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坎大声问:“你是否还熟知与你交易的湫部落里的‘野人’?”
那个瘦高个“权贾”点头说:“若是见到此人,贱民理当熟知。”
于是,“虎贲氏”押着那个瘦高个“权贾”和矮胖“权贾”到关俘虏的屋子里去辨认与他交易兵器的那些人。
那个瘦高个“权贾”看到二百余人被五花大绑,他吃惊不已,更害怕不已。
他的记忆不错,在俘虏里认出了蓫蒇、季杏、仲昼和季夕。
隅和昳当时也到‘市’里背过兵器,那个瘦高个“权贾”却没有了印象,竟然没有认出来。
蓫蒇、季杏、仲昼和季夕分别被“虎贲氏”拽了出来,来到了楚宫外的广场上。
楚君坎和斗缗等候在那里。
那个瘦高个“权贾”见了楚君坎,他点头哈腰地说:“和贱民交易的湫部落‘野人’有十人,贱民仅认出此四人……”指了指蓫蒇又说,“此人是为首者。”
楚君坎一看蓫蒇,感到奇怪,此人没有“雕题”,也没有“黑牙”,与部落“野人”完全不一样。
他瞪大眼睛问:“你是何人?”
蓫蒇看了看自己,见胳膊和腿均有伤,没有回答。
斗缗不高兴了,他大声说:“我们君上问你话,你如实道来。”
楚君坎感到蓫蒇的样子很特别,他小声说:“你告诉寡人,你是何方之人?”
蓫蒇看了看楚君坎,又看了看斗缗,只见他们穿着华丽,气质不凡。昨天夜里在在汉水西岸审过自己,只是没有敢认真地看他们的面容。
他低声回答说:“我是湫部落之人。”
斗缗也感到奇怪,昨天夜里没有发现,今天才看出来,原来“野人”之中还藏匿着一个“国人”模样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蓫蒇,摇了摇头,还晃了晃手。
他说:“非也,你非湫部落之‘野人’,你理当是一‘国人。’”
蓫蒇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也知道自己与部落“野人”不一样,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春秋时期的谁。
他看了看楚君坎和斗缗,低头没有回答。
听说“野人”里有一个“国人”,楚国人感到奇怪,都来看热闹。
其中一个吃瓜群众叫芃,他是楚君坎的仲弟公子通的贴身奚仆,他看到五花大绑的蓫蒇后,吃惊不已。
天啦,此人不是摔崖失踪的那个蒇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蒇就在自己的眼前。
只是他现在是与寇贼相勾结的“人鬲”,还是一个贼首,正在接受楚君坎的审讯,不用说,他将会受到楚君坎的严惩。
情况危急,芃赶紧跑去禀报了主人公子通。
蒇是公子通的忠实奴仆,从小在一起长大,颇有感情,这次失踪,他伤感了好长时间。
听芃说蒇与湫部落“野人”在一起,还被楚军俘虏了,公子通和老师蚡在就马不停蹄地随芃跑了过来。
这时,楚君坎和斗缗正在当着众人之面审讯蓫蒇。
楚君坎指着那个假冒“权贾”的瘦高个贼首说:“此人已招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蓫蒇看了看那个为首的寇贼,又瘦又高,像一根稍弯的竹竿,便立即认出他来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贼首,吃惊地说:“耶,你……你不就是那个鬻兵器予我的‘权贾’么?我终于找着你矣!”
那个假冒“权贾”的瘦高个贼首看蓫蒇的眼神咄咄逼人,吓得往后退了又退。
蓫蒇大声说:“我们部落的上等皮毛皆鬻与他们之……对了,我们所获兵器皆为他们鬻给我们。”
斗缗大声说:“由此看来,你们与寇贼勾结,为同谋……”
蓫蒇一听,大声叫冤。
他指着那个瘦高个“权贾”说:“非也!我们并非认识他们,不知他们为何人,以为他们是“商贾”,为权国人……我们也上当矣,我要的是农器,他们却给了我们兵器,耽误了我们农时,正欲寻找他们……”
楚君坎一听,动了动眉毛。
他说:“你们欲寻找他们?切,勿骗寡人了!”
蓫蒇点头说:“是的。我们用上等皮毛与他们交易农器,不料他们却以兵器冒充农器,只给了我们少量的铲、铚,却给了我们用不着的枪、茅、戈、殳首等兵器……”
楚君坎不高兴地指着那个假冒“权贾”的瘦高个贼首说:“你不知道他们明为商贾,实为寇贼乎?”
蓫蒇赶紧说:“不知,真不知,我们居于汉水之东的湫部落,他们在楚国霄邑‘市’中,我们何以相识?”
季杏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阵仗,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仲昼跟着蓫蒇说:“是的,我们以为他们就是商贾,所以才与他们以物易物,用上等皮毛易农器。”
季夕也说:“我们也甚感怪之,他们与我们交易时,特意择在即将闭城门之时。眼看要关闭城门矣,我们未来得及查看囊中之农器。回部落之后,才知囊中并非为农器,而是兵器……”
蓫蒇苦着脸说:“我们易得农器后,在回归途中还二次遇到寇贼……”指着胳膊上的疤痕又说,“此伤便是寇贼们用‘铚’所为,至此留下疤痕。”
仲昼大声说:“我们在途中听寇贼之言,霄邑之内的‘权贾’与野外劫农器者为一伙,是蛇鼠一窝,里应外合。”
斗缗看楚君坎似乎有有些相信蓫蒇他们的话了,担心从轻处置。
他赶紧说:“你们明知非你们部落所需农器,为何不将兵器归还之?”
蓫蒇愣了一下,想了想扯谎说:“我们曾寻觅过‘权贾’,欲以兵器易农器,可未曾寻找到他们。”
斗缗想了想,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他又问:“你们昨日,为何要夜袭我们营寨?”
蓫蒇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好了,他闭上了嘴巴。
楚君坎看了看蓫蒇,瞪大眼睛问:“何人为主谋?”
蓫蒇低着头,在心里想着对策,看如何回答好。
季杏、仲昼和季夕都低头默不作声。
楚君坎伸手到蓫蒇的下巴,将他的头仰了起来。
皱着眉头说:“你并非部落‘野人’,理当是一‘国人’。你告诉寡人,你究竟是何人?是权国人,还是随国人、邓国人?”
楚君坎怀疑的都是与楚国相邻的国家。
蓫蒇动着脑筋,怎么回答呢?
他更加无言以对了。
看蓫蒇不回答,楚君坎与斗缗商量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他大声对“虎贲氏”下命令说:“此四人为勾结寇贼之主谋,又为夜袭我大楚营寨之为首者,当与二位贼首一起行‘大辟’之刑……”
“是,遵命。”
一群手持兵器的“虎贲氏”应声一拥而上,将蓫蒇、季杏、仲昼、季夕四个人和几个寇贼架住了。
要执行死刑,押赴刑场,被架住的人都六神无主了,个个大声喊冤。