂,觉得两个女人都长得好看。
两人一对比,庸媂养尊处优,又锦衣玉食,长得微胖,皮肤细嫩,可年纪要大许多。
此女子风吹日晒,皮肤显得粗糙,并且较黑,关键是有“野人”的标识,有“雕题”与“黑牙”,可她年轻多了。
最重要的是,庸媂是国君的嫡夫人,就像夜来香花一样,好看却有毒,不敢惹,担心有生命之虞。
此女子只是一个部落“野人”,又远离楚国霄邑,就是惹她了,随时就可离开,风险也小多了。
那几想到这里,越发想对这个女子动歪心事了。
听说腹痛,那女子一时显得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做好。
看得出来,她当真了,还想帮一把那几。
她慌乱地说:“妾又无止痛药石,如何救你?”
那几看那女子很着急的样子,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已经上钩了。
他又小声说:“大姊,此为旧疾复发,已司空见惯,可就地取材……”
那女子认真地说:“你告诉妾如何救之。”
那几苦着脸说:“方法易之,只须让贱弟饮热汤即可止住疼痛。”
没有止痛药物,普通的热水应该有吧?
那女子看了看棚子里,皱着眉头说:“此处为养蚕之蚕室,无烧汤之器具……”
原来这儿并不是她的家,热水也没有。不过,别的也行,反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目的是与她产生瓜葛,然后循序渐进与她拉近关系,然后再……
那几心里这么想,他仰起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太阳普照,万里无云。
他眯着眼睛说:“大姊,贱弟疼痛难忍,举步维艰,劳你搀扶我至荫凉处休歇片刻!”
那女子四处看了看,不见有人,此时的阳光也确实大,她一咬牙将那几搀了起来。
那几起身,可装出不能站立的样子,摇晃了一下,乘机想将一只手搭在了女子的肩膀上,再将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
没想到一个陌生男人会靠到自己的身子上,那女子潜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那女子一躲闪,那几真的失去了平衡,他的手划过她的头部,将她的挽着头发的笄弄落到地上,还在慌乱中将其踩断了。
女子此时披头散发,可情急之下并没有让那几倒下。
那几将手搭在了女子的肩膀上,苦着脸说:“大姊,贱弟不慎踩断了你之笄……失礼,甚歉,还望大姊恕罪!”
已经如此了,责怪人家也没有用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那女子捋了捋散落脸上的头发,大气地说:“竹制之笄,妾再制作一支即是,勿要歉意!”
那几让那女子搀扶着,慢慢往养蚕的棚子方向走。
他皱着眉头说:“大姊如此宽宏大量,贱弟越发感到抱歉矣!”
女子将那几搀扶到了养蚕的棚子里,让他坐到了地上的席子上面。
那几看了看棚子里,里面有许多细木搭的架子,架子上放着席子,席子上全是桑蚕。
此时似乎还能听见蚕吃桑叶的声音。
那女子喘了喘气说:“此处无热汤,凉水可否?”
那几皱着眉头,装出很难受的样子。
他小声说:“不妨试试。以前旧疾复发时,皆饮热汤。”
女子捧起地上一个陶壶,将凉水倒入一个不大的陶簋里,端到了那几面前。
那几接过簋,又从行囊里拿出药石,装模作样地用凉水喝下了。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看了看那几的表情,小声问:“此时如何?”
那几放下簋,用手按着肚子,故意感受了一下。
他双手合十,小题大做地说:“谢大姊救命之恩,贱弟不胜感激!我此时腹痛减轻许多,恐休息片刻疼痛即会消失。”
那女子看那几一本正经,她忍不住笑了笑。
她说:“妾仅施一簋之凉水,举手之劳,岂能言救命之恩?”
她说着就要走出棚子去抱桑叶。
那几用手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休息。
他说:“凉水虽价廉,但用于急需之时,止住了疼痛,比药石还贵重矣。”
那女子抱来桑叶,都放到一个用细木棍搭的架子上。她听了那几的话,又忍不住笑了笑。
她说:“止痛者为你自带之药石,并非为妾之凉水矣。”
那几伸出头看了看天空,估计了一下时间。
他说:“大姊,采桑叶不是采于朝或采于夕蔫,你为何此时采之?”
那女子跑出去又抱了一些桑叶回来。
她说:“朝时采集的桑叶少之,此时再稍采一些。”看了看那几,见他说话有了精神,便问,“你腹痛痊愈之?”
本来就是装的,可他得装得像一点。
那几苦笑一下说:“大姊之凉水胜过灵丹妙药,贱弟此时腹痛减轻许多矣!”
那女子笑了起来,用手揩了揩脸上的汗珠子。
那几看那女子不停地笑,他想再抛一石子探一下她的水深。
他装出很关心她的样子说:“大姊,你干着如此重活,为何不见姊丈蔫?”
那女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那几赶紧问:“提及姊丈,大姊为何惆怅之?”
那女子眨着眼睛说:“唉,妾之家事,不便相告矣。”
那几一听,心里高兴起来。
他双手合十作了作揖说:“大姊,你救我之命,我岂能忘恩负义?我必感恩图报……”
那女子的头发较长,没有笄固定,时常散落下来,将脸盖住,遮住眼睛。
她捋了捋头发,不让头发遮挡眼睛。她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那几看那女子不停地捋头发,他认为讨好她的时机到了。
他认真地说:“大姊,我将你的笄踩断之,我须赔你一支……”
女子又伸手捋了捋头发,笑着说:“在此山野之地,你如何赔我之笄?”
那几不说话,故意做出神秘状。
他取下行囊,看了看女子,从里面拿出一支银制的笄来,举着手晃了晃。
他笑着说:“大姊,你看此笄如何?”
那女子一看,那几手里的笄要比自己的竹笄高级许多。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成了“O”形,没想到一个男人的行囊里装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